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气的拉着仙芝的手,叫屈道:“仙芝姐姐,你倒是给评评理,我这都低声下气的来向她示好了,可你瞧瞧她什么态度?出言不逊,张嘴就骂人,我到底怎么惹着她了?”
仙芝:“……”
如果她态度也算是低声下气的话,那周芷清只是不理不睬,指桑骂槐,也该算是态度温和了吧?
仙芝不好偏帮,谁让仙灵擅于做态,哪怕只吃了一分亏,也会叫嚷到十分呢?人都偏爱弱者,即使仙芝知道实情,知道周芷清不是不心酸不是不心伤,可她做不出来“叫疼”的模样,所以还是觉得仙灵确实有些可怜,便轻叹一声道:“你也是,好端端的提王爷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提?”仙灵故意瞪大眼:“难道因为王爷对她不好,我便连王爷提都不能提了?王爷可是一府之主,是这一方之主,她周芷清算什么?怎么和王爷相比?”
仙芝也不是一味的和稀泥的人,听仙灵死不悔改,便一本正经的道:“王爷是王爷,和你有关系?你有必要天天挂在嘴边吗?”
这一句话就说的仙灵脸色通红,眼里就带了受伤的痛楚之意。仙芝故意无视,收拾了东西,见仙还僵着手在一旁站着,要到嘴边逐客的话又嗯了回去,她道:“如果你以后想要炫耀你和王爷怎么怎么样,那是你的自由,可不要到我这来炫耀。我还是那句话,王爷是王爷,我是我,他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你,你们就是妒嫉。”仙灵终于轻嚷了起来。
仙芝叹口气,怜悯的道:“嫉妒你?仙灵,你是拿什么身份和我说这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己之蜜糖,彼之砒霜,周姑娘的态度很清楚,你所看重的,她不仅不在乎,而且恰恰是她所不屑的。”
仙灵恼羞成怒的道:“她倒想稀罕。”
仙芝摊手:“我该说的都说了,可你还是这样,那我无话可说。”
再伤人的话,仙芝实在说不出来了。周芷清受王爷宠爱的时候,也没像仙灵这样炫耀。仙灵鄙薄周姑娘没名没份,可她自己呢?
就算真的爬上了王爷的床,可王爷连昭告于众都不屑,那她又算什么?就这样还敢大肆宣扬她对王爷怎么怎么样,这不是活脱脱的招人恨招人厌恶么?
仙灵就是个死性不改的,轻浮浅薄不说,又得陇望蜀,一时三刻,不管她做什么周芷清都不可能取得她的谅解。
仙芝索性加了一剂重药,道:“我知道你对周姑娘始终有情绪,人和人之间是需要缘份的,不能强求,不然你下回有什么事,派人个来和我说一声儿,我去找你,或者你趁周姑娘不在的时候再来。”
这就是委婉的向她表明了这里不欢迎她。
在仙芝看来,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没人必须要求别人都喜欢自己。世上那么多人呢,总有一些人和自己不对付,看自己不顺眼。
也没有说因为对方不喜欢自己就非要你死我活的,可两不相见,互不往来总可以吧。她知道仙灵对周姑娘是又妒又恨,尽管这种妒恨毫无道理,那就别上赶着找不痛快不是合情合理的事么?
仙芝对于仙灵这种撵上门来拉仇恨的行为十分不齿。
仙灵但凡有点骨气,听了这话就该愤而离去,没什么事也就不会再来了。虽说有点儿伤人,可她和周姑娘在一起,早晚非得弄出点儿事来不可,还不如老死不相往来呢,倒也彼此清净。
仙灵却咬了咬唇。
她很想大骂周芷清一顿,以解心头之恨,可她又怕周芷清的拳头,只得忍怒含怨,恨恨作罢。她倒想骂仙芝,可又想着仙芝暂时还不能得罪。
因此喃喃了一瞬,道:“好啦,好啦,我听你的就是。”虽然这样说,她却没就走,一边四下望着,一边没话找话,周芷清不在,她一肚子酸话没地儿说,便拿着周芷清绣的兰花撇嘴嘲弄道:“这都绣了多少日子了,怎的还是这般模样?呵呵,可见老天爷是公平的,没谁能十全十美,虽说能给你一张天人一般的相貌,却只给你一双笨手。”
仙芝忍不住辩驳一句:“周姑娘已经进步很多了,你仔细瞧瞧,这可还是上回那一条帕子了?”
自然不是了,但仙灵心思不在这,她才不关心周芷清的绣工有没有进步,装腔作势的把手帕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半晌,漫不经心的问道:“她绣这帕子做什么?莫不是要送什么人?”
仙芝摇头:“周姑娘不说,我哪里知道。”
仙灵却心头一动。
自己都知道想方设法的要替王爷做一两件贴身衣物,难保周芷清也这么想。从来男男女女之间,可不就是帕子、香囊之类的小物件才最打动人心的吗?她面上装着不在意,心里不定多伤心呢,说不定就是想用这些东西打动王爷的心,好把她调回去。
仙灵便笑道:“你还别说,周姑娘的手艺果然精进了许多,这兰花草绣的倒也别致,我瞧着倒是怪可心的,索性也没几针就绣完了,不如就给了我吧。”她口中说着,手上动手就拆,已经把线咬断,把没绣完的帕子取了下来。
仙芝急忙去抢:“仙灵,这是周姑娘的帕子,没经她同意,你怎么好乱拿。”
仙灵已经把帕子蜷成一团塞到自己的胸口里去了,仙芝要想抢回,除非和她一般不要脸的去摸她的胸。仙芝自然不屑做这种事,只能跺脚干着急。
仙灵嘻笑道:“什么周姑娘李姑娘,放到胭脂楼,也就是个姑娘吧。我说仙芝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知道谁才是你的正经主子吗?别在这献勤儿了,人家可未必领你的情。我今儿就是拿了,你能怎么着?”
仙芝气恼的道:“仙灵,你怎么能这样?”
仙灵挑衅的道:“我怎么样怎么样?不是我说你仙芝,你一向挺伶俐的,怎么变的这么蠢笨了?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忠心维护?从前风光,那也是沾了王爷的福气,现下她比你我都不如,你还拿她当半个主子?你也该替自己的将来想想了。”
她自认对仙芝已经仁至义尽,这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仙芝听不进去,她比仙芝还苦恼。
仙芝实在是忍无可忍,愤然道:“我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我一直都很清楚,不属于我的,我也不会去肖想,我劝你一句……”
“行了行了。”仙灵挥手打断她:“你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话,你说的不烦,我听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且随你,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她说着不再啰嗦,夺步出门,径自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仙芝追回帕子无望,越想越生气,到最后就开始恼怒自己。一时恨仙灵泼皮无赖,毫不知耻,一时又懊悔自己太过心慈面软。
她不知道仙灵非要拿周姑娘的帕子做什么,可她一向心思细腻,知道大家大户小姐们的贴身物件是绝对不能乱往外拿的。周姑娘身份不比寻常,她做的东西再不好,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落到别人手里?
别人拿的倒也罢了,瞧见这帕子料子不好,绣工不好,说不定随手就扔了,就怕仙灵别有用心,会故意拿出去祸害周姑娘的名声。
仙芝气的坐在小杌子暗自流泪,
正难受着,听见门外脚步响,接着一挑门帘,周芷清进了来,一迭声的道:“仙芝姐姐,快帮忙拿一身干衣服,我去煮一碗姜汤来。”
仙芝胡乱的用袖子抹了下眼睛,一回身,就见周芷清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形容俏丽,肤白如脂,倒也是个绝美的姑娘,只是一身衣服都湿透了,水淋淋的裹在身上,更显得她如同没穿了衣服,身材凹凸有致,很是惹眼。
仙芝惊愕的道:“这是怎么了?”外面也没下雨啊?
周芷清歉然的道:“都怪我,贪看湖边的荷花,不想脚底踩着泥滑了脚,差一点没掉到水里,幸得楚妹妹援手,我是没事,她却掉到水里去了。楚姑娘,这便是我同你说起的仙芝姐姐。”
这楚美瑜生的一副娇怯怯的模样,却不是个拘泥的小性子,眉眼弯弯便一笑,道:“楚美瑜见过仙芝姐姐。”
楚美瑜在这府里好几年了,仙芝从前也和她打过交道,只不过素来不曾亲近,但也是知道她的。如今猛的一打眼,倒觉得她给人特别熟悉之感,但分明又不曾特别熟识。
尤其是她一笑起来,行动作派,更是让人觉得亲近。
她不由的就有点怔,不禁多打量了楚美瑜几眼。
楚美瑜躬身下去,不见她回话,一时倒有点尴尬,也不好意思起来。
周芷清便轻轻一推仙芝,道:“仙芝姐姐,你是不是被楚姑娘给惊着了?我也是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果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做如是想。”
仙芝猛的回过神来,伸手扶楚美瑜,连连赔罪:“可不是,楚姑娘风姿俊美,倒让我一时看的痴了,多有怠慢,楚姑娘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快快,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我去熬姜汤。越是这个时节,寒气入侵,越是要熬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