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厅的这几位农业专家，可不比那些行政部门的官僚科学的东西上那么好糊弄的。因为这些专家们常年就深入农村，和农民们滚粘在一起，蹲在田间、地头搞农业研究，一些具体中间环节的管理，是不是可行、便于操作，他们一听就能知道真伪。

　　科学，容不得半含糊。

　　所以在吴永成回答完几位专家们的提问以后，他们对于吴永成的表现，十分满意，甚至可以是感觉到很意外，不由得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许。

　　一个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年轻人，就能掌握了这门国内刚刚兴起、还没有研究定型的新技术，不能不是一个奇迹。吴永成刚才的一些技术参数，就连他们这些常年搞这个专题的专家，也没有掌握啊！

　　文人清高不服输，但是一旦遇到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高手，那就绝对是无条件的服从。

　　“李厅长啊，咱们厅里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年轻人哪？人才呀，人才！要不和市委的渠书记一，干脆把吴秘书调到咱们农业厅来搞科研吧。绝对是一颗好苗子，前途无量啊！！”一位专家向农业厅的李厅长建议。

　　那位李厅长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就怕咱们庙，人家吴秘书不愿意来呀！我是举双手同意呀！可惜了吴秘书现在的年龄和资格还太浅呀，不然的话，我真想向省委要求，让他过咱们厅给我当副手啊！咱们厅里懂行的领导实在是太少了啊！”

　　吴永成也谦虚地陪着笑：“各位领导和专家们太抬举我了，我那有那么大的能耐呀？！你们就别笑话我了。我也就是一个在台上跑龙套的角色，还得靠咱们领导和专家们地。”

　　真要是让吴永成到农业厅去搞科研。那能把他愁死。并不是他不热爱农业这个行当，而是他就受不了像那些农业科研专家们、所常年四季吃的那些苦头。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曾经立志做个像陈大叔一样的农民，带领农民脱贫致富奔康。那也是指当一个新型地农民，那种依靠高科技、新技术种地的农民，而不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式农民。从娇生惯养地他。平时又怕臭、又怕累，根本就不愿意受那个苦和罪，他也就受不下那份罪！他前生在乡镇呆了十几年。可以到田间地头去的次数并不多，只是他有个好记性，又对那会儿的一些新生事物颇感兴趣、多知道一些农业地知识而已。

　　鱼湾的这一块水浇地面积是一千三百亩，按照专家们计算得出的结论是三分地建一个大棚，而吴永成却主张半亩地建一个大棚，他的理由是面积大了，利于降低成本、还可以减少管理的人员。几个专家听了他的意见，觉得也挺有道理的。就决定按照他的办。其实吴永成这么主张、是因为他记得在他前生搞过地大棚，都是半亩地建一个大棚，他认为经过二十多年的展，既然那会的专家们认定半亩建一个合适，那肯定是经过精确计算和无数次实际得出的成功的经验。那绝对是科学地。

　　最后决定就依吴永成的建议，半亩建一个大棚。总共修建两千六百个大棚。建这么多地大棚。也是吴永成的意思，没必要先搞几十个作为试。反正是国家投资，又有他前生的经验做技术保证。一次到位就最好。要不然李厅长地意见是先搞出一些试，等成功以后再大面积推广。可是专家们也同意吴永成的想法：面积越大，科研成就也越高嘛。李厅长在大家的一片热情下，也咬牙拍板干一把大的。

　　而讨论到了这以后建起来的大棚、到底以种什么菜为主的时候，几个专家的意见就产生了明显的分歧，并且争论得还很激烈。

　　一直致力于北方菜系种植研究的专家认为，所有的大棚应该全部种植北方人爱吃的菜，这样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因为这里是北方，需求的市场大呀，种出来的菜，根本就不愁推销。并且菜农们对于这些菜的种植也比较熟悉，具有丰富的管理经验。从技术上就能得到最大的保障。在培训起来，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研究南方菜系种植的专家却认为他的没有一科学道理：北方的那些常见菜，比如山药蛋、大白菜等，明显缺乏人体所需要的大部分营养。而这个蔬菜基地建立起来后，主要是供应省城的菜市场，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销路的问题。南方的一些细菜，具有相当多的、人体所需要的营养成分，以前是因为气候不适宜，所以一直才无法引进种植。现在有了大棚温室，气温这个客观条件的限制，就不成为什么问题了。完全可以大规模地种植。省城的市民也完全能够接受这些菜。“物以稀为贵”嘛，在北方能见到南方才能种的菜，那菜的价格绝对是可以上去的，菜价甚至可以达到普通北方菜的几倍。这样才能获得最大的利润。至于管理技术菜农们不熟悉，那不是什么问题。他完全可以带着他的课题组的全体成员、和他农业大学的那些学生们，长年蹲在这里，手把手地教菜农们掌握南方细菜的种植、管理技术，至到他们完全熟练地掌握了为止。

　　马林见这些平时文质彬彬、见人和和气气、不笑不话的高级知识分子们，现在在他的地盘上，为了还没有建起来的大棚里该种什么菜，而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生怕他们一时控制不住再打起来，着急得两头一个劲劝告对方冷静。可持两个不同观的专家们，好象根本就看不见马林这个人似的，还是举出各种论据，来坚持自己的论，和对方进行着尖锐的辩论。

　　“五儿，你快劝劝他们吧。要是因为咱们的这块破地。伤了人家之间地和气，那咱们这叫做的个啥事呀？”

　　马林见自己忙了

　　陪笑脸、陪得脸上的肌肉也酸了，还是不见一效果成的旁边。附在他地耳边悄悄地。

　　吴永成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有吭气，只是示意马林看人家省农业厅那位李厅长的态度。

　　马林一瞅。只见人家李厅长大人双手交叉着放在腹上，饶有兴趣地听着双方的争论。好象他们这会儿不吵不争，反倒是有些不正常了。

　　“吴。还有那个、那个什么村地，对，是鱼湾村的支书，你们两个是什么意见呢？”乘着两派专家吵累了的时候，农业厅地李厅长开口话了。

　　马林嘿嘿地笑着：“咱农民只知道在土里瞎刨腾，哪里懂得这些呀！”着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吴永成。

　　看来自己不表态是不行了。吴永成知道农业厅这两派研究课题不同的农业专家、为什么争吵得这么厉害：这个鱼湾的大棚里种什么菜，可是涉及到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了大半生的科研成果，将要得到收获呀！一个科学家极有可能就是一辈子只研究出一个象样一的成果。而也有可能有的人。却一辈子也得不到什么收获。那个研究11等于几的外国科学家歌德巴赫，不就是折腾了一生，才留下了那么一个谜局，让后人们一直在孜孜不倦地瞎猜想吗？

　　可是就这么一直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已经是一九八四年地八月十五日了。节令不等人啊！有的一些蔬菜就得现在赶快育苗了。而任凭他们这么无休止地争论下去，什么事情也被耽搁了。可这几位农业专家的自尊可也是伤不得的呀！得罪了那一方。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以后要借助人家的地方多得是。

　　“这个嘛，咳、咳、咳、咳”吴永成刚了一句，就来了一串干咳。呛得他一口气上不来，连话也不成。只好尴尬地向众人指了指自己地嗓子，抱歉地笑了笑。脑子里却在飞地运转着，想着合适的办法。

　　“没有事情地，吴秘书，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不用顾忌什么。实事求是嘛。”一位专家也察觉了吴永成的为难，鼓励他。

　　另一位专家马上就接口：“对，吴秘书，你在农村里长大的，又在省里和市里地领导身边工作，懂个一些市场需求的知识，而经济效益和市场需求那是紧紧相连的呀！你们村老百姓和集体的利益，就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言外之意，你要是不选择我的观，那你就有可能成为你们村利益损失的罪人。

　　“嗨、嗨、嗨，老王，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让人家吴秘书有什么建议就好了，你干吗用这么严重的语言吓唬他呀？本来他就够难为的了。你这不是添乱吗？”另一位马上就不答应了。

　　市场需求？对呀！吴永成眼睛一亮，挥手止住了几位重新开始的争吵：“各位领导和专家，你们听我一句话。”

　　“好，你！”两边同时停战，几乎是异口同声转头对吴永成。

　　现场所有的眼睛一齐盯在了吴永成的身上。马林这时才觉得有不对，悄悄的扯了一下吴永成的衣角，意思很简单：你可别乱呀！一家满意了，肯定会得罪另一边！

　　“刚才几位专家的都挺有道理的。可以是给我们几个上了一堂很深刻的科学普及课，让我们很受启。也让我们大开了眼界，长了不少学问：原来这的种菜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哪！这在以前我们是根本不知道、也不懂得的。”到这里，他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大家的表情。

　　众人听了脸上一片愕然，几位专家心里一起鄙视：滑头。

　　李厅长听了，却微微颌：行，不愧是省委常委、L市市委书记的秘书！这几句话得有水平，好象全部肯定，但有一个人也没有得罪。话听起来都是道理，其实一实质性的意见也没有表明。真正的官场语言。年轻轻的，不简单哪！看来这个后生前途不可限量啊！

　　马林也在心里暗暗给他的舅子叫好：高手呀！瞧人家这几句话的，滑不溜球的，了跟没一样！怎么练的呀恩，以后还得跟这舅子多学几招！

　　“我刚从学校毕业不久，什么也不懂。就是那会跟几位专家们探讨的一关于大棚方面的知识，也是我从外文资料上看来的，现吵现卖、纸上谈兵；他们这几位村委会的干部呢，又一直在农村种地，要是问他们种地，可能还知道一些。也知道的不太多。比如跟专家们相比，他们那就差得多了。大棚种菜他们就是第一次才听。所以大棚里该种什么，那就得请教这方面的专家了。”吴永成接着：“因为这次我回来是带着任务回来的，是咱们省的省委常委、L市的市委书记渠月莲同志交给我的任务，把鱼湾村展成为咱们省会城市的蔬菜基地，彻底解决L市居民们吃菜难的问题。这也是本届党委和政府要为全体L市的人民所办的一件大实事。同时，还要尝试一种叫做‘订单农业’的新型经济运行模式。既然是订单种植，那就得看人家需求方需要什么蔬菜，鱼湾的老百姓才能根据人家客户的要求，种植什么蔬菜。各位领导和专家，你们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敢情问题的症结在这里呀？！你怎么不早呢？这不是让我们白白地浪费感情吗？！几位专家不约而同地白了吴永成一眼。

　　而马林却又暗叫了一声：高呀！这回倒是了一句有内容的话了，可干脆把皮球踢到了L市的那边了，专家们你们不是要听最后的表态吗？得，您哪，就去找L市的那些人去打擂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