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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楚美瑜这么一鼓动,周芷清玩兴大起,微一思索,便上前坐下,提壶倒酒,朝着楚美瑜举杯笑道:“也好,自从离开京城,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沾过酒了,不知道你酒量如何,我们不如今晚比一比?”
她这一笑,轻松写意,不知不觉间,眉眼间锁着的那抹淡淡的愁郁一扫而空,竟显出她的英气本色来,更显得她挥洒自如间多了几分飘逸。
楚美瑜不由的心里暗叹,果然这周芷清是个多面美人,不管她至性至情也好,楚楚可怜也好,都有一种极尽精致的美,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自己再学,也不过学个皮毛而已,骨子里根本就变不成周芷清。
不过不要紧,她还有的是时间。
她很笃定,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敢靠近严真瑞,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让周芷清离严真瑞远一些,再远一些,好给自己从容准备的时间。
接着周芷清的话,楚美瑜端了酒,问周芷清:“你从前是千娇万贵的大小姐,只怕从未离开过爹娘,从未离开过京城吧?如今可是想家了?”
一杯酒下肚,周芷清的眼睛便亮晶晶的了,神彩飞扬,全不似往日那个谦恭柔顺的小婢女。她含笑道:“说来好笑,当初在京城,最恨的就是整天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每天都要想方设法瞒过爹娘跑去外面惹祸,甚至一度想要离家出走,去闯闯天下……如今离开了家,可不是又想家了么?不怕你笑话,真真是梦里都是家。”
楚美瑜笑着附和道:“人都是这样,没有得到的时候,总以为那是最好的,真要等到失去了,才会遗憾当初没有珍惜。不过也不要紧,等过个一二年,你总有机会再回京城的。或者,现在你也要以往京城捎带些东西,王爷手下总有不时去京城办事的人,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周芷清只摇摇头,道:“能不能回京城,我是不作此想了,这些气闷的事,不提也罢,往京城捎带东西,我如今身无长物,可送些什么呢?”
她咬着唇,凝了眸子,略略想了想,便现出了一点苦恼之色,可她颜色鲜艳,花样年华,即使这小小的苦恼神色也让她看上去娇媚不已。
楚美瑜替她斟了酒,道:“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都是至亲骨肉,他们也不会挑你什么,只要是你随身物件,哪怕只是一条帕子,一个香囊呢,不过是图的叫他们放心。”
周芷清眉眼舒开,随即又笑道:“你说的没错。”
她绣的帕子才渐渐有点起色,等到能拿出来看人了,她再往京城家里寄个平安。不过那也要寻机会,否则万里迢迢,只为了让人捎带几条帕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楚美瑜不过是浅斟浅饮,见周芷清不接她的话碴,便问:“我瞧你的帕子上面绣的全是兰花,可有什么讲究吗?”
周芷清的脸上便浮现了一抹柔情,道:“我姐姐闺名里有个兰字。”
楚美瑜便心生向往羡慕之意,道:“真好,想来你们姐妹定然情深,虽是隔的天遥地远,彼此却是相互挂念的。”
“不错。”周芷清把玩着杯子,淡淡的笑道:“姐姐不似我这般野性跳脱,她温婉贤良,恬静美好,平时没少照应我,就是我此次出京,只怕也是她牵挂我比我牵挂她多些。”眼中渐露追忆之色。
周芷清笑的有些苦,可看在楚美瑜眼里倒像是透着几分甜。
楚美瑜待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周芷清已经自说自话的接下去道:“我知道她有本事化险为夷,可她却知道我除了惹祸,让事情变的越来越糟,便是什么都不会的。”
楚美瑜也慢慢的小口啜着酒,道:“怎么会呢?你也不过一时气运不好,总会过去的,你姐姐现下可好?”
周芷清还是那样淡漠的笑,道:“好?不好?谁能说的清呢?曾经他和她是那样的般配,是让人羡慕的才子佳人,可是现在,她不过是他身边身份不明的妾室,就算有从前的情分在……可从前究竟又有几分情份?她总是知礼守矩,陈涵正经常出入周家,她也不肯私下与他多见几面,多说几句话,还不如我见陈涵正见的多……”
楚美瑜不知陈涵正是谁,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关心他和周芷清的姐姐感情如何。周芷清说这些,也不需要回应,她只需沉默的做个善解人意的观众就好。
楚美瑜不时的替周芷清斟酒,体贴的道:“你醉了,醉了就别再说伤心事。”
周芷清便抚了把脸颊,笑道:“是啊,醉了人就变得唠唠叨叨,啰啰嗦嗦,我可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呢?醉了且去睡!”
可她只是盯着微凉的指尖发怔。从前不甘哭,可是现在,原以为能够借酒浇愁,或许失去控制之下能哭出来也说不定,谁想指尖空空如也。她似不信,再去擦拭眼角,果然干涩生疼。
周芷清当下更是笑意盈然,站起身,道:“且去睡,且去睡,美瑜,你自便吧,我可要先走一步了。”
楚美瑜站起身,关切的道:“你可行吗?”
周芷清嫣然一笑。
她确实喝醉了,意志放空,此刻果然觉得没有什么事是值得她忧愁的,这会儿身子轻飘飘的,有如踩在棉絮上,格外的轻盈柔软,她竟无比快乐。
她身子有些摇晃,却依然不减风流袅娜之姿,周芷清咯咯笑着,口齿不清的道:“且莫小瞧我,就是醉了,这感觉才好,如腾云如驾雾……”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渐行渐远。
楚美瑜缓缓坐下,随手拾起酒杯,抿了一口,只觉得入得喉咙里都是烫的辣的。她的脸上是一股莫名的笑:“她能做得,我亦做得……”
夜色深沉,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在吱吱低鸣,没人听得懂楚美瑜在说什么。
周芷清辞了楚美瑜,心却格外的轻松,她不想回住处,便信步在园子里乱逛。不知不觉,竟又到了镜月湖。
周芷清忽的就笑了。她还记得这里,湖水温热,花香四溢,多舒服。此刻她越发觉得浑身躁热,就算现在条件允许,可泡在浴桶里哪有泡在湖水里舒服。
就好像有谁在蛊惑她一样,周芷清一边走一边就踢掉了鞋,等到湖边时,她径直跳了进去。
湖水清凉,周芷清脑子才清明了些,她一边游,一边甩掉身上的衣裳,像一条鱼一样,在湖水里来回的游。
游的累了,周芷清双手扒着岸边,将脸搁在双手的手心里,无声的落泪。
忽的听见有细微的呼吸声,周芷清一声尖叫,猛抬头问:“谁?”
身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周芷清脑子一下子清醒了。那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半晌道:“你怎么会在这?”
是宴王。
周芷清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可没等她动呢,手指就被严真瑞用脚尖踩住了。脚尖的刺痛提醒了周芷清她和严真瑞之间的差别。
她白着脸道:“奴婢惊动王爷大驾,罪该万死。”
严真瑞挪开脚,弯下腰,朝着周芷清伸出手。
周芷清的视线在他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立刻狼狈的从水里爬上来,还不忘把水面上漂浮着的外裙穿上,顺势就跪了下去。
严真瑞似乎也喝了酒,他凑过来时,周芷清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他一开口,炽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严真瑞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
周芷清不答。
很多时候,人们无路可走,没有选择可做,可以推给别人说是被逼的,可某些时候,她没法控制,不管她和严真瑞会走多远,只怕分开是必然的结局。
周芷清不回答。
严真瑞索性纡尊降贵,就这么半跪在周芷清跟前,粗糙的指腹摸挲着周芷清光滑的脸颊,一声不吭。
周芷清寒毛倒竖,这会儿是她想喝问严真瑞:你为什么要这样?
酒醉不是借口,离了她,他有的是莺莺燕燕,别告诉她他是个挺痴情的人。
因此当严真瑞的手指滑到周芷清颈部,大有继续往下的趋势时,周芷清大怒,她愤然而迅猛的打开他的手。
严真瑞脑子模模糊糊的,他知道湖里像条快乐小鱼的人除了周芷清不会是别人,他又怒又恨。怒的是她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再也不会来这儿的吗?可她阳奉阴违,又偷偷来了。
恨的是,他和她两不相干,他便是拿强权压她,她也不会屈服,他用富贵诱她,只会换来她的嘲弄。
严真瑞怒声道:“你敢?”
周芷清心道,我怎么就不敢?
这会四周静悄悄的,想来严真瑞是酒后无聊,不经意的走到了这里,就算她对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又没有人看见,谁能拿她怎么样?
因此当严真瑞真瑞误将她的沉默当成柔顺,想要欺身上前抱住她时,被周芷清一脚踢中他的下腹。
严真瑞酒后反应稍慢,可倒也不至于被狠狠踢中,只是他这一躲一避,力道泄去,便给了周芷清可乘之机,她仓皇而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