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去收拾一下!”
王潇皱着眉头说道,身旁的护卫老金立刻下楼,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很不利索,杨潮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几个闹事的。
“怎么回事?”
杨潮先问情由,不知道王潇怎么就招惹了这些人。
王潇叹道:“哎,是几个泼皮破落户。十多天前来撒野想找我们要恰。当时我让人打走了他们,结果就缠上了,隔三差五的来闹。”
杨潮笑道:“怎么不找县衙。”
让江宁县关他们几天不久好了,江宁县县令现在不是杨文骢了,杨潮猜的没错,杨文骢果然调动了,调到了南京兵科任给事中。
兵科给事中属于言官,品级虽然才七品,看似比江宁县令还低了一级,但是这个官职可是京官,只有南北二京对应六部的六科才有设置,因此看似降调,实则权力大多了,而且是要害的兵科,直对熊明遇的兵部,是负责监察兵部的部门。
也就是说皇帝大概是对熊明遇不放心了,才安插杨文骢进去,既然入了皇帝的眼,杨文骢迟早会高升。
但是新任的江宁县令金钗楼也早打好了关系,常例送过去,对方看金钗楼这么大的背景,自然乐得结交,让他们派衙役抓几个泼皮,应该不会推辞。
王潇苦笑道:“怎么没抓。可是抓了又能怎么样,关几天还得放出来,不然他们就有同伙去县衙嚷嚷,打他们一顿板子,他们也不在乎,都是滚刀肉,不要脸皮,不怕挨打,你能怎么治他们。”
杨潮不由想到水浒传中描述的一些泼皮,杨志遇到的牛二,鲁智深遇到的几个偷菜的泼皮,还有王进遇到的高俅,这些泼皮确实不好对付,他们是在中国流传千年的社会渣滓,如同后世天津卫的混子一样,什么割肉、下油锅,不事生产,就只会欺负老实的百姓,只会通过敲诈勒索过活。
水浒传中王进被高俅逼的丢官逃走,杨志怒砍牛二结果发配充军,只有鲁智深这种恶和尚,将几个泼皮打服了,水浒告诉大家对付这种社会恶人,就只能比他更恶才降的住他,否则只能任他欺负。
此时杨潮看到金老头一瘸一拐的下了楼,走进院中,朝着大门口走去。
一边是五十岁左右的瘸腿老头,一边是不怕挨打的几个青壮滚刀肉,杨潮很好奇结果。
结果却先看到几个泼皮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让杨潮不由好奇,看来老金处理此事不是一回两回了,让泼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否则不会怕他。
看到老金下来,几个打行让开路,对老金充满敬畏。
对面一个肥硕的泼皮手里拎着一根三尺长的哨棍,这时直指着老金:“老小子,你可算下来了,老子今天就要报前日的一箭之仇。”
老金干笑两声。
泼皮冷哼一声:“老家伙你笑什么。”
老金没说话,径直往前走,泼皮却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自觉丢了脸面,那泼皮大吼一声冲了上来,可是大家都还没看到怎么回事呢,他的棍子飞了起来,人躺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哼哼起来。
其他几个泼皮更是面有惧色。
只听地上那个泼皮突然喊道:“二混你愣着干什么,抽过签了,讲义气的就上啊。”
被叫做二棍的泼皮,喘着气,咬了咬牙,觉得还是要讲义气,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冲向了老金。
杨潮也不由心惊,竟然动刀子了。
可是鞭长莫及,阻止肯定是来不及了,心中却不由着急。
但是刹那间,杨潮就感叹起来。
只见老金异常镇静,等泼皮上来后,也不知道他随便出了两手,那泼皮手里的刀就到了他手上,泼皮则捂着肚子跟第一个泼皮一样,躺在地上哼哼起来。
第一个泼皮一看这架势,恨恨的骂了一声,爬起来带人跑了。
“高手!”
杨潮心中暗叹。
以前觉得老金是一个瘸子,还疑惑为何被王义和派到王潇身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高手。
杨潮不由想起这老金还是一个老兵,从辽东战场上走下来的老兵,跟十几年前的建州女真厮杀过的好汉。
而且还是戚继光当年组建的戚家军,只可惜戚家军已经成了了历史,只留下一两个老金这样的人提醒大家,当年戚家军的辉煌。
见过血的老兵,戚家军的种子,还是个高手,这几个词汇交集在一起后,杨潮觉得这简直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不等老金回来,就对王潇说道:“这个人借给我!”
王潇一愣:“你要他做什么?”
杨潮笑道:“帮我练兵!”
杨潮一直对戚继光的鸳鸯阵情有独钟,或许是出自一种对英雄的迷信,他想将鸳鸯阵复活过来,可是照着兵书演练,总是差点什么。
现在有这样一个戚家军活化石摆在面前,杨潮如果还不知道抓住,那就是傻子。
知道老金已经很久了,但是之所以此时才升起这个念头,正是因为刚才看到他出手,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瘸子,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他是老当益壮,他的身体还能当兵。
王潇笑道:“好啊,我巴不得送走金老呢。”
王潇一直担心金老是他爹派到他身边的暗哨,恨不能早早支走呢。
这跟杨潮一拍即合:“好,你先帮我通通声气,最好直接劝服他。”
王潇道:“交给我了。我就说让他帮你去练兵,合情合理的话,我爹也不会起疑。”
这两父子一个比一个鬼,竟然相距千里还勾心斗角。
杨潮懒得理会王家的事情,只为自己收了一个人才而兴奋。
王潇却叹道:“那金老走了,泼皮再来闹事怎么办?”
杨潮满口答应道:“放心,交给我了。”
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疑道:“你是不是就在这里等着我呢。”
王潇笑着不回答,却等于已经回答了。
金老打走了泼皮,又一次一瘸一拐的走上了二楼,静静的站在王潇身后,就像一段木头桩子,也不说话,也不动一动,除非王潇走动,他才会跟着。
杨潮暗自点头,以前没注意,现在一留心才发现,老金身上那股沉稳,还真是军人身上的气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