有个问题我为你们担心。”一直就没有和雨佐明口了:“你们龙庄的经济,可以是建立在这些工厂的基础上的,万一等城市的生产搞上去了,国营企业调整好了,你们这些工厂不是要被挤垮了吗?”
雨佐明若有所思地对冯霞:“冯秘得出你是一个好人。肯动脑筋为我们农民们着想。我巴不得有那么一天出现,那就明我们的国家经济搞上去了。至少要比眼下我们这里的条件好。那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我欢迎你们用经济的手段把我整垮,而不是用政治手段整我。不过,你看他们”
雨佐明指着大街上过来的那几个年轻人自豪地:“他们就是我们自己培养的第二代财神。他们大学毕业以后,难道只会吃干饭?还有,现在有包括中国科技大学在内的四所大学,跟我们有合作协议,有联营关系。我们有一天会落后,这些名牌大学也都落后?
吴永成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远见,比如和大专院校联合办学这个事情,他们还只在筹建中,而龙庄已经在实施了;他当鱼湾村支部书记的时候,只是在大队办公楼内设了几间客房,而雨佐明干脆修建了一座招待所,来接待各个方面的技术专家和来参观的人员。雨佐明到底是雨佐明啊!虽然他在鱼湾村当支书的时候,也没有雨佐明这会儿有钱,可从内心来,他的胆子,也就根本比不上人家雨佐明。
冯霞却马上反驳道:“你也不要太过分乐观了。现在国营企业正积极要求松绑,一旦他们身上的绑绳松开,在技术、设备、人力、财力和物力上,都占绝对能压倒你们的优势。”
“恩。你这个姑娘得不错。‘松绑’这个词儿,简直是用得太妙了干脆就是国民党反对派呢?气,就像一个成年人在逗幼儿园的朋友似的。
冯霞一下子有招架不住了,她那想到面前这个老农似地雨佐明反应这么快:“这、这、这,这不是我明的词儿,《人民日报》上每天也这么提。”
雨佐明哈哈笑了:“瞧把你吓的,亏你还是市委办公厅的大秘书呢我问你,到底是谁绑的谁?
“当然是我们自己绑自己。”冯霞机械地回答。
“那就对了啊!自己能给自己松绑吗?好啊。我现在就把你的手脚绑起来,你给我解开、让我看一看?”雨佐明捉狭地挤着眼睛对冯霞。
“哪怎么能行呢?!:一步一步地被雨佐明引入到了死胡同,僵在那里。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周围的村干部们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雨佐明还在继续:“除非你能象传中的燕子李三一样,学会缩骨法。”
冯霞马上抓住了反击的机会:“这么,你是会缩骨法了?!”
“我会壮骨法。人长得高是靠骨头,不是靠肉。骨头强壮奇大。可以挣断绑绳
“壮骨法?!”冯霞陷入了沉思中
不简单哪!吴永成再次深深地认识了眼前这个传奇式的人物: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雨佐明后来地结局,要是能想办法把他从后来的歧途上拉过来,那就也是功德无量地一件大好事啊!既利国利民,又可以让这位农民的改革先行者,有一个圆满地结局。而不是像后来一样。落了个凄凄惨惨、对抗法律而自取灭亡的下场。那从那个方面来。也是一个大悲剧啊!
临近中午吃饭还有一会儿的工夫,吴永成请雨佐明为全体鱼湾区的村干部们讲一下、龙庄是怎么在短短地几年内。就能变成现在的模样的。
“雨书记,前几年我就和冯秘书来过你们龙庄。那时可以是‘龙庄,穷光光,盐碱地,土坯房。苦水灌大肚,糠菜半年粮’,那会儿你们村的光景,甚至比我们J省那里的山区,还要苦得多。可是现在巨大的变化,又是怎么来地呢?请你给我们地干部们讲一讲,在坐地都是村里的支部书记们,回去以后山区农民们地富裕时候,就着落在他们的身上了。”吴永成诚恳地对雨佐明。
“是,我们前几年那个苦日子,你们的吴书记就见过。龙庄村里只有几条窄窄的土路村里的人们住的是一个个用胶泥垛成的土屋,象学大寨那会人们在山上拍起的台田一样,没规没矩,没街没道,三五户一堆。可我们为什么能够展起来呢?一个是党的政策好。要没有上面中央给政策,龙庄再过五十年,还是从前的那‘苦水灌大肚,糠菜半年粮’。
二呢,就是我们敢想敢干。有一个过硬的领导班子。为了统一思想、凝聚力量,以便更为有效地进行工农业改革,我在搭班子的时候,就跟我们班子里的成员过这么一句话:‘丑话咱在前头,新搭起来的领导班子,一人一把号,都吹我的调,不吹我的调,一个都不要。’
咱们庄户人家都知道,一个槽上是不能栓两叫驴的。我用人就从来不把两个大能梗梗,放在一起,一加负一,那只能等于零。他们所的集体领导,那是永远靠不住的。不论单位大,那一把手只能有一个,这个主要大权,必须集中到一个人手里。明白人不抓住这个权干明白事,糊涂人就会利用它来干糊涂事,混帐王八蛋,就会用它来整好人。我们村里就是我一个人了算,要不是我当初硬着建起那个铁厂,哪有后来的、就是你们现在看见的龙庄的新面貌呢?!这个专断,我还是”
“雨书记,你看是不是你给我们主要介绍一下你们展的过程呢?要不时间就恐怕不够用了!
成中间连忙插了一句话。他可担心他带着的这一伙次。把人家雨佐明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副的本领没有学会几招,倒给他几年以后,再变出无数个独断专行的雨佐明出来,那就糟糕透了。
“那,还是让我们村里地支部副书记来讲吧。这些东西我都讲腻味了。”雨佐明的兴头被吴永成打断,显得有些谈兴索然的样子。罢,就退在了一边。
通过介绍,鱼湾区的村干部们知道了,自从一九七九年开始,雨佐明用大队凑起来的10万元钱。低价从轧钢厂买来旧部件,串成3机搞冷轧。当年就赚了27万多元,第二年又赚了0多万元。
到了一九八一年。龙庄高频制管厂成立;一九八二年,龙庄印刷厂、龙庄电器厂相继开工投产;一九八三年,为扩大规模、便于管理,同时为能享受到国家对初创公司税收政策之优惠。雨佐明得到“高人”(吴永成)的指后,成立了龙庄农工商联合总公司,并将建立分厂的权力下放到各厂,非但总公司为独立法人实体,总公司之下所建分厂亦为独立法人。
如此这般,雨佐明再以滚雪球的办法。“母鸡下蛋”。由一个厂变成4厂。
接着。龙庄的钢铁企业就开始迅裂变、扩张,一个企业繁衍成几个。“以钢为纲”,带钢、线材、管材,生产线一条接一条地建起来了。
依托冷轧带钢厂、高频制管厂、印刷厂、电器厂盈利水平的不断提高、企业规模地不断展壮大,各个工厂下辖的分厂,以“滚雪球”地方式越滚越多,越滚越大。
在农业生产上,雨佐明也提出了其著名的“专业承包,联产计酬”地法,将农民掌握的土地,一律集中耕种,鼓励有能力者系统承包。当年的土地承包大户牛得草,甚至将龙庄的农业生产承包经验,成功介绍到了法国,一时传为美谈,其时为一九八二年。
一九八三年一九八五年,雨佐明先后将龙庄农队改组为农场,强化“统包结合”地土地管理策略,全部耕地改4组承包,不惜重金提高农业机械化作业水平,全村事农劳力在一九八五年已直线降至五十二人,而种植的土地是四千多亩。
村干部们对龙庄的福利待遇,记忆尤为深刻,其主要内容大致可以归纳为“几个不要”和“几个解决”:用电不要钱,用气不要钱,电话不要钱,上学不要钱,取暖不要钱,住房不要钱;对于所有具备劳动能力的村民,一律解决就业问题;对于光棍汉,村里一律帮助其解决婚姻问题;对于老年人,村里一律负责解决其养老善终问题;所有村民一律解决住房安居问题。
这个吴永成清楚,因为国营企业除了生产费用以外,还要扣除大修理费、管理费、医药费等,剩下的才是利润。而利润绝大部分还要上交国家,职工工资、福利都是国家统一标准,不得过;而乡镇企业除了生产费用,就是利润,并不扣除其它费用,他们的利润都可以直接参加分配,而且分配数额,由自己决定,并不受国家地限制。
“我们龙庄今年还准备要建立现代化地龙庄医院、龙庄生物技术研究所、天津理工学院龙庄分院、龙庄邮电大楼、香港街、百亿路”
“吴书记,让他们听,我们到会议室外面去走一会。我特别爱和你聊天。你地那句‘展才是硬道理’,我一直记在心里。”
就在那位龙庄的支部副书记快要结束介绍时,雨佐明拍了一下吴永成地肩膀,亲热地对他。
“好吧。”吴永成了头,他也正想找机会和雨佐明好好地谈一会,有些话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自己总得尽一心。如果真要是因为自己的穿越,而能改变雨佐明后来的命运,善莫大焉!!
“冯霞,走吧,一起出去陪雨书记谈一会。”吴永成招呼站在一旁的冯霞。
冯霞没有吭气,低着头和他们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吴书记,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雨佐明到了外面,莫名其妙地先对吴永成了这么一句话。
“雨书记,你在我面前,也不用这么客气呀。你有话就好了。”
“我觉得你是一个能干成大事的人。虽然你年纪轻轻的就是县委副书记了,可我觉得官场上不一定适合你。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这里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把这个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让给你当,我只担任村里的支部书记。你不要笑话我狂妄,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龙庄,用不了十年,你现在的这个县委副书记,绝对不如在我这里当这个总经理。不论是经济收入,还是社会地位。你信不信?”雨佐明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吴永成。
好嘛,我还没有开口劝他怎么样,他反倒先想把我拉过来。吴永成苦笑了一下。
“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吴书记,到时候,我要让全村的农民们,都穿上穿西服,扎上领带,还要买许多世界上有名气的好车,向世界证明中国农民行。”
其实,那时雨佐明已经扛起了中国农民代表的大旗,他的一切努力,都在证明中国农民“行!”,但是,他毕竟是农民,他也有自己无法摆脱的自身的局限性。这一切吴永成是深深地清楚的。
特别是当他成功以后,接连不断的采访、报道,令仅仅读过几年私塾、严重缺乏公关教育的雨佐明陷入焦虑与茫然。关于如何去讲解龙庄,如何摆正他自己的位置,而又能避开政治风险,没有人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而雨佐明于农村改革上的大胆与无畏,亦不断体现在其与各色人物交往中的豪放洒脱与不拘一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