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5.狛枝君的憧憬
意识刚刚清醒的那一刻, m斗浑身上下都疼得抽搐,这种撕裂的痛意就像被卡车狠狠地碾压过一般, 丝毫力气都使不上。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床上,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他万分讨厌的消毒水味道, 浓烈而刺鼻。
在医院里了啊……
朦朦胧胧间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m斗突然条件反射地睁开眼。
明明刚刚苏醒的双眼根本不适应眼前突如其来的光线,他却扭着僵硬的脑袋,用着朦胧的余光努力地向周围扫去。
浅川同学……浅川同学……!
直到一扭头就看见趴在自己床头睡着了的少女,直到确认她真的毫发无损的样子,他一瞬间紧绷的身子才完完全全地放松了起来。
甚至,心口在看见浅川爱梨的那一霎那, 一股说不出的跳动缓缓地浮现, 就连身上那种骨头都快要裂开的疼痛,都好像不再那么的难以忍受。
如垫脚石一般卑贱无能的他,一生也只是为了成为希望的垫脚石而存在。
浅川同学能平安无事,真好――自己果然果然非常幸运呢――
耳边不断不断传来着浅川爱梨均匀的呼吸声, 微微的热意让m斗的耳尖控制不住地烧了起来。他却没有拉开距离, 而是仿佛受到了什么鼓动,挪动着自己被纱布捆得严严实实的右手,露出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滑落在自己手边凌乱散开的长发上。
这一刻的浅川爱梨,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蛋上满是疲倦的累意,一对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下,遮住了平日里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她的乌黑长发柔软而顺滑,却有着好几根杂草和一些脏脏的尘土, 显然是得救后也没有及时清洗自己,而是……留在医院里陪着他、等着他醒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m斗的指尖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发丝柔软地缠绕着他的手指,他的心里便一阵难以言述的治愈,嘴角的笑容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温和了几分。
“俊
虽然m斗偷偷的小动作十分轻微,但一直不放心m斗的浅川爱梨还是立刻感应到了他的轻动。
她几乎是一夜没睡,其实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却还是在意识到m斗可能苏醒时立刻睁开了眼睛。
在对上m斗浅碧色似是淬满了清澈星光的眼眸时,浅川爱梨的眼睛不禁瞠大。
墨色的长发如瀑明艳,因为猛然起身而被荡起,她高兴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和哽咽:“阒沼谛蚜耍√昧耍√昧恕
在浅川爱梨睁开眼的一霎那,m斗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然而他发现,浅川爱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偷偷的小动作,她整个人都因为他迟来的苏醒激动和雀跃,浓烈关心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让他心口一阵温暖的热意。
“浅川同学……”m斗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昏迷沙哑而干涩。
而他一开口,一双白皙的手就立刻伸出,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背后垫了两个小枕头后,将他从床上慢慢地扶起靠了上去。
“阆群瓤谒!鼻炒o娓m斗倒了一杯温水,立刻递到他的唇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下。
m斗的确感觉喉咙有点干,正准备抬起自己捆成粽子的右手时,盛着温水的杯子已经凑到了他的唇边。他下意识呆呆地张开了口,淙淙细流便顺着他的咽喉缓缓流淌了下去。
舒适的水流滑过咽喉,就像久旱逢甘霖的禾苗,他身体中的血液,也仿佛跟着这股温暖的热流隐隐悸动了起来。
在m斗喝水的时候,浅川爱梨和他说起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当然隐去了影山茂夫是超能力者的真相,只说是灵幻新隆和影山兄弟报警并救了他们。
做重大手术必须征得患者同意,并应当取得其家属或者关系人同意并签字,m斗当时昏迷不醒,无父无母也无任何亲戚朋友,所以在赶到医院的那一刻,是由唯一在现场的成年人灵幻新隆签下的同意书,也是他帮忙垫付了医药费。
“手术一共做了十个小时,手术很成功。腿部外伤缝合四针,左手割伤缝合八针。但你的身体特别虚弱,下午一点时伤口因为发炎引起了发烧,一直昏迷到现在……大家都很担心你!”
昨天凌晨,将m斗送去医院后,一直到中午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身上的伤都很重,右手脱臼红肿,左手严重割伤,右腿被子弹擦伤,左大腿中枪。但正如他所拥有的幸运,所有的伤口都避开了致命部位,哪怕是射在左大腿上的子弹也距离动脉相差了一些距离,否则绝对血涌而出,当即身亡。
只是,m斗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的伤口因为发炎引起高烧不退。重伤的时候发高烧,危险性自然不必说,需要安排人时时刻刻贴身照顾。
这是浅川爱梨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如此的接近。
望着m斗这样毫无生气地躺着,哪怕有专门的护士照顾,浅川爱梨心里也根本放不下心来,一整日按照医生的要求一遍遍替他换着额头上的毛巾,想亲自等待着他的醒来。
浅川峰和浅川芸在接到影山茂夫的电话时天亮就乘着飞机,在下午的时候赶了回来,问明白前因后果后,两人皆是一阵后怕,对m斗保护爱梨的行为十分感激。
在得知浅川爱梨要留下来照顾m斗,浅川夫妇也表示支持并一同留了下来。随后得知警察逮捕了重伤的绑架杀人犯,浅川父母才离开医院赶往了警局。
以至于现在,只有浅川爱梨一个人守在病房里。
浅川爱梨说着,伸手去探了探m斗的额头,见他惨白如雪的面色稍稍恢复了些血色,一直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还好,现在已经退烧了。”
浅川爱梨柔软的小手掌,在自己的额头上摸摸,明明说着自己已经退烧,但m斗却感觉自己的脸色随着她的动作隐隐有些烫。
他微微侧过脑袋,恍惚地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发白的天色,显然正如浅川爱梨所言,新的一天再度来临,自己已经昏睡了整整一日。
对于每一日的到来,m斗最喜欢的就是迎接清晨,当金色温暖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和煦的清风扑面而来,仿佛能暖化他冰冷一夜的身体,预示着新的一天的美好。
未来一定会有美好的东西等着自己,就像不幸之后一定会是幸运一样,有期待就会有希望,所以他喜欢每日迎接着充满希望的早晨,让每一日都成为充满希望的一天!
因为希望是更加纯粹的、美好的、能打破一切绝望的……最强大的存在……
现在,微微发白的天色还没有露出一丝温暖的阳光,他却仿佛整个人沐浴在了自己心底最期待的、最憧憬着的希望之中。
第一次遇见这么温柔的浅川同学啊……浅川同学真的照顾了他一整天吗?
像是梦境一样的不真实啊……或许只是他产生的幻听?
毕竟,像他这样只配成为垫脚石的渣渣,怎么能让浅川同学不眠不休地照顾呢!
默默地转过目光,m斗一双清亮的浅碧色有些懵呆呆地凝望着他心目中希望的象征,虚弱的声音有些犹犹豫豫,带着不敢确定的迟疑。
啊啊啊,如果是真的,这种幸运到底要用怎样的不幸去交换啊……!
浅川爱梨见他一副羞涩磨蹭的模样,左腿则被打了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起。突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随后立刻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空空的夜壶,默默地塞进了他的被子里。
想了想自己不方便给m斗脱裤子,浅川爱梨连忙道:“愕鹊龋胰ズ耙缴!
留下m斗一个人在病房里一脸懵逼。
浅川同学你等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在浅川爱梨离开后不一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了病房。
在一番检查后,他问道:“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四肢疼痛发麻,没有什么力气,感觉很累。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养好病?”
在m斗印象中,自己生病的经历并不多,上一次大病还是劫机事件父母双亡的那日。
和上次一样,痛到麻木的身子还留有一口微弱的气息。但只要是活下来,m斗就感觉非常满足。
只是,想到即将开学以及五月的学园祭,m斗的心里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自己的幸运会伴随着不幸的到来,如果现在浅川同学照顾自己的幸运,就是不能和浅川同学一起出演舞台剧的话,那实在是太不幸了……
不知道m斗的心大到根本不是担忧自己日后能不能行走的问题,而是关心自己能不能参演舞台剧的事,医生沉思了一下,道:“四肢都各种程度的受伤,会感觉特别迟钝和麻木,短时间恐怕无法下床行走。不过不必太过担心,你的运气很好,所有的伤口都避开了致命部位。烧退后,除了有些低血糖和贫血以外,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了正常,可在两周后拆线。如果一切正常,三四周后便可活动自如。”
“请问……”m斗问出了压在心口的问题,“浅川同学有受伤吗?”
医生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她只受了一点小擦伤,不碍事。”
m斗不由悄悄地轻舒了口气,只听医生又特别感慨地补充了一句:“你女朋友对你挺好的。你做手术的时候,一直等在手术室外面担心得不得了,怎么劝都不肯去休息,就打着点滴坐在手术室门口。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还留下来照顾了你一整天。真的挺辛苦的。”
洗完苹果走进病房的浅川爱梨正好听到了这句话,连忙脸红地反驳道:“医生,我们只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啊……”医生笑而不语,给小两口腾出一个交流感情的空间。
浅川爱梨并没有意会医生临走前暧昧的目光,她的注意力都在m斗的身上,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手中红彤彤的苹果上,似乎特别饥渴难耐地想要吃,连忙将拳头大小的苹果一小块一小块地切好在水果盘里。
随后,她插着牙签递了一块到m斗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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