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音妈抹着泪眼说:“你快点看看吧,知道玉音去了哪里我心里也有个底,不怕您笑话,我要是识文断字啊早就拆开看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高翔回到客厅,道健和小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围上来,连声追问:“有没有消息?”、“玉音到底去了哪里?”
“目前毫无头绪,看看她信里怎么说吧。”高翔手指颤抖的拆开信封,一缕发丝掉出来,尚有玉音的体香。高翔的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绝对是个不祥之兆。信纸上字迹零乱,看得出来玉音写信时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那本书没有错,卖花姑娘注定在春天死去,她是配不上王子的啊……阿翔,我们都错了,我不该爱上你,你也不应该接受我的爱,我是不干净的女人,毒品和那些下流的男人毁了我……多希望一切重头再来,我会在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说我爱你,可惜现在太迟了。
“阿翔,那本书不是寓言,它其实是预言啊!谢谢你带给我的一切,十八岁的生日,是我今生最美的回忆,再见,我的爱人,我将带着妈妈离开这座可憎的城市,去遥远的他乡静静养伤,除了你,这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回忆……
“也许过上十年,二十年,我会悄悄的回来,如果那时你已经有了新的恋人,我也不会打扰你们,远远的看你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你会在心里说,‘玉音,我会等你回来’,你就是这么善良可爱的男孩子啊!但是请不要……真的不要,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并不是你要寻找的那朵玫瑰花……
“替我向道健小柯道别,我会想念他们的。阿翔,请你多多留心,千万不要让他们再看到《迷宫玫瑰》,关于第二页预言画,我有不祥的预感……希望这只是我的幻觉,书藏在床头柜里,你把它烧掉,或者藏起来,床头柜里其他书本不要动,那是我的珍宝……
“本来我是想搬家之后再把这封信寄给你,可是忽然改了主意,彪爷没那么简单放我走,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家,假如你看到这封信,请忘记我,不要去找任何人的麻烦,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答应我好吗?”
看完信,高翔已是泪流满面。道健和小柯拥抱着好友,忍着内心的痛苦安慰他振作起来。高翔点点头,擦干眼泪走进卧室,打开玉音的床头柜,里面收藏着几本发黄的笔记本,是高翔替她抄写的课堂笔记。这就是她信中所说的珍宝。还有《迷宫玫瑰》,那本让玉音神魂颠倒的妖书。
高翔拿着书回到客厅,此刻小柯和道健已经把信中关于玉音下落的部分告知玉音妈。
“这件事肯定和彪爷有关!”道健斩钉截铁的说,布满血丝的眼中凶光闪烁,“我绝对绕不了那个滚蛋!”
“道健,别冲动,我们最好先报警。”
“警察和黑帮是一伙儿的,报警有个屁用,你不去就算了!枉费玉音对你一片痴心。”
高翔热血上涌,吼道:“当然去!就算死我也要拉那个畜生陪葬!”
道健狞笑道:”未必是我们死。”说着手**裤兜,攥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没错,死的人未必是我们。”小柯也莫测高深的说,“阿翔,现在几点了,咱们对对表。”
不顾玉音妈的阻拦,高翔三人直奔玉音打工的酒吧。坐台的女孩和玉音很熟,并且同情她的遭遇,告诉高翔他们玉音星期五晚上的确来过,和彪爷吵了一架之后就被带走了。
根据玉音朋友提供的线索,高翔、道健和小柯又去了市北红灯区一带艳名最著的夜总会“花花世界”。天色微明,霓虹仍在不知疲倦的闪烁,妖艳的桃花刺得高翔眼皮直跳,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倏地浮出脑海,转瞬即逝……
道健让的士司机在夜总会门前停车,拉着高翔走下去,深深地吸了口气。语调低沉地说:“兄弟,准备好了吗,今天可要大干一场。”
小柯做出OK的手势,不放心的说:“道健,咱们两个进去就行了,阿翔和我们不一样,他最好留在外面。”
道健点燃香烟,打火机照亮小柯冷酷的脸。“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认为阿翔有可能答应吗?”
“别当我不存在,”高翔低吼道,“是兄弟就别说这种屁话!”说罢率先踢开夜总会紧闭的大门。光线忽然转亮,会场里打瞌睡的打手一跃而起,狼狈的朝门外张望。道健擦肩走过,举起手枪指着那些人吼道:“不想死的通统蹲下,让你们老大滚出来。”
高翔不禁皱眉,他认出道健所持正是飞碟中的玩具枪,这种玩意是唬不住身经百战的黑帮打手的。
果然,打手齐声哄笑,抓起匕首、球棒甚至折凳围上来。狂笑道:“臭小子,你以为我们是吓大的啊?拿把玩具枪就像充横,你还差得远——”
一声闷响截断打手的笑声,眉心溅起一团血花。枪声不大,像是装了消音器。道健高举玩具枪连续扣动扳机,转眼见将打手屠杀干净,若非满地死尸铁证如山,高翔绝对不相信那只玩具枪可以杀人。
道健剧烈喘息,似乎刚刚跑下五千米,脸色微显苍白,眼神却极为疯狂。杀光大厅里的人以后他大步走进后厅,一个包间接着一个包间的搜,最后找到光着屁股蹲在卫生间里的彪爷。
“他妈的!谁允许你进来的!来人哪!大牙、老七、刀子,你们都死到哪里去了!”彪爷不知死到临头,仍在发彪。
高翔走上前去一脚踹得他仰躺在马桶上,冷森森的问:“玉音在哪里?”
“玉音?妈的,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找老子的女人——啊!”脏话连同门牙被高翔一拳打回肚子里。
“少废话,黎玉音在哪里!”
“臭小子,你想跟我玩真的啊……”彪爷疤面颤抖,不敢与高翔锋利的目光对视,低声道,“那娘们儿竟敢不听老子的话,被我塞了一把摇头丸就发了疯,鬼知道她逛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她老子!”
高翔还待追问,道健不耐烦的抢道:“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
“废话!我彪爷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说一不二——”
“那么你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道健狞笑着举起手枪。彪爷早有防备,猛地向后一窜,撞破玻璃跃出卫生间,抓起床上的情妇挡在身前。
道健举枪向天射击,血红的子弹像除夕夜的礼花,在空中绕过一条弧线自彪爷正上方落下,贯穿他的天灵盖。
女人的尖叫引来更多打手,把卧室团团保卫,其中两人还带着枪,他们不知道老大已经被杀,要求高翔等人五分钟内释放彪爷,否则就要他们陪葬。
道健虚弱的倒在沙发上喘息,连续开枪严重消耗了他的体力,嘴唇亦失去血色。
“阿翔,你留下照顾道健,外面的人我来应付。”
“别乱来,他们有枪!”高翔连忙阻止小柯出门。
小柯亮出腕上的手表,笑道:“只要按下暂停键,外面那些人就会变成木偶。”
高翔不放心的跟着小柯走出门外,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匪夷所思的一幕。所有人都呆立不动,脸上表情各异,仿佛冻成冰雕。道健休息过后略微恢复精神,走出来一枪一个把所有的木偶通统毙掉。发觉高翔流露出不忍之色,道健沉声道:“阿翔,杀人灭口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高翔深深吸了口气,点头道:“我明白。”
离开夜总会时天已大亮,三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各怀心事。高翔首先打破沉默问道健:“那枪莫非是真家伙?”
“是玩具枪,但在我手里就能杀人。”道健比刚才更虚弱了,话也不愿多说。
“道健,你是怎么发现这支枪能杀人的?”小柯问。
道健沉默良久,悲怆的吼道:“我家的里昂你们还记得吗?”里昂是道健家养的藏獒,非常凶猛,但对主人却很忠诚。道健很喜欢它,给它取名里昂,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男主角的名字。
“那天我刚回家,里昂就像往常那样跑出来迎接,我拿玩具枪逗它玩,然后……砰!里昂的脑袋就在我面前爆掉了。”
高翔没有吭声,莫名的战栗包围了他。
“小柯,你的表是怎么回事?”道健问。
“就是阿翔送给我的那块表啦,我拿回家以后想拆开看,无意中按下秒表的暂停键,没想到周围的人立刻静止,像雕像似的站着不动,直到我取消暂停才恢复原样。事后我问爸妈为什么突然发呆,可是他们却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高翔注意到手表上的数字从最初的“74”变成了“11”,小柯本人对此并不在意。
最后两人的目光集中在高翔脸上。“阿翔,手枪和表都是从那艘飞碟上的东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翔无力的摇头,说:“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把枪能杀人,也不知道手表能暂停时间,今天发生的事好像一个恶梦,现在我只希望尽快苏醒。”
小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现在拥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能力,我们无所畏惧,这应该是一场美梦而非恶梦。”
高翔苦笑一声,心里不以为然。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阿翔,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道健问。
“我会继续寻找玉音,直到查个水落石出。”
“别太难过,我和小柯会帮你的。”
“谢谢你们啦,有朋友在身边真好。”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高翔告别道健小柯,独自回家。到家后发现妹妹不在,高翔也没太在意,倒在床上蒙头大睡,直到第二天凌晨,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喂,灵儿吗,昨晚你——什么,警察局!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高先生,请你立刻来一趟,有一起重案需要您协助。”
“去警察局?”
“不,请直接去灵山医院停尸房,有一具尸体,疑似您的朋友,需要您过来辨认一下,顺便协助调查。”
高翔眼前一黑,两耳轰鸣,世界仿佛以他所处的地方为中心开始坍塌。
“喂……请问,是年轻女孩的尸体吗?”
“是一名本地户籍青年男子,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吴道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