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隔空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先出去再说,现在这个地方绝对待不得。
先不说那条黄鳝大哥会不会忽然改变主意对我们发起进攻,单说那个现在还潜伏在湖里的队长,光他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来到石门口,我们先把那两个受了伤的家伙给抬了出去,等我独自进去准备拿那两个探照灯的时候,身后的石门居然“喀吧”一声狠狠的合上了。
“缸子!”
我趴喊完就感受到了缸子踹门的震动,但是石门实在是太厚了,不管是缸子踹门的动静还是他们的喊声,等传到我这里就已经变的非常的微弱了。
这就邪了门了,我赶紧看向远处那个池子,可这会儿里面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队长不知道躲在哪里,大黄鳝也没有浮上来,所有的扁鱼人也都不知所踪,现在这整个偌大的溶洞里就仿佛只有我一个人。
“师兄。”
突然有个人甜甜的叫了我一声。
我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发现在我右手边一块溶洞岩石的背后,一张我极其熟悉的脸探了出来。
居然是观天!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
难道之前我在骆马湖里看到的那张脸,不仅仅是像他而已,真的就是她?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观天走出了岩石的掩护,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我是来收账的啊。”
收账?
想了半天我才回忆起来,观天是赊刀人的徒弟,是六门邪道赊命家的弟子,恐怕是以前曾经在这里赊过一些刀具留下过谶语,昨天是来收当年的账的。
“你以前在这里赊过刀?”我问道。
观天俏皮的点了点头,“嗯对,是在这里赊过两把刀,但不是我赊的,是我师傅赊的。”
“那你师父当年留下的是什么谶语?”
观天向我走近了几步,昂着头像是在回忆,片刻才说道:“等你们村里什么时候水产大过人了,就来拿走当年的刀钱。”
我瞬间就想到了此刻还在湖里的那一条大黄鳝,以及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那群扁鱼人。
难道赊刀人真的就这么厉害吗,真的能够做到一语成谶,口中所描述的一切有朝一日都会变成现实吗……
“还有一把刀呢?”观天指着我手里的菜刀说道。
我惊奇的看着手中造型古老却依旧锋利的菜刀,“这就是你师傅当年赊出去的菜刀?”
“没错,这确实是我师傅的手艺。”
我看着这把菜刀,又想了想这个溶洞里的怪物,顿时就觉得观天的师傅是如此的可恨,他仅仅为了两把菜刀的钱,把这个宁静的村庄给诅咒成了这个样子。
“观天,我不知道你们这一门的玄妙之处,但假如这些扁鱼人和那条黄鳝都是你们的谶语造成的。那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恶吗?仅仅为了两把菜刀的钱,弄出了这些怪物,导致那么多人收到了他们一辈子都没想象过的折磨。”
“可恶吗?”观天甜甜一笑,“咱们都是社会主义新青年,我觉得这些迷信的东西,你应该辩证的去看嘛。”
观天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想拿菜刀,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说实话,虽然她名义上是我的师妹,但是我信不过她,而且是一点点最起码的信任都不存在。
“师兄,你所说的这个扁鱼人其实叫做花面箬鳎,你可以叫它比目鱼,只不过它要比你认知中的比目鱼神奇许多。还有那条大黄鳝,它叫做狭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狭狼尸葬蛊堂,就是用它的尸体布的局。”
狭狼尸?
我有印象!
曾经在葬蛊堂里我第一次见到严飞堂的时候,她就和我说过这个
——相传武王伐纣牧野之战,周联军仅凭五万不到的兵力就彻底击溃了商纣王的十七万大军。
民间传说就是因为有人在洛阳到孟津那一段路上建了个葬蛊堂,在里面起了一个狭狼尸的咒,才削弱了商纣王大军的实力。
我当初一直以为狭狼尸就是一条外形比较奇怪的狼,谁知道居然是一条大黄鳝,真不知道古人都是怎么起名字的。
“所以说师兄,这些东西都是曾经有的,不能全部都赖在我师傅和我的头上对吧。不过,你和那个皮肤黑黑的人倒是真的说对了一件事情,在这个葬蛊堂里,确实藏着宝贝。”
我曾经到处和别人解释,葬蛊堂说白了就是一个特殊的祭坛,它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诅咒一方并不是为了藏宝,可是观天的话,却让我心里一惊。
“师兄,这里藏着一个宝贝,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当初的软金椎都被你抢走了,我想这个宝贝你该不会还想独吞吧?”
观天口中的什么宝贝我根本就没听说过,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就是看看凭借自己的力量能不能帮助黄玉文治好她姨奶和姨姐身上的怪病。
“不知道你说的宝贝是什么东西,我和朋友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他的家人,想试试看能不能替他们解决一些问题。”
我话说完,观天伸手一指远处的池子,“看到了那个圆形的池子了吗,那叫做地眼。相传是被如意金箍棒戳出来的一条通道,直通向阴曹地府。而在这个通道的底部,就藏着一本生死簿。”
观天的话让我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这也太天方夜谭了,甚至连匪夷所思都无法去形容这个简短的故事。
回想之前我和高二在猴儿庙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具被风干的女尸,女士的背包里有一本笔记本,而笔记本上就记载着如意金箍棒和阴曹地府这两个词。
当初我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词所表达的含义是什么,可现在我知道了。
“观天,我就和你把话掰开了说吧。今天我们俩在这个地方遇见,完全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所以一会儿你去找你的生死簿,我带着我的朋友离开这里,咱们两不相干,谁也不要影响谁,可以吗?”
身材娇小的观天忽然扑进了我的怀里,“那当然啦师兄,我们谁也不会影响谁的,你能这么说我简直太高兴了,我还指望能和你做好朋友呢。”
“咕噜——”
湖面上泛起了一串气泡,慢慢的,一条巨大的黄鳝就把脑袋昂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