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让杨潮颇为诧异,暗自寻思,看来这段时间有很多故事发生,而自己都不知道。
杨潮后来才知道,董小宛是经常与杨家来往的,时不时派人送来一些她亲自做的糕点孝敬杨家夫妇,而且逢年过节还经常一显手艺,给杨家做上一座子丰盛的佳肴,用力表现她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品德。
董小宛的母亲自从到了南京,也因为董小宛拥有不弱的财力治疗,病情见好。当然也跟董小宛的命运跟历史上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历史中,董小宛因为为了给母亲治病,不惜将自己卖进了苏州**,但是这个时空,因为杨潮的出现,董小宛已经赎身,而且在金钗楼也是卖艺不卖身,这让董母放心了不少,因此身体见好。
而董小宛的母亲也很看好杨家,也长长到杨家走动,董母本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形容举止让杨母还是很欣赏的,觉得是一户正经人家,慢慢也就对董小宛的成见降低了。
当然更让杨母看好董小宛的,还是董小宛自身的实力,董小宛本就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原本的历史上,她以**女子身份,嫁入豪族冒家,也得到了冒家上上下下的认可,放心的将家族财政大权交给她打理,她也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上下都服气,颇有点王熙凤的架势。
现在董小宛看重杨家,阴差阳错的跟冒辟疆错过了,结果赢得杨家这原本小门小户的认可,那就更容易了,其实这次杨母赵兰来灵谷寺还愿,就是董小宛出的主意,是她打听到史可法要跟母亲那天去灵谷寺,然后建议杨母带着儿子一起去,告诉杨母说史可法是兵部尚书,正是这些武官的顶头上司,跟史可法结好,对杨潮的前程大有好处。
于是杨母以言行事,果然碰到了史可法母子,感觉到自己帮到了儿子,十分高兴,就对董小宛更为满意了,所以在家门前,就迫不及待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可杨潮还真的没有动过董小宛的主意,或者说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想过个人问题,一直忙碌的根本顾不上儿女情长,压在头上的未来大势,更是让杨潮的感情总是牵挂在改变命运上,对这种卿卿我我一时间没有顾及。
这是后话了,当夜杨潮就赶到金钗楼,不料史可法竟然比他去的还早,已经在等着他了。
这更确认了杨潮的想法,史可法绝对有事。
但事情可以先不谈,康小宝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兵部尚书光临金钗楼,这可是大事。
就是当年熊明遇都没有来过金钗楼捧场,现在史可法来了,真可谓是轰动一时,康小宝如果不好好利用,也就太对不起他的机灵了。
于是他早早准备请董小宛、陈圆圆两位名角登台,就光请史可法一个人观看表演,谢绝了今夜的所有客人,有这种朝廷大员光临,对金钗楼是很好的宣传,哪怕如今金钗楼已经不需要怎么宣传了,可依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就好比后世那些大名鼎鼎的明星,依然很热衷上春晚一样,这代表一种官方的认可,以前的金钗楼不管多么牛气冲天,也不过是一个**,能迎来史可法这样的大员,那可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了,在整个南京都拥有独特的地位。
而且史可法作为南京城最有权势的人物,其实并不是很热衷于**,当然作为明末文人的风气,史可法也喜欢吟诗作对,听琴听曲,但是他一般都是邀请三五好友,在自己家中相聚,席间请上一两个名妓捧场助兴无伤大雅,**他倒是不会去逛的。
这还是史可法第一次逛**,因此格外的引人注意,还没过夜,就先从哪些被拒绝的客人口中流传开了,史可法逛金钗楼,而且包场了,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口气中满是惊诧,倒是没有多少怨言,没人愿意跟史可法抢地方,巴结还来不及呢。
史可法就这样被动的被康小宝利用了,在杨潮的陪同下,先听了董小宛唱了几首南曲,又听陈圆圆唱了一出西厢记,然后才找到时间,要跟杨潮谈谈。
“杨将军,开海征税的事情,你心中可有成算?”
这才是史可法一直关心的问题。
杨潮已经隐隐猜到,因为最近还算太平,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史可法求自己的。
从一个封闭的国家,立刻就开始贸易,不遇到问题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杨潮为了坚定史可法的信心依然道:“史大人放心,开海有百利而无一害!”
史可法叹道:“若是厚利引来海寇又该如何?”
杨潮笑道:“海寇?史大人莫非忘记了末将手里还有几百精兵!”
史可法摇摇头:“你的兵丁虽猛,但是当年的倭寇之患不可不防啊。”
杨潮摇头叹道:“史大人多虑了,如今的倭寇早就绝迹,倭国也已经闭关锁国,一人一船都不得出海,哪里有什么倭寇!”
倭国闭关的事情,大明朝的官员还不知道,因为根本就不关心,相比倭国时刻关注大明朝的情报,大明朝对外面的事情,就显得太麻木了,大明君臣的眼睛就始终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完全对外界的大势视而不见。
史可法也不知道,一听杨潮说起,愣了愣道:“此事当真?”
杨潮点点头。
史可法却突然皱起眉头,疑虑道:“杨将军,你是如何得知?”
看到史可法怀疑的神色,杨潮就知道史可法是怀疑自己了,但是杨潮也不打算否定。
“没错,末将也做些通海的生意,不过也只是给一些客商送货而已,末将手下的船,可去不得大海。所以知道一些消息。”
史可法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杨潮,沉思了半天,才长叹一口气。
“也罢,你养兵不易,总算是给朝廷养了一只精兵。”
看来史可法是打算用养兵来给杨潮开脱,或者说是在安慰他自己,起码杨潮偷偷通海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但是这兵却未必是给朝廷养的。
“史大人见谅,不通海,末将实在养不活这几百军兵。”
杨潮算是给史可法一个台阶下,这种迂腐般正直的人,有时候还真让人头痛,不是不知变通,而是不愿意变通,这就是所谓的信仰,他没有丝毫道理可言。
杨潮有时候也在想,如果熊明遇那个老滑头在南京,很多时候自己反而好做了,但是换成这个有担当的史可法,自己做事又扯手扯脚,但感情上,杨潮却偏偏觉得这种正直的人更可信一些。
史可法坐着喝了口茶,商谈正事,他不敢喝酒。
“那你说说,朝廷该如何取利?”
说这话让史可法有些很不舒服,眉头都皱了起来,朝廷竟然也需要开口言利,让他感到破不是滋味,可是皇帝的密旨已经下达,换做其他官员,可能会拒绝接受这种没有得到内阁附署的中旨,但史可法是个忠臣,他不会拒绝。
杨潮笑道:“这还不容易。末将只靠着运输海货,就能养五百精兵,若是朝廷开海,千倍百倍的兵都可养的。至于开海一事,前朝就有成规,何必大费周章。”
明朝前的元代多数时间也是开海贸易的,更不用说海贸做到极致的宋代了,不得不说大明王朝在很多事物方面都开了历史的倒车,包括海贸在内的财政制度,不用跟宋代比,就是元代都相去甚远。
史可法苦笑道:“就是不能用这些成规,本官才为难啊。”
杨潮不由疑惑,莫非皇帝想开海收税,又不想用历史经验,打算重起炉灶另开张,弄一套新的?
史可法沉吟了半晌,突然盯着杨潮的眼睛:“杨潮,本官能信任你吗?圣上能信任你吗?”
杨潮一愣,史可法看来是打算跟自己说什么重要且秘密的事情了,只是他问好的方式已经将杨潮逼到了死角,哪里能说自己不值得史可法信任,不值得皇帝信任,那是取死之道。
杨潮点点头:“史大人请讲。”
史可法用力点点头:“好。本官就不瞒你了。其实圣上给本官下了密旨,想让本官开海取利,但是却又不能给百官知道!”
杨潮又不由一愣,这是什么事?既想开海收税,还不想让百官知道,这怎么可能啊,既然开了海禁,别说百官了,按照杨潮的想法,那应该是昭告天下,让大量的资本都进入其中赚钱,然后才能收更多的税啊。
史可法看到杨潮的神色,叹道:“一旦百官知晓,怕是又该弹劾了,圣上也甚是为难。”
说起皇帝为难,史可法口气带着一种悲凉,所谓主辱臣死,看到皇帝如此忧虑,百官的弹劾如同添乱一样,可是海禁是祖制,百官却也没有错,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杨潮却明白了,皇帝和史可法只想从海贸中抽银子,却根本不想把海贸做大,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识,他们看中的只是其中几百万两银子罢了,因此根本就是想秘密的参与进来分成。
但是具体怎么想的,杨潮就真不懂了:“陛下的意思是?”
史可法道:“能不能找人帮朝廷赚钱?”
杨潮一愣,他彻底明白了,皇帝是想找个人秘密的走私,然后给朝廷抓钱。
但是在,开什么玩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