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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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清不禁摇头:这么说偌大临风阁就这一个丫头不成?凡事都得她去做吗?自己想去净室啊,这丫头连这点儿眼色都没有吗?就这么把自己一个人扔这儿了?
周芷清没等多久,那小丫头就捧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已经没了热汽,表面都结了一层油膜的鸡汤。
周芷清还从没受过这种冷遇,当下便蹙了蹙眉。
可她也没发作,只问这小丫头:“其它人呢?”
小丫头一脸愁苦的道:“奴婢不……不清楚。”
一问三不知,而且就这三个字“不清楚”。周芷清叹气,道:“你先扶我起来,我想去净室。”
小丫头不敢不丛,上前来扶,耐何她手臂纤弱,力气太小,周芷清虽说并不臃肿胖大,可刚生了孩子,体重虽减,并未恢复到从前的纤细,又浑身无力,只能把大部分体重放到这小丫头肩上。
小丫头支撑不住,一个踉跄,两人都摔到了地上。
这小丫头可没有仙芝的忠诚,傻呆呆的看着周芷清拽的她摔倒,一脸的害怕惊惶和无措。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可周芷清还是觉得四肢百骸都要摔散了。
莫名的想哭。
好想娘。可现在她自己都做娘了,娘也老了,怎么能受一点儿小委屈就要向娘哭诉呢?娘已经护不住她了,而她也要有自己的儿子护,不能再麻烦人。
周芷清好半晌才扶着小丫鬟的手起来,由她扶进净室,近手将她打发出去,半晌才摸索着蹲下去。
伤口刺痛,周芷清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到底浑身轻爽了些,又看了看盆里的冷水,咬咬牙,用指尖提着巾帕擦了擦手脸。浑身都粘腻腻的很想洗个热水澡,可就现在这情形,估计也只有冷水。
她叫了小丫头进来,重新回到榻上,又歇了半晌,才吩咐小丫头:“你把汤端给我。”
娘说得对,身子是自己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她现在饿得很,务必得吃些东西,否则她哪有力气?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孩子?
鸡汤太油腻了,周芷清将油膜拨到一边,喝了一碗鸡汤。
好在鸡汤还温着,可是只有汤,连一块肉都没有。这到底是对待产妇还是对待犯人啊?
周芷清把碗放到一边,道:“还有吃的吗?”
小丫鬟点点头,道:“我去拿。”
周芷清气得。有怎么不多拿点儿?这一回一回的,她不嫌费事吗?
好在小丫鬟倒还不算不靠谱,摆了晚饭,倒是荤素都有。周芷清虽饿,却也吃不了多少,只勉强吃了几口,便重新躺回去歇息。
她身子虚弱,虽然想撑着思考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才沾着枕头,就又睡着了。
等到周芷清再醒来,天已经大亮,屋子里还是诡异的安静,这让她怀疑昨晚是不是梦。小丫头听见她的传唤跑进来,不等她说话先开口道:“娘娘,王爷来了。”
周芷清哦了一声,支撑着坐起身。
严真瑞大马金刀的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孩子我会照顾、抚养,你放心。”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周芷清十分惊讶,可也猜出来他接下有更劲爆的话说,也就不追问,只静静等着。
严真瑞看她一脸平静,毫无意外,也毫无忐忑和惶恐的模样,这心里就极不是滋味,她又不是个蠢的,可明明都听懂了,却连问都不问,连点委屈和不舍都没有,还真是绝情、薄情、无情。
“我已经请封他为世子,如无意外,他会是未来的宴王。”
周芷清到这会儿才意识到,他是第一次没有自称“本王”,而是“我”。还真是不容易,他居然肯把自己放到和他一样的位置,什么意思?
他是说,就算他将来娶了正妃有了嫡子,也会把孩子定为世子以及未来的王爷?愿望是好的,可人的愿望不知凡己,未必有谁的愿望真的能够不差分毫的实现。
周芷清只能道:“多谢王爷。”
那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他能当成嫡子般承认,是最好不过。
严真瑞呵了一声道:“不必,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周芷清垂下眸子,低声道:“王爷有话只管说吧。”
这回严真瑞没说话,只一挥手,就有一个公公模样,面白无须的人恭敬的呈上来一道卷轴,上面有王府特有的封漆。
周芷清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来,徐徐展开。那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寥寥几行字,她虽然不学无术,可还是读懂了。
她点点头,将卷轴又徐徐收起,表示知道了。
不伤心,也不痛苦,好像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现在看到这白纸黑字的旨意,她也不过是接到了一直悬在心上的另一只靴子,除了“哦,我知道了”的感触,还有一种心终于踏实了的感觉。
从前总怀疑他对她好的居心,现在全明白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孩子。
周芷清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想要她生孩子。
只是因为她是待在他身边第一个这么长时间的女人?关于他从前的小妾,周芷清知道的真不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容貌如何,性情如何,家世如何,两人相处的情形如何,她去了他是个什么反应,一无所知。
不过人和人没什么可比性,糟的不会更糟,好的不会更好,她大概也只有叹气和气死的份。
就这样吧。一块石头落地,哪怕她的命运如此悲惨,哪怕被摔得粉身碎骨,到底是个了局,她以后再也不用和他虚与委蛇,还要盘算他究竟何时会对她下手。
周芷清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府?”
既然将她的侧妃废了,她和他就再也没有了关系。挺好的,她做她的犯臣之女,他做他高高在上的王爷,唯一的牵绊,也已经被强权强势的他自说自说的划归他所有,和她斩断了任何可能的联系。
她其实不报希望能活着离开,她只求能保全一条贱命。
严真瑞用意外的眼光看她,问:“本王没说要送你走。”这一副“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架势是什么意思?离了本王你还想找男人再嫁是怎么的?
周芷清了然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不就是送她上路吗?也是,从孙嬷嬷脸色难看的告诉她,一切不在天,全在她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早晚要卸磨杀驴,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如今有了儿子,留她这个于他来说是毕生耻辱的女人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