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自得其乐
省行研究所的勇智利用学校暑期约他出去搞调研。晚上两个人闲唠,他问吴为,小吴,你跟我说实话,过去写东西的许多人现在都不写了,你为什么还在写?吴为一时怔住,他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道,要对得起领导的信任,提高专业水平能力,勇智对他只是边笑着边对他的各种说法摇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吴为也显得有些无奈了,便顺口而出道,自得其乐。不想却一语中的,勇智这回非常欣慰的点头又微笑道,这个我信。
勇智很有感慨地对他说道,这个年头象你这样干的人太少了,我回去后也要向领导反映和呼吁你的问题。
吴为说,我看到我的那些同行在外边讲课赚钱不为所动,搞学术要讲目的纯正性,学术就是学术,不能把学术当成敲门砖,不是为了赚钱,不能掺杂别的什么目的,我不像有些人嘴里说不愿意总往领导那跑,一心一意想讲好课,可是遇到机会象猫见荤腥一样往领导身上贴,那个亲乎劲让人看了简直肉麻。两个人进一步深谈很投机。
勇智对佛教很有研究,他对吴为说,你的悟性这么好,要研究佛学会有很大成就的。两个人越谈兴致越高到了后半夜3点才休息。勇智说,调研报告还是你来执笔。吴为说,还是让他们来搞吧。勇智说,我担心他们搞出来的东西不行。吴为说,那我就试试。吴为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不着觉,便简单构思提笔写满了几大张十六开大白纸。第二天早上便交给了勇智,勇智一浏览感到十分惊喜道,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唠到那么晚了还没有思路呢,怎么回房间后就写出来了?说完便给其他几个人传阅,看了也都赞不绝口。
勇智回到行里不久,给吴为打来电话,说他听省行领导议论,要提拔吴为。不几天,周开去省行见到邹行长,邹行长与周开主动提到吴为,也明确说了要提拔吴为的意思,周开回来后马上找到吴为,高兴地对他说,你这几年干的好,简直出现了飞跃,是连跑带颠,上边领导都看重你了,一个讲课的老师能够被上边看重,太不容易了,点
名要提拔你。周开对吴为的评价还是很恰当,吴为当上系的副主任半年后提拔为系主任,翻过年,上边派人就吴为的问题来与学校正式打招呼,朴校长说,还是放一放吧。因为朴校长一直还是副校长主持工作没有扶正,另外,听到议论朴校长有提拔别人的意图。
吴为积极向学校推荐自己的部下。1995年赶上秋季开学,他所在的系一下子提拔了5个教研室主任副主任。别的系领导自然感到压
力,面子不好过。有位主任问下边老师,金融系提了那么多,你们怎么看?没想到有嘴快的王为妻子黎萍反而抢白了他一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那位主任没料到碰了个钉子,很尴尬地转身离去。
常思对吴为的命运很关切,也喜欢经常与他谈论一些问题。这天,常思来到吴为家里,两个人唠起来,常思对吴为道,我看你学术做的挺好,经常发表文章,发表的刊物档次也越来越高,影响越来越大,做人做的也挺好,事情做了工作干了还不像许多人那样又争又抢,既伤面子又伤感情,你这样做,遇到好事大家反而都愿意投你的票,有提拔的机会领导先想着你,用了你大家意见还少,没有给领导带来什
么麻烦,用了你工作上去了,领导也放心坐的也安稳。
吴为说,我也是吃到很多苦头才注意到的,还有许多方面没有做
好。
常思说,这已经很不错了,许多人吃了苦头跌了跟头还不知怎么回事,你善于总结会越来越高明的。国家都提出要两条腿走路,我看你就是学术和工作两条腿走路,走的又快又稳,可以很好地互补,不像许多人,搞学术从不了政当不了官,当了官学术专业就荒废了,你看学校有些人原来是任课老师,一当了官课也讲不了。你这样走,发展空间非常大,当官遇到问题阻力不好干了,不会像那些只能当官的太在意官场上的得失,想不开,矛盾容易激化,你可以去发展你的学术,在这个位置上发展学术也有很多方便条件,学术发展提高困难了,
再考虑当官。
吴为听了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不成了机会主义分子?
常思道,我可不是说你投机,是说你非常聪明,很有智慧,别人
要想象你这么干,还干不了呢。
吴为说,你说的有道理,有的领导就对我说过,提拔了也不要把学术扔了,要继续搞,保持住这个优势,上边为什么要提拔你,就是
考虑班子里缺少能讲课搞科研的。
常思又问,你最近又思考一些什么问题?
吴为说,我读了克鲁泡特金写的互助论,联想起达尔文优胜劣汰的竞争论,这两个理论都很重要,我结合改革过程中的问题思考自我调适机制,这个自我调适与竞争、互助是不是同等重要还不好说,但我感觉非常重要。吴为停顿了一下,好像是给常思思考的时间,接着道,人既是改革主体又是改革客体,改来改去改到自己头上,成了被改革的对象,成了既得利益者,作为既得利益者要受到冲击损害怎么办。如果一味抵触阻止有可能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看清形势想阻止想改变也实现不了,那还不如干脆主动让步,主动接受,这样一来反而更容易得到理解和同情,更有可能减轻损失损害,能够最大限度得到补偿,不然,弄得很僵,也许应该得到的也没有了,比如,象建国初期资本家接受赎买政策,对那些资本家来说,就有个自我调适的问题,在革命和改革的过程中,我看自我调适是非常需要的,可以
减轻负面的震荡和破坏。
常思说,你这个问题提的好,关键是每个人真面对那样的局面时,是不是能明智的想到这些,就怕到那时想不开、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了。
吴为说,那就需要平时多讲讲这些东西,让人们养成这种思维套路,思维习惯,遇到事情就比较容易能够绕个弯,实际上就是练习转念的功夫,很多事情一转念就容易想通了。
常思笑道,没想到你对心理学研究的还挺好,我看你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愁事,你自己真遇到什么事情,是怎么想的。
宋柔坐在旁边忙着什么,也在听着两个人唠些什么,听到这哼了一声道,他呀,没那个心哪来的愁事。两人听了都笑了。吴为心想,这是有外人再说又不是气头上,没有说缺道工序的那句话啊。
问题真的来了。
这天深夜吴为起来方便,一下地突然感到左脚面部位如同针扎般的感觉不敢着地,勉勉强强方便完回到**上一扑腾,把宋柔惊醒了,关切地问,怎么了?她起**把灯打开,一看吴为左脚没见什么异常,可就是疼痛难忍,她便找来黄花油给抹上,见他疼痛依然,说,这么晚了也不好找人。等早上起**吃完饭,疼痛不减。
宋柔便给王为、何田打电话说了吴为的病情,二人叫了车急忙赶来把吴为背下楼送到医院,医生见状也感到奇怪,脚面外部看不出任何红肿异常症状,说拍完片看看,结果发现有骨折骨刺,有骨折却怀疑是旧伤而部位又不在脚面,骨刺也在脚后跟,一时也找不出别的什么原因便潦草地诊断为骨折,开了治疗骨折的药,特别又打上石膏,吴为一看这个设备都上来了,便感到很吃惊,问道,这要多长时间才能拿下来?医生说,需要三个月才能拆。
回到家后宋柔又给买了双拐。吴为拄拐不几天石膏松动又故意促使松动,也没那个耐心到了11天便自作主张拆掉了石膏。后来左脚面脚踝处发生红肿,贺飞听说便用车把吴为拉去托朋友找到冰球队,给国脚们疗伤保健的队医,用上了从欧洲进口的药膏给吴为的脚涂抹上并揉捏起来,吴为忍受着巨痛,故作轻松地与贺飞、队医谈笑,稀释疼痛感,忍耐力加上有意的稀释,果然减轻了痛感。回去后依然无效,贺飞又找到老中医给针灸。
这么一折腾,脚面开始红肿。同学甄豪给吴为打来电话,说春节前几家聚一聚。吴为在桌上说起发病一事,甄豪看了看问了问症状,说是痛风,戏说是富贵病,从欧洲那边传来的,叫帝王病,吃海鲜喝啤酒容易得这种病。
甄豪说第二天到医院找个大夫看看,医生看看红肿的脚面脚踝,又问,是不是喝酒?
宋柔说,不是一般地喝。
医生笑道,那就对了,是痛风。
吴为后来翻阅银行史,看到欧洲有家银行创始人竟然也得过痛风受尽折磨,才知道此病历史悠久,笑自己的孤陋寡闻。已经到了春节,无法正常行走,也不能如同往年那样回到富饶哥哥家聚会,宋柔便说把吴亮一家约到家中来过年。
过了年,痛风病依然断断续续发作,病灶不消。等到开学了,朴芝人给吴为打来电话,问问病情,又问道,能不能走?
吴为说,勉强能走。
朴芝人便让他过去一趟。朴芝人把学校情况对他大致说了一下,又说道,从今年起总行决定停止系统内招生,学校要转向社会招生,同时也要到行里跑一跑尽量争取生源。考虑你和行里的关系挺好,你就抓一抓招生的事。开学的大会上,朴芝人讲道,经过省行同意,提拔吴为为校长助理,兼招生办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