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的可怕,二公子最是清楚不过,若不能平定此处,在咱们与隋军交战之时,突厥还有刘武周等人来一个突袭,这对咱们来说,将会是致命的。”
李世民脸色一白,沉声道:“可是突厥四处为家,居无定所,且男女老幼皆可为兵,一直都是历朝的心腹之患,想要平定他们,谈何容易!”
刘弘基叹了口气,道:“正如二公子所说,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平定突厥之法,可惜,始终没有头绪。”
李世民默然无语,在走了一段路后,他忽地道:“既不可平定,何不与之联合。”
饶是刘弘基,在听得李世民这句话时,亦是吓了一大跳,不敢置信地盯着后者,在确定李世民不是在开玩笑后,道:“二公子此话何解?”
李世民徐徐道:“在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真正永远的是利益;我们反隋是为了自己与天下百姓的利害,突厥来攻打我们,何尝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我们与突厥的利益是不可能统一的。”刘弘基话音刚落,李世民已是道:“若从根本上说,自然不可能,但表面未必不行。”
刘弘基低头片刻,道:“二公子是想行‘怀惠’之法?”
“不错,在这种非常时刻,我们可以给突厥一些好处,甚至暂时妥协,以此稳住突厥;如此一来,不止可以解决后顾之忧,甚至进行得好,还可以借突厥兵力,一举两得。”
李世民这番话令刘弘基眼睛一亮,徐徐点头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尤其是对于兵力尚处于单薄期的我们来说。若是刘某之前所献的计策行不通,二公子可将这个想法告之李公,李公很可能会同意。”
“我知道。”这般应了一句,李世民道:“对了,先生的伤大好了吗?”
“偶尔还有些痛,但已经不打紧,二公子不必担心。”面对刘弘基的言语,李世民道:“幸好当时先生带了护卫去,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王威二人心肠这般歹毒,死有余辜。”
刘弘基看了他片刻,忽地道:“二公子可有想过,或许行刺我之人,并非王威二人所派?”
李世民疑惑地道:“整个太原城,只有他们二人对先生怀有敌意,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是……”刘弘基刚说了一个字便止住了,转而道:“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
见他不肯说,李世民也不勉强,道:“商议这么久,先生也累了,且回去歇着吧,突厥那边的事,我会好生盯着。”
驻扎在太原外城的突厥士兵,有一日惊奇的发现,一大拨军队自远处疾奔而来,策马进入太原城,应该是李渊招来的援军。
若只是这么一拨也就算了,然在随后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有一拨援军赶到,粗略看着,每一拨授军都有数千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到了一万余人,且看样子还没有结束。
奇怪,李渊究竟从哪里招来这么多援军?
太原城中本就有数万军队,再加上这些援军……突厥将士心里打起了鼓,且不说李渊手里还有多少张底牌,只说李渊有如神助的用兵之法。
他们可没忘了雁门、马邑那两战,数倍于敌人,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惨败,真是一想起来就心底发怵。
终于,在第六拨援军赶到的时候,突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撤退。
当守城将士发现城外已经没有了突厥军队的影子时,心中大喜,连忙将事情告之在晋阳宫中的李渊,后者刚刚准备歇息,听得这话,顿时没有了睡意,趿鞋亲自登上城头,看到再城一个突厥人的城下,他朗声大笑,“好!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父亲英勇神武,无人可及,我等追随父亲,定可推翻暴君苛政,开创万世不朽这基业!”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在他之后,城墙上的士兵亦纷纷跪下来,齐声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助将军开创万世基业!”
声音一波接着一波传了开去,响彻了整个太原城,望着无数跪于自己面前的将士,李渊心中升起万丈豪情,大声道:“我李渊,在此起誓,一定会带你们取得最终的胜利,绝不食言!”
这名话令底下士气更加高昂,在欢呼之后,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将军万岁”,很快,所有人都跟着齐声道:“将军万岁!将军万岁!”
这一夜,呼喊之声久久不绝,而李渊,亦在这样的呼喊声中,成为了全军将士心目中的神,无人可以取代!
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援军,如今的李渊,除了河东还有一些兵马之外,根本就是孤立无援,可是河东离此至少有几百里路,哪里是这么快能到的。
突厥看到的这些兵马,根本就是太原城内的兵马,他们趁着天黑之时,悄悄出城,驻扎在城外不远之处,待到清晨之时,这些军士冒充摇军,大张旗鼓的入城,周而复始;如此一来,在突厥看来,就变成援军源源不绝,从而退兵;当然,这也是因为之前几场战役,令他们对李渊畏惧太深。
不过,这对王威和高君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突厥来犯,坐实了他们勾结突厥的罪名,全城百姓都叫嚷着处死他们二人;而李渊,自是“顺应民意”地将他们推到了刑场上。
“李渊,你若杀了我们,自己也休想活命。”高君雅满脸恐惧地道:“陛下一向器重你,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与……王兄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说好话,保你无事!”话音未落,无数菜叶已是落在他身上,扔菜叶的自是那些愤怒的百姓。
王威面目阴沉地盯着不远处的李渊,咬牙道:“李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回头,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