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待得如意她们将韫仪扶起后,李渊目光落在跪于一旁的杏娘身上,冷冷道:“好了,人都齐了,你重新一遍吧。”
“是。”杏娘惶恐地应了一声,低头道:“奴家十几年前,在长安城中开了一家杏花楼,一直到现在,就在数日之前,杏花楼来了一名客人,他很是奇怪,当红的姑娘都不要,偏偏就指名要见奴家,奴家想着可能是以前的老客人,便去见了,结果却陌生得很,他他来,是要与奴家做一笔交易。”
刚听了几句,韫仪便皱起了眉头,这个杏娘,怎么与昨日在她面前的全然不一样,还有,太子买尹氏与张氏,至少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何以她却数日之前,这个杏娘,在搞什么鬼。
“你的这个人,可在殿中?”面对李渊的问话,杏娘指了林候道:“就是……就是这位林候爷。”
她的话令林候脸色越发难看,拱手道:“陛下,臣……”
李渊瞟了他一眼,打断道:“等她完,自有你话的时候。”
“是。”在林候无奈地咽下了嘴边的话后,李渊再次将目光投向杏娘,“继续下去。”
杏娘咽了口唾沫,道:“林候爷拿了两张画像给奴家,让奴家好生记着,待得入宫见了画中的两人后,就当着陛下的面……就她们出身于杏花楼,是太子买去献给陛下的。”
听到此处,韫仪已是脸色大变,杏娘所言,已非不一致,而是彻底反了过来,为何会这样,难不成……这根本就是李建成他们布下的圈套?转眸望去之时,李建成也正好瞧过来,虽然神色一如刚才的沉静,但她分明在其眸中看到一丝冷笑之意。
糟糕,真的……中计了!
韫仪眼前一阵发黑,紧紧攥着掌心,借着掌心的剧痛,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百般心,何以还会中了李建成的计,他又是何时布下的圈套?
那厢,杏娘的话还在继续,“奴家听要欺瞒陛下,吓了一大跳,赶紧拒绝⑨℉⑨℉⑨℉⑨℉,m.←.co£m,可这位林候爷,奴家要是不照他的话做,不止性命难保,奴家费了半辈子心血的也要毁于一旦,奴家害怕之余,只得答应。”
张氏蹙眉道:“你林候给你画像,让你冤枉太子从你楼中买了两个姑娘献给陛下,画中的女子,可是我与尹姐姐?”
杏娘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头道:“是,正是您二位。”
张氏倒吸一口冷气,杏眼圆睁地盯着林候,“我与你无怨无仇,甚至在今日之前连面也不曾见过,你怎可这样冤枉我与姐姐?
尹氏也是气愤不已,咬牙道:“我们二人虽非出身于名候将相之家,却也身家清白,你却污我们为青楼女子,你……你……”她气得浑身发抖,下一刻,她已是朝李渊跪下,垂泪道:“请陛下为臣妾做主!”
张氏亦跪下,泣声道:“臣妾与姐姐自入宫之后,一直尽心竭力侍候陛下,却无端受此不白之冤,臣妾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待在陛下身边,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殿中。”
李渊本就疼爱二女,这会儿听得张氏这般,当即道:“胡什么,什么死不死的,这不是正审着吗,都起来。”
待得尹氏二人起身后,李渊眸光扫过脸色煞白的林候,最终落在杏娘身上,“他可有过为何要这么做?”
杏娘想了一会儿道:“提过那么一两句,是二位贵人入宫之后,媚惑陛下,令后宫不宁,朝堂不安,故而必须除之。”
“好一个后宫不宁,朝堂不安。”随着这句话,李渊将目光转向脸色同样苍白骇人的林氏,“只怕是有人因妒成恨,故而编出这么一套话来。”
林氏身子一颤,抬眼迎向李渊的目光,颤声道:“陛下是臣妾因妒成恨,故而冤枉她们?”
李渊重重哼了一声,“难道朕错了吗?”
他充满怀疑的话语,落在林氏耳中,犹如晴天霹雳,好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来,悲声道:“臣妾跟随陛下多年,不同历生死,共经风雨,却也差不多,却不想,陛下竟将臣妾想得如此不堪。”
“到底是朕想得不堪,还是你辜负了朕,你心中清楚。”扔下这句话,李渊起身走到杏娘身前,居高临下地道:“杨妃呢,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李渊提及自己,韫仪从刚才就一直狂跳不止的心顿时又加快了几分,紧紧盯着杏娘。
“奴家本来也不知道杨妃的,昨日突然来了一个姑娘,是秦王府的杨妃娘娘要见奴家,奴家不敢拒绝,就跟着去了,到了那边,杨妃问起林候爷,奴家方才知道,他们竟是相识的;杨妃的话,与林候爷大致相同,都是让奴家一口咬定二位贵妃是太子自青楼买去的。”到此处,她眸中露出比刚才更深的恐惧,“离开的时候,杨妃给了一粒药丸,逼迫奴家服下去,是七日之毒,七日内,一切无异,但若到了第七日还未服解药的话,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只有奴家按着她与林候的吩咐在金殿上话,才会给奴家解药。”
“满口胡言!”虽然韫仪一早就吩咐过了,但听到杏娘这般颠倒黑白的污蔑自家公主,吉祥哪里忍得住,厉声道:“公主何时与你过那样的话,又何时逼迫你服过毒药?倒是你,这般冤枉公主与林候爷,分明就是受人唆使,居心叵测,该死!”
韫仪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低斥道:“噤声!”
韫仪动作虽快,可惜为时已晚,李渊的目光已是落在吉祥身上,冷声道:“哪里来这般没规矩的东西,竟然在朕面前大放厥词!”
韫仪闻言,连忙道:“吉祥不懂规矩,一时激动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李渊冷声道:“吉祥跟了你那么些年,你却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有教会她,你倒真是不会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