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还算入眼。”薛黎违心的说了一句,其实在心里也知道薛绍算是贵族子弟中优秀的了,长了一幅好皮相,行事洒脱周全,文武双全风度翩翩,在贵族子弟中口碑不错,最重要的是也没有什么风流韵事的,算得上一个好男人。只是他是太平的表哥,薛黎想想就别扭,不过为了太平好,还是问清楚些“你喜欢他,那他也喜欢你?”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太平奇怪的反问道。
“难道你只是单恋?”看着太平薛黎诧异的问道,瞧她刚才说话的样子薛黎还以为两个人都私定终生了。
“是啊,我就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其它人都不知道呢。我喜欢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丽娘,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要不要直接去问他?这个有点羞人,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传出去肯定会被人家笑话。”太平嘴上说着羞人,可是薛黎却觉得她的神色中一点尴尬都没有,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很。
“别,别,那太冒冒失失了,小心把他吓跑,要知道他心意办法多的事,你找一个信任的人去帮你打探一番就好了。如果他有意思最好,如果他无意你也不会没有面子。”薛黎摆摆手阻止了太平大胆的想法,这女追男的戏码在大学也看过几次,现在想起办法来倒是轻车熟路的。
薛黎出完主意,发现太平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在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连连摆手“这种事随便人出马都好,我可不要去,太丢脸了。”
“好姐姐,这天下还有谁比你更合适!”太平这会儿几乎都蹭着她身上了,死皮赖脸的央求道,“这女儿家的私事,我怎么可以逢人就说,”太平死赖着自己的好姐妹,反正她每次都说不帮,但最后还不是妥协?想到这里太平撒的更欢了,“你都说婚姻乃人生大事,那你怎么能见死不救看我误入歧途。”
薛黎被她缠的没办法了,只得答应道“那好,我先去帮你探探口风。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感情的事是强求不来的如果人家不原意你可要放手哦。”丑话说到前头,君子有成人之美,她不介意偶尔客串一把红娘,但是要做打鸳鸯的那只棒子那是万万不肯的。
“我知道我知道,”太平应的那叫一个痛快,薛黎看完不禁又在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人家穿越她穿越,为什么人家就那么好运,她就这么倒霉,摊了一个快被砍头的老爹还不算,这会又要客串一次红娘帮姐妹淘搞定婚事。不过她也就是口头上发发牢骚而已,该做的事还是一件都不会少。
“你早就认识他,怎么这会儿才看对上眼?”薛黎实在不明白太平的痴迷,逢年过节皇帝摆家宴的时候薛绍也必定在场的,跟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怎么以前都没听过太平心仪于他?
“每次家宴的时候那么多人,密密麻麻的我看的清谁。”太平一眼就看透了薛黎的想法,撇嘴说道,然后提及心上人时又飞快的变成星星眼了,“我是去年注意到他的。那个时候打马球,我在席上看的无聊,所以就偷偷跑进球场想吓贤哥哥跟显,结果没想到惊扰了马儿,差点成为马下亡魂。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薛绍出现了,跳下马将我抱了出来,他那个时候厉害的就像天神下凡一样。”
薛黎听着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英雄救美是小女孩儿最喜欢的戏码。
“他救了我,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受伤,丝毫没有估计到自己被马踢伤了。那个时候我们的脸离的好近,对,就像我们现在的距离一样,我都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我呢,我就发现他长的好好看,声音也好迷人。”太平继续念叨着,然后凑到薛黎脸边,脸挨着脸的比划,呵呵的傻笑着。
女人,果然一犯花痴就没救了。你是公主,要是受伤了旁人可要掉脑袋的,所以正常人第一反应都会询问你的安危好不好。薛黎在心里摇摇头,一把推开那张放大的脸,“我不是你的白马王子,别靠我这么近。”
“白马王子是什么东西?”太平不解的问,而后不管不顾的硬靠在她肩上,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赞叹道“丽娘你真是聪明啊,你怎么知道他那天骑的是白马。呵呵,你都没有看到他骑马的样子,我第一次发现他的骑术很好呢。而且,他的文章也写的好,字也漂亮,琴弹的也好听,棋下得也棒……你说我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他有这么多优点呢!”
薛黎真正无奈的翻个白眼,然后抽出被她抱在怀里的手臂“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喜欢他,自然看他样样都好。”
“呵呵,好像是这样的哎。啊,丽娘,惨了,我发现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他,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喜欢呢。”太平锲而不舍的抢回她的手臂抱在怀里,在她肩头蹭着傻笑道,“我一定要努力的嫁给他!你要帮我。”
“是,我的公主。小人尽力。”薛黎无奈的任她撒着娇,见她这样子也在心里淡淡的笑着。不管曾经在史书中看到那个太平公主如何如何,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个跟自己一样幻想着可以拥有美好爱情的天真少女而已。看着她蹭着自己,幻想着将来的夫婿呵呵傻笑的样子,真希望在倾轧挣扎的宫廷斗争中,她的这份天真可以维持的久一点,久一点,再久一点。
太平的办事效率果然不低,几天之后就送来了薛黎想要的消息。青海的战事,皇帝一开始的确是十分恼怒的,所以才有了派大司宪乐颜玮去捉拿主战将领的举动。但是好死不死的那个郭待封事先逃跑,错过了钦差比其它人更快的回到了京城,事情的发展轨迹才变的奇怪起来。
郭待封自知罪无可恕,但他肯定不会呆呆的束手待毙,所以使尽了门路争取面圣,想把罪责推给主帅。他也成功了一半,本来就是武后在军中安插自己人手才派他去的。武后的原意是推他到战场上镀个金,回来再名正言顺的提拔,还特别选了一个常胜将军做主帅。不过她没想到郭待封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明明大好的局面都让他搞的一团糟。不争气捅了漏子不说,竟然还畏罪潜逃。如果是别人早就被武后收拾了,只是一来他是自己人,二来这也牵扯到武后的面子,所以不得不替他兜着点,让他有了面圣辩驳的机会。
如果他是个够聪明的人,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薛仁贵这次这个黑锅也许就背定了。可是不巧的事这个蠢才实在是太过愚笨,不懂得过犹不及的问题,在皇帝面前说薛仁贵的坏话也就罢了,还五次三番的催促皇帝惩治。这话说的多了漏洞自然也就多,何况皇帝并不是笨蛋,盛怒之后平静下来再次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起了疑心,对郭待封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那个家伙,我昨天还看到他被父皇骂了一顿,你没看他走出去的样子,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太平笑着比划道。薛黎在一旁点了点头,听了这消息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子算是将误判的可能性降低了,也不怕这小人在其中作祟。只是随着皇帝对郭待封的愤怒,肯定不愿意再听其它官员对参与战事的将军说情,这么一来自己这方如果找人替父亲说情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期间的利弊还真是让人无法一时判断清楚。。
“只是这场战事,我知道很糟,却不知道究竟遭糕道那里地步。”薛黎皱着眉头感慨道“如果真的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我想爹爹会内疚一辈子的吧。”
“这个我倒是明白一些。”太平意外的接过话题,“我问过太子哥哥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说这是大唐建国以来的最大一场战败,这场战争的胜败直接决定了我们与吐蕃的攻守之势。先前吐蕃对吐谷浑一向虎视眈眈,畏惧天朝威严,他们不敢动手,都是小打小闹的骚扰。但是这次全军覆没之后,只怕这种局势会改观。信心大增的吐蕃肯定会主动在边疆进行领土扩张,那我们西线的军事压力倍增。东北高句丽那里的百姓屡屡叛乱,兵力紧张,抽不出兵力支援西部,因此对于吐蕃的扩张我们是没有能力主动进攻的,只有消极的抵抗,甚至退让。这一仗吐蕃将占据安西四镇,我们被迫撤销四镇建制,连安西都护府都要迁至西州。吐谷浑也会并入吐蕃,成为其别部了。领土的丧失并不是最大的损失,国家威严的扫地才是最要紧的。这一仗之后,被震慑的西域各部肯定都会蠢蠢欲动,西疆的安宁只怕自此之后将一去不复返。”
对于国事太平虽然不明白,但是她身边有很多高手,尤其是太子李贤,他是国之储君,看问题自然比一般人更有前瞻性和深刻性,在别人都只能看到战败时,他想到的却应该是战败之后的问题。虽然奇怪于小妹妹如何对这种问题感兴趣,但是太平问了,生性敦厚的他也就仔细的回答了一番,而太平则是囫囵的记下他所说的话来讲给薛黎听。
君王的每一步棋后面都有无数深意,战争的重点很多时候都在战场之外。如果这场战胜,将会震慑吐蕃,边疆获得十余年的安宁。而像现在这般战败,那结局只能是被贪婪的高原之狼们发现了帝国强伪装之下的虚弱,让这些宵小开始觊觎大唐肥美的国土了。想到这里,薛黎的心里沉甸甸的,眉上的忧色更加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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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艰难修文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