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绝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解脱
梁邵言是怎样的人?
在秦暖对儿时的记忆里,有关他的情节已经很模糊了,努力的去想,也只能是能隐隐的回忆出一个漂亮男孩儿的轮廓。
倒是在他重新出现后,脑海中有关的形象,才随之慢慢的清晰起来。
但秦暖现在确定,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次的忘记梁邵言了。
他回来的时间不长,却帮助了她太多,在秦暖最无助茫然的时候,是不知实情,以后她和厉君逸结婚了的梁邵言现身帮了忙。
在说完了一番表白后,梁邵言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他起身弯下腰,从秦暖身上盖的黑风衣中拿出了个全新的手机。
“这里面存了两个号码,一个是我在国外的联系方式,另一个若是你有了什么麻烦,或是....可以联系他。”
有些话含在了舌尖,犹豫着并没有说出口,可梁邵言清楚,秦暖明白他的未尽之音是什么。
就算是在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一丝丝的希望吧。
万一...
她打了这通电话,选择了离开这座城市,到他身边呢。
梁邵言并不是所谓没脾气的老好人,相反,他的性格很少能和人亲近,所有的变化都只因那人是秦暖。
这个名字占据了梁邵言的大半人生,曾经是催促他变强的动力,支撑他的身体,慰藉他的灵魂。
他拼了命的想要靠自己为秦暖撑出一片天地,给她最好的生活,把她护在羽翼之下。
他做到了。
却也失去她了。
“天气凉了,下次出门多穿些。”
深深地看了秦暖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样子牢牢的刻在心底的,他转过身,在不到一秒钟的短暂犹豫后,踏出了离开的第一步。
心里有疯狂的呼喊声。
他握紧拳头,额前的青筋因牙关死咬着的力道而绷起,可梁邵言到最后也没有回头。
过了好一会儿,相暖从厨房里出来,四下扫了一圈,淡淡的问:“他走了?”
她的声音把秦暖从茫然中唤醒回来,揉了揉泛红的眼角,秦暖点点头,“嗯,走了。”
“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随着没头没尾的话结束,相暖弯下腰,从吧台下面费力的拖出了个未拆开红酒木箱。
她吹散箱子上落的灰尘,在尘土飞扬之间,相暖对着坐在轮椅上、和她有同样字的姑娘挤挤眼睛,“要不要体验一下,成年人舒缓压力的方法?”
“好啊。”
谁也没有提起秦暖尚是个病患的情况,像是被刻意的忽略的一般,相暖打开木箱,从里面摸出一瓶红酒来。
她看了一眼,皱着眉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个不行。”
放下红酒,相暖在吧台扫了一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装着咖啡豆的玻璃罐子后面拿出了几瓶颜色不同的玻璃瓶酒。
上面是晦涩难懂的意大利文,相暖也看不大懂,她拿着酒从吧台出来,放在桌子上后,又去关上了店门,把遮光的窗帘全部放下。
“好了,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
用启瓶器打开了酒,相暖也没去取杯子,抱着一瓶酒,她缩在原本梁邵言坐过的椅子上喝了一口,喃喃说:
“暖暖,我要结婚了。”
秦暖刚勉强从梁邵言离去的情绪里走出来,转而又听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时之间,竟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等...”
拿起开了瓶的酒灌上一大口,秦暖被呛的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和谁?顾斐吗?”
相暖笑着摇摇头,“不是他,你见过的,那位张先生。我和他聊了一次,是很好的人。”
“但你不爱他。”
秦暖的语气很平淡,手里的酒被掌心染了温度,她又喝了几口,小半瓶已经下去,却还是清醒的不得了。
“啊。”没有否认,相暖点点头,“但是爱有什么用呢?我爱顾斐,我们相互折磨了这么多年,不还是这副模样吗?早在回到京城,我们之间就应该结束,若是当时清楚这些道理,可能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了。”
相暖嘴角的笑容逐渐变的苦涩,她看向秦暖,像是为了鼓起勇气似的,一口气喝光了瓶子里剩下的酒。
“暖暖,我很抱歉。”
“没关系。”许是有些冷了,秦暖将肩膀的外套裹的更紧了些,“我习惯了。”
一句轻飘飘话,在从秦暖的口中说出,被相暖听到后,仿佛增添了算不清的的重量。
她的眼眶发红,颤抖的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酒。
秦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有很多事都是相暖不清楚的,她只知道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沧桑眼神。
相暖承认,她后悔了。
就在相寒第一次邀请秦暖参加宴会的时候,她就应该拒绝,而不是用沉默的纵容促使事情一步步的发酵。
所谓的朋友,她可真是差劲透了。
相暖自诩聪明成熟,确在秦暖了秦暖之后,终于明白了旁观者清的道理。
之前她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站在外人的角度而已,一但亲身的经历了,根本做不到维持理智。
“暖暖...”
相暖还想再说点什么,秦暖摇摇头打断了她,“婚期定下来了吗?”
“嗯,订婚仪式在下个月的八号,至于结婚,不出意外是在新年。”
秦暖皱眉,“这么急?”
“家里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差。”相暖喝完了一瓶多的酒,脸颊已经泛起了潮红,连眼中也升起了朦胧的水汽,“尽快结婚,对我们有好处,而且他们那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也是催着想尽快。”
秦暖的心难受了起来,她握住相暖的手,试图把温度传递过去。
“到时候,我会去的。”
“谢谢。”回应了一个苦涩的微笑,相暖哑着嗓子说:“你能到场的话,他们和哥哥,都会很高兴。”
“我更希望你能好一点。”
对于相暖和顾斐,秦暖依旧无法释怀,他们明明彼此相爱,却互相折磨了太多年,谁也没有给彼此的释然的机会。
可现在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