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一大清早就有些乱,冷冷梳理好刚出门就差点撞上一个人。退了两步,一看才发现是冷雅茗。
“三皇女?”
冷雅茗看上去有些慌张,匆匆看了眼冷冷便说:“华都郡主,恕本宫冒犯了。”
冷冷笑了笑道:“不知三皇女为何事如此着急?”
“是父妃的病又反复了,太医正忙着找解药。”冷雅茗苦着脸说。
冷冷想了想说:“冥悠之前倒是学过一些医术,不知三皇女可愿让冥悠去看看月贵妃?”
“怎么好麻烦华都郡主。”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怎么说冥悠在鸾凤的这两年也多亏鸾凤的国民啊。”
冷雅茗略一沉思便带上冷冷一起走了,冷冷看了看身后的环儿,示意他别跟上,毕竟他是使毒的,要是被冷雅茗抓到把柄就不好了。冥若在一边角落里含笑看着她,这个女子倒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昨夜她出行,轻功好的连他都自叹不如,恐怕就连司空满都会赶不上吧。只是,她确定现在是在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么?还是……冥若看了看带着冷冷的冷雅茗,刚才这个三皇女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可算是不容小觑呢。
冷冷由着冷雅茗把她带到蕉房殿,殿里已经聚着不少人,冷冷很明显的就可以知道这些人就是太医了。青纱帐里躺着一个男子,离得有些远冷冷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子,但至少一点冷冷莫名地可以确定,这会是个不输给美人爹爹的男子。
“怎么样?”冷雅茗急着问一个切完脉的太医。
“月贵妃的毒原本已经是清得差不多了,可毕竟这是金蛇之毒,若没有解药怕是不好解。”太医一五一十地回道。
冷雅茗没有再说话,冷冷倒是听说过那金蛇,记得那个时候丫丫就是被金蛇咬伤的吧。虽然后来丫丫活得挺滋润的,可那毕竟是狐狸,冷冷想了想,能用治狐狸的办法治人么?眼角瞟了瞟帐中之人,他是冷蝶舞能安然度过这次陷害的至关点,可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冥悠可以去看看月贵妃么?”
冷雅茗像是突然想起还有个冷冷在身边,定定地看着她道:“郡主有把握?”
冷冷摇头说:“冥悠只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帮月贵妃,至于到底能否解了毒,冥悠不敢打全票保证。”
蕉房殿里安静了一会儿,帐中人突然说:“劳郡主费心了。”
听得那声音,冷冷有一瞬的失神,这声音好像美人爹爹的。掀开帐帘,冷冷看着那半靠在软垫上的人猛的一愣,他是月贵妃!?怎么可能!长的和美人爹爹实在是太像了!只有那眼角下的一滴泪痣是美人爹爹所没有的。不过,冷冷没来由的觉得他身上没有一点美人爹爹的感觉,即使有着如此相似的容貌,可美人爹爹身上有着一股很温暖很温暖的气息,暖得把人整个都包在心里,而他却没有。就在冷冷出神的时候,床上的月贵妃也在看着这个让冷雅茗如此不惜代价下陷阱的人,同样也是一愣,甚至比冷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孩子和他……好像。
收了收心思,冷冷能觉察到身后人的不解,现在还是先看看他的毒要紧,至于他为什么会和美人爹爹这么相像,总会有办法知道的。按着他的脉,冷冷静下心切了切,金蛇之毒的确还没去尽,原本这毒就万分活跃,即使是有一点点的残留都会搅得人难受,当初丫丫解的时候可足足花了一个星期呢。
“月贵妃,冥悠想用自己的办法治疗,可以么?”
月贵妃看着她,点点头。
“三皇女、月贵妃、各位太医,冥悠的这个办法有些特别,请各位先恕冥悠无罪。”冷冷郑重地说道。
冷雅茗皱了皱眉,月贵妃笑了笑说:“本宫便恕你无罪。”
冷雅茗奇怪地看了眼月贵妃,还是点点头。
得到许可,冷冷从太医手中借过银针,在月贵妃的身上的几个穴位上轻扎下去,待全部扎下,找了把匕首,在火上煨过。匕首很锋利,一刀划过月贵妃的手腕,一股细细的黑血流下。
“郡主这是在干什么?”冷雅茗的语气很冷,冷得比外面的北风还冷。
冷冷笑笑,“三皇女可是恕冥悠无罪了,只有这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放掉毒血。”
时间似乎静止,冷冷在等,冷雅茗也在等。一室静默。
把半只小茶碗满了,冷冷才去止血,从怀里掏出凝痕膏在伤口上抹好,这凝痕膏还是美人爹爹送给自己的呢,都没舍得用的说。月贵妃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冷冷手中的凝恨膏,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冷冷奇怪地看了看他,却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丝浓浓的忧伤。
“请太医多煮些补血的汤药,这个法子虽然能用最快的速度来解毒,可毕竟对身体伤害不小,应该好好补一补的。”冷冷起身道,“还有,每两日才能放一次血,否则月贵妃会吃不消。”
“郡主这法子是怎么想到的?本宫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是乡下土方子,冥悠之前跟着环儿学的。”
“哦?那位环公子懂医术吧。”
“呵呵,环儿可不懂什么医术。”冷冷笑说,“环儿懂的是毒术。”
冷雅茗没想到她说的这么明白,太医也是一愣,毒术?
冷冷心下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如果一味的想着去瞒住环儿会毒术的事实,恐怕更会适得其反,看这三皇女刚刚的架势,就知道她该是怀疑起自己和环儿了。有的事情是越描越黑,所以倒不如自己先承认,掌握主动权,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平白无故的就想冒到她都上来,想都别想。
“本宫记得郡主说过那位环公子是五妹身边的人吧。”冷雅茗迅速转过弯来,直直地看向冷冷。
“是啊,环儿的确是在五皇女身边。三皇女想让环儿来看看月贵妃么?说实话,环儿解毒的确要比冥悠好很多呢。”
冷雅茗皱了皱眉,“那便麻烦华都郡主了。”
“不过举手之劳,三皇女不必挂在心上。”
冷冷由着冷雅茗送自己出蕉房殿,再由小仆领着回华阳殿。
“晴儿,怎么样了?”环儿给她倒了杯茶问。
一回殿,没看见冥若,环儿说他被女皇召见了。冷冷心下一奇,女皇怎么会突然的又想着召见冥若了?难道是她露出了什么马脚?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让那个精明的女皇特别留意的事啊,莫非会是夜行?
“冷雅茗已经知道了你会用毒,没关系吧?”冷冷看了看环儿,问。
“没事,晴儿觉得好就好。”
冷冷拉了拉环儿,轻轻靠在他肩上,环儿身上有很好闻的青竹的味道啊,很干净很清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身边的环儿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见到的环儿了,现在的环儿多了些哀伤,或许是因为他父亲的事,又或许是因为她身边多了其他的男子。冷冷从一开始便认为环儿会是一个标准的鸾凤国男子,安分的在家相妻教女,可惜冷冷错了,因为明月宫里从来不会出一个平凡的人。就像环儿一身的毒术却从来没有显山露水,默默在她身边做着零星的琐事,环儿是长大了么?冷冷不禁想笑,有种吾家儿女初长成的骄傲。环儿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了,原先才和她一样高的男子,原先从她宝蓝色的大床上跳下羞红了脸的男子已经不在了,只是这种青竹的味道,还在。很舒服。
“环儿,看来我们得打一仗了。”
“打仗?”
“是啊,好久不转的脑子也是时候该动动了,要不然会僵掉的。”冷冷抬了抬头,看着环儿说。她现在的确是变懒了,身边有无缺又加了个司空满,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嘛。猛的,冷冷突然发现最近的日子是不是过的太舒坦了?除了要对付几个她正眼都不瞧一下的杀手,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些杀手还没到她身边就都已经被解决掉了,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其他嘛,冷蝶舞的事有些麻烦,不过他们手里还握着潘颜这张牌,倒不用太担心,吃好睡好的,好久都没有过像以前那样的生活了。
“好了!我要加油了!”冷冷猛的起身,握拳信心十足地说。
环儿莫名其妙地看着冷冷,有什么事情刺激她了么?怎么突然的就这么激动?
首先,第一目标就是月贵妃。冷冷第二日便带着环儿去了蕉房殿,冷雅茗还在朝上,殿里除了几个看药的小仆就没什么人了。
“月贵妃,今日可觉得好些?”
月贵妃见是冷冷来,帐中轻点头道:“好多了,谢郡主关心。”
冷冷笑了笑,却发现身边的小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原本在帐中的月贵妃掀开青纱帐走了出来。冷冷稍稍一怔,就连走路的姿势都这么像!环儿看到月贵妃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个人分明就是前宫主嘛,怎么会是鸾凤国的月贵妃。
“玉虎国华都郡主冥悠?”
冷冷起身,拉了拉环儿回神道:“是,月贵妃。”
半晌没听见任何动静,冷冷心下奇怪,用眼角瞄了瞄一边同样微低头的环儿,怎么了?
“跟我来。”
冷冷抬了抬头,却发现月贵妃已经转身走了,他没有用‘本宫’?这算是什么意思?跟着月贵妃到一架书前,转动花瓶,书架倏地打开,密道!和环儿对视一眼,带他们来密道干什么?
幽暗而长的过道,冷冷拉着环儿的手小心地走着,一直到前面出现一片明亮。冷冷定睛一看,愣在了那里。满满一间石室的清月色衣服的男子,抱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然后孩子慢慢长大,穿着一身的蓝衣。冷冷突然很想知道到底她在皇宫的事有多少人知道?为什么无缺会有她的画像,连这个月贵妃都有?明明月贵妃从一进宫就受恩宠,根本就不会注意一个长年在冷宫之中的人吧,就算他是凤后又怎样,不过只做了三个月的凤后之位便被打进冷宫十年了。
“觉得很惊讶么?”月贵妃淡淡地说,“昨天看到你的时候我的惊讶可不比现在的你少。”
“月贵妃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从来都有。”月贵妃笑了笑说,“你不是什么玉虎国郡主吧。”
肯定的陈述句,冷冷点头,原来都已经知道了啊。那么冷雅茗呢?
“你的父亲,慕容沁,是明月宫的宫主。”
“呵,月贵妃很清楚。”冷冷挑眉,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也就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身边的环儿不解地看着两人,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宫主在和前宫主聊天,可事实却是这个他所认为的前宫主是月贵妃,是三皇女的父妃。
月贵妃摇了摇头说:“不,我不清楚。直到你父亲的出现我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女皇会如此宠幸我这样一个没有半点势力背景的人。”
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和美人爹爹有着惊人相似的人,他的意思难道是……女皇是因为美人爹爹才会宠幸他的?可是,为什么?
“看到你就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想听个故事么?”月贵妃把眼神从画上收回来,走到一边的桌边坐下,看向冷冷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