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坐在离京马车上的诒君,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好像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雏鹰,虽然前路不知将要面对什么,但依然开心的在天空中惬意的翱翔。时不时会心的一笑,连身边的凌柱都被感染了,点着诒君的鼻头说:“出了京城就这么开心,人都变的不一样了,这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天天送白眼的小妹妹。”诒君笑着说:“可不!我觉得风都是甜的呢。”
凌柱内疚的说:“这几年让你和我一起吃苦受气,每天都那么小心翼翼生活,真的很愧疚。我说过不让你受委屈的,现在还要和我一起去奉天府,那儿的天气比京城还要冷上许多倍,苦上许多倍。”
诒君捂住凌柱的嘴说:“能嫁给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和你在一起我不觉得委屈。再说你这次中了传胪,得到了皇上的夸奖和赏赐,如果再放到江南直接任七品知县,那可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咱们年轻吃点苦是好事,离京城越远越好,这样才能做出成绩来呀!谁让我夫君太有才了,考的这么好没办法。”凌柱也笑着说:“是,听妻一名话,胜读十年书呀!”真是车厢外马蹄阵阵,车厢内笑语连天。
为了照顾好有孕的妻子,凌柱出了京城就没有骑马,和诒君一起乘坐马车,她对凌柱说:“夫君,你都陪我坐了几十天的马车,也该去看看你的宝贝黑风(一匹黑色的马),你看他又在咱们马车周围转呢!”凌柱有点左右为难一面想多陪陪妻子,一面又有些技痒。看着最后还是选择照顾自己,赶黑风离去的凌柱,诒君道:“夫君我也有些想骑马呢,但是我现在的状况是不要想了,外面的路可比围场的长多了,你帮我直接感受一下外面的景色,回来说给我听可好。”
凌柱知道是妻子看出自己想骑马的心思了,不好意思的说:“可是你这里。”“把吉月叫进来就好了,我和宝宝都很好,你就放心吧。”她说着。凌柱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就出去遛一遛黑风。”叫停了马车,又嘱咐车夫小心驾车。帅气的骑上黑风,转眼的功夫就没了身影。
吉月、吉文上了诒君这辆马车,吉文开心的说:“终于轮到奴婢们和少奶奶亲近了,这一路上我还以为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呢。”诒君笑骂着说:“就你话多。”吉文吐了吐舌头。吉月扶着诒君说:“少奶奶,要不再靠一会吧。”诒君点了点头。静来的诒君想着那天的事。
那天吉文对诒君说,红棉(原是舒穆禄氏的丫头,上次被安排到二房当通房,后被凌柱退回。)爬上了二少爷的床,太太正发脾气,二少爷还没有醒酒,现在偏院里乱做一团,不过太太已经吩咐事情不许外传,吉月姐姐安排人在院口守着,好在知道的人不多,现在都等着您过去。
进了偏院的客房内,就见舒穆禄氏在训话,而红棉衣衫不整的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在舒穆禄氏的想法里,主动爬上主人床的丫头和背主没什么两样,那和她送通房可是两个性质,这样不省心的奴婢留来何用,如果所有奴婢有样学样那还得了,这样的祸根不能留在身边。
舒穆禄氏看着诒君说:“以前没看出来,这个贱婢是个养不熟人,做出这丢人的事情,这事额娘做主把她发卖了,不能让你看着糟心。”诒君忙走到舒穆禄氏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扶着她的胸口说:“额娘您先别生气,先找几个可靠的人,把她带到隔壁看起来。为了个丫头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照着二少奶奶的话做,看着都让人生气。”
舒穆禄氏发话。
诒君看着脸色好转一些的舒穆禄氏说:“额娘现在这个丫头还不能发卖出去,今天有客人在,人牙子如果进了门,被就会生出许多闲话来。再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红棉有了相公的骨肉这……”诒君停了一下略显委屈的说:“再说现在好多人都看着咱们家呢,如果传出额娘身边的丫头被打发了,对您的名声多少也会有些影响。我看这事就算了吧,您先辛苦再管教她几天,等过些日子,我们要离京的时候额娘,再把她给了儿媳,您看这样可好。”
舒穆禄氏看了看诒君,心道:“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人的话真对,刚才光生气者没想到这些,儿媳这是帮着自己去考虑呀!如果真传出太太身边的丫头,爬上了少爷的床,那可就是不好听了。以前总觉得她善妒,还总找她的麻烦,如果现在换做是我也不一定做到她这点,以德报怨呀!”就欣慰的对诒君说:“还是你想的周到,可是这样的话就委屈你了。”
诒君回答:“有您老的支持和理解,为了咱们家,儿媳妇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谢谢额娘。”
回到正屋的诒君看着还在熟睡的夫君,才感到一阵阵的无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这是额娘富察氏教给她的。表面上看着好象是诒君受了委屈,但实际在只有这样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不光舒穆禄氏很感激她的提醒,还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就算红棉这一次有了孩子,一个得少爷厌恶、主母不喜的通房,唯一的依靠只有诒君,这样才好拿捏。
不能说诒君心狠,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路有千条红棉非得选择一条难走的路,也怪不得别人。这后宅里的生活不光只有锦衣玉食,这里面的刀光剑影不比外面的世界少多少。想在内宅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和所爱之人。
正如额娘说的那样,只有自己疼了才能有记性,才会真正的思考。本来事情还是可以避免的,可诒君却自大和轻敌了。
赫舍里氏先让自己有了疑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再故意让吉月她们发现破绽,把诒君的注意力引到腊梅和冬梅身上,给她的计划赢得了时间;再利用去太太屋里的机会,把红棉嫉妒之心燃旺,还美其名曰帮红棉出人头地,找到了替罪之羊;最后借着诒君离开二房请安的机会,派人接近挑拨红柳,把红柳的不甘之心唤起,也许还曾许愿事成之后让她也成为通房,找到了内应;鼓动坐客的太太们,热情的缠住诒君,实则让诒君没有时间想事情,做事情。
如果真的东窗事发,爬床的是舒穆禄氏的人,配合的是诒君的人,和她赫舍里氏可没有一文钱的关系,红棉和红柳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主母,没有胆子在得罪最后可能给她们撑腰的人。这一步一步,一点一滴都是算无遗漏。声东击西,打草惊蛇、移花接木、借刀杀人赫舍氏这回玩的漂亮。
反观诒君这一次,明知道赫舍里有算计,却没有详加分析只停留于表面的事情,没有细想动作背后的真相,自己轻敌了;明知道红柳有着想当通房的心思,还把她留在身边,却没有多加注意,没有派人盯紧,自己大意了;明明能够想到她到那些缠着自己的太太位都是和大嫂交好的人,却没有理会,自己虚荣了。从头到尾只要自己注意到一点也会想到,事情会发生在凌柱的身上。理清的思路的诒君就剩下改正了,谁都是一边摔倒,一边成长。
在想到凌柱对红棉的态度诒君就想笑,那就像看到瘟疫一样,更别说去她那里歇息。即便凌柱的态度有多差,她也只会哀怨的看着凌柱,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也不一定能挡的住呀。
不过诒君不会告诉她,凌柱这辈子最讨厌的算计过他的人,也最讨厌那小伏低做小、楚楚可怜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美如天仙。但诒君不得不佩服,红棉有了身孕故意隐瞒,居然在自己的经期,割破自己的大腿内侧以求瞒天过海,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心,这个人不得不防呀。红棉一路上也没有要说出她有孕的事情,既然她自己都不把孩子当会事,诒君何必要去担心。
想着想着诒君慢慢的睡着了,睡梦中有疼爱她的夫君,可爱的孩子。
另一辆马车上红棉正幻想着,二少爷知道自己有孕后对她的态度变好,觉得自己长的不比二少奶奶差,只是她的命好,生了个好人家,现在少爷无子,只要生下长子自己就是姨娘,好日子长着呢……
红柳现在被派来服侍红棉,心里有说不出的憋屈,那件事自己一到好处没占到,还被少爷厌弃,到便宜了红棉这个贱人。哼!我红柳也会有当姨娘的那一天……
每个人都有对未来的憧憬,但事实会怎么样?就不是那么好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