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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山贼去

羽林大将军 革命咖啡 10195 2024-11-16 09:54

  ‘朔方郡’?大汉五十七郡国,加上徐胜利刚刚收获的‘夜郎’郡,‘南越’国,闽越国,一共六十郡国,根本没有一个叫‘朔方’的郡!

  或者可以这么说吧!‘朔方’郡只存在人们的脑中,存在于街谈巷尾的议论中,是一个想象出来的郡,事实上根本没有这个郡。

  说的再明白一点,当年蒙恬北击‘匈奴’,拿下了‘上郡’往北的整个‘河南’地,直达‘阴山’口。所谓的‘河南地’,就是黄河在那里拐了个大弯,形成一个‘几’字,‘几’字里边的所有地方被统称为‘河南地’,而这些地区本来是在‘匈奴’人的手中掌握的。

  蒙恬打了胜仗,又占了‘河南地’,控制往‘阴山口’,将‘匈奴’人挡在了‘阴山’之外,始皇帝当然很高兴,就在那里设了一个郡,叫做‘九原’郡。

  可惜好景不长,秦二世把大下搅得大乱,百姓们纷纷揭竿而起,‘匈奴’人抓住这个时机又拿下了‘河南地’。也就是说,‘河南地’或者叫‘九原郡’在中国人的手中仅仅呆了十多年,又被匈奴人掌控。后来,刘邦终于在中原逐鹿中取胜,腾出手来想把‘九原’郡收回,登基后不久便跟‘匈奴’人打了一仗。这一仗也开启了大汉对‘匈奴’逢战必败的先河,‘九原’没收回不说,汉高祖刘邦还差点被‘匈奴’人困死于‘白登’。

  那一仗说没把‘九原’收回也不确然,最少‘高阙’等几个重要的县被收了回来,可这几个县都是小县,严格的说起来都是要塞城堡,并非中原地区的城县,能够控制的面积加起来与之前的‘九原’郡相比,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虽仍称其为郡,但也不好再叫‘九原’,改称‘五原’郡。

  如果,‘九原郡’还在,‘阴山’口尚在大汉的掌控之下,匈奴从‘阴山’入大汉,攻打到‘长安’,距离在千里之上。可如今,‘九原’变成了‘五原’,‘阴山’口实际被‘匈奴’所控制,河南地的大片领士也被‘匈奴’所控制,这样‘匈奴’若想攻打‘长安’,可从‘阴山’口直接进来,迈过茫茫的‘河南地’,屯兵于上郡之外,离‘长安’的距离不足五百里,严重的威胁到‘长安’的安全。

  所以,景帝在位时,就提出一个构想,于‘五原’郡旁边再设一个郡,叫‘朔方’郡。这样一来,‘阴山’口就又回到了大汉的掌控之下,整个河南地又成了大汉的国土,匈奴人又在千里之外了。离得远了,‘长安’的安全自然得到了保障,可这仅仅是构想而已,‘阴山’口无险可守,蒙恬在那里设的要塞早被匈奴踏平,想要恢复起来没有数十万大军,近百万百姓的支持,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刘彻看着徐胜利,半天不说话,琢磨不透对方为何放着舒舒服服的京官不干,要当一个虚无缥缈的‘朔方郡’郡守。过了好大一会,见徐胜利只是静静的等着,没有一句解释,只得问道:“为何如此!”

  “这段时间,臣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徐胜利道:“我们年年与匈奴打仗,陛下体恤‘匈奴’百姓的生活,并不禁止边关与‘匈奴’百姓贸易,唯独只禁止一样东西——铁,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匈奴’没有铁来制造兵器,这样‘匈奴’人的兵力就会逐年减弱,慢慢得无力与大汉交战!可,现如今的情况是什么?‘匈奴’人的兵力并未因陛下禁止铁输入而下降,反而日益强大,攻破边关的次数越来越多,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刘彻也是奇怪,从缴获的‘匈奴’箭枝上来看,匈奴的箭簇虽还不能与大汉箭簇的制作工艺媲美,可含铁量越来越高。

  “这是因为,陛下禁止铁输入‘匈奴地’这个办法虽好,可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徐胜利道:“臣曾出使过匈奴,沿途听‘匈奴’人的千人长无意间透露,他们在‘阴山’发现一处铁矿,产量极高。所以,臣想找出这个铁矿的具体位置,从根本上杜绝‘匈奴’人制造兵器的材料来源!”

  “这就是你要为一个并不存在郡的郡守原因所在?”

  “正是如此!”徐胜利点了点头。

  “既然那处铁矿对‘匈奴’人如此重要,他们肯定防守严密,朕把能调动兵马全都调动了,并无多少兵马让你指挥!要不,你先在‘长安’为个京官,等大军突袭完‘匈奴’的‘单于庭’再办此事,如何?”刘彻道。

  “陛下,此事宜早不宜迟,让‘匈奴’人多挖出一点矿,我们就可能多死亡十个兵卒。何况,”徐胜利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漩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道:“臣早说过,以臣的能耐,指挥不了千人往上的部队,陛下只要给臣一千铁骑便行!臣就靠这一千铁骑,跟‘匈奴’人打游击去。”

  “或许,卫青他们一趟出去,就把‘匈奴’人彻底扫荡。朕不想你去冒这等险!”刘彻道。

  “陛下心里边很清楚,这次突袭根本无法彻底解决匈奴人。顺利的话,解决掉十万匈奴骑兵,不顺利的话也就能解决掉一两万匈奴骑兵。匈奴人在漠北纵横千年,人口虽不足千万,但个个都是勇士,拉出来便是战士,没有百年之功,根本无法彻底清除。所以,臣希望能够靠此次大举入侵匈奴地的机人,趁匈奴骑兵无睱他顾的绝好时机,找到这个矿,予以控制,以达到消弱匈奴战力的目地,也好减弱将来对付匈奴的难度。”

  徐胜利是忠心的,不忠心的人没可能领着一千骑兵去‘匈奴地’犯险,为大汉解忧。徐胜利是聪明的,不聪明的人不可能把‘百越’之事办成了意外之喜,如今又要去匈奴地‘闹腾’。徐胜利是懂得圣心又有前瞻性的,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刘彻十分想把他留在身边,不愿其出去犯险。可是,对方的话十分有道理,而对方又是那样的有决心,有信心。刘彻琢磨着应该让对方前去试试,有些感动的道:

  “朕同意你的请求,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朕尽量满足你!”

  “臣很贪心的,就怕请求太多,惹了圣怒,所以不敢说!”徐胜利笑道。

  “没关系,你说,再多的要求朕也答应你!”刘彻笑了笑。他不怕对方要求多,就怕对方无所求,那样就不好办了,提防一个人有时候太累。

  “臣既是个两千户的侯,希望陛下在‘北阙里’给臣买个大宅子,赏赐给臣。最好能与‘平阳公主’的一样大,如果难办的话,小一点也无所谓。”徐胜利道。

  “朕答应你!”刘彻笑得很开心,一个人的贪心是个弱点,抓住这个弱点什么事都容易办些。

  “臣在‘百越’立了功,又将去‘匈奴地’冒险,所以希望陛下能多赏点钱。要是一下子能赏得跟卫青一样多,那就最好不过了!”徐胜利道。

  “这个好办,你不说朕也会对你大加赏赐的!”刘彻笑得更加开心起来。

  “臣在‘匈奴’地东蹿西撞,补给方面肯定有诸多的困能,有时还需要各方面的支援。臣希望陛下能够给‘五原’、‘云中’、‘雁门’、‘上郡’等边郡的郡守打声招呼,需要的时侯无条件支持臣!”徐胜利道。

  “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联一定给他们下道命令。”

  “‘朔方’郡并不存在,所以臣也算是白手起家。两年之内,臣若是把‘朔方郡’从无到有拉扯起来了,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吧!到那时,臣希望陛下能够考虑将‘南宫公主’许配给我!”徐胜利道。

  “这个朕倒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不过问题也不大。还有什么要求,继续说!”这一次,刘彻笑得特别的开心。

  “臣希望陛下下个旨意,放了天下所有监牢里的囚犯,并让他们前来‘朔方’。而且臣希望陛下再下一个旨意,凡是犯了案的,只要自愿前往‘朔方’,罪行都可既往不纠,但若到了‘朔方’又私逃的,罪刑加倍!”徐胜利道,不等刘彻说话,又道:“‘朔方’郡的地理位置太过特殐,‘阴山口’又是匈奴与我们的必争之地,囚犯们都是亡命之徒,到时与进范的匈奴人拼起命来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一定可杀得匈奴人魂飞魄散。反正他们都是一个死,死在战场上总好过死在刑场上”

  “好,朕也答应你!”刘彻道:“还有什么要求?”

  “还有,臣还有许多许多要求呢!”徐胜利道:“臣希望‘朔方’郡守这个官,陛下能让臣干十五年,除了犯下万恶不赦的大罪,陛下都不应免去臣的官职。还有,‘朔方’的管辖范围陛下先不要规定,十年之内臣要一直往西北方向打,能占‘匈奴’人多少领地,‘朔方’的管辖范围就多大。还有,鉴于朔方的特殐性,臣希望十五年内能不向朝廷纳税,也为了减轻朝廷的负担,臣希望可以开设作坊,自制武器作坊,以装备部队,防范匈奴人攻击……”

  徐胜利不断的提着要求,提一条刘彻答应一条。提一条,刘彻答应一条。正提到兴头,刘彻张嘴打了个哈欠,道:“别再说了,回去列个单子,朕准你便是!都五更天了,你回去休息,朕也该去给母后请早安了!”

  “臣,遵旨!”徐胜利起身叩了个头,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什么时候已嘶哑起来,至于喝了多少壶茶更是记不起来,趴在地上喊了句:“万岁万岁万万岁!”并不起来。

  “怎么,你还有事!”刘彻站起身,一名太监捧着衣物,已准备给他更衣。

  “臣……臣……臣有个不情之请,”徐胜利哽咽着,抬起头一边抹着泪,一边道:“过几天,臣就要走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再见到陛下,一时心酸,想多看陛下一眼!”

  “闭上你的乌鸦嘴,再这样说小心我踢你!”刘彻笑骂了一句,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嘱咐道:“徐爱卿,一定要小心,给朕好好的活着回来!”

  “臣遵旨,可就是不知阎王那老小子听不听陛下的话,让臣活着回来不让,所以臣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在临走之前,见太后一面,给她老人家请个安,道个别。自从臣来到‘长安’,当上了羽林,还没和太后她老人家见过面呢!”徐胜利从怀里掏出那根金簪,又道:“这本是臣给家里那个‘南越’公主买的,希望能当面送给太后她老人家,祝她老人家福寿廷年,越活越年青。”

  刘彻低头打量金簪两眼,做工虽然也是极细,可与宫里的物件比起来就像叫化子与大户人家的小姐比衣服一样,根本没有可比必。但这毕竟是徐胜利的一番心意,不忍伤了对方的心,道:“那好吧,你出去等朕一会,朕换完了衣服随你一块入宫见母后。”

  “谢陛下隆恩!”徐胜利趴在地上又叩了个头,心中暗道:“幸亏刚才展纱布时展得快,不然刘彻肯定嘀咕,新买的金簪为何要用这么旧的布包裹。

  立在‘清凉殿’门外,一股凉风迎面扑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有只白色的花斑蝴蝶被柱子上的香味吸引,绕着圆柱飞来飞去,过了一会又来了只花斑蝴蝶绕着早来的蝴蝶飞来飞去,两只蝴蝶互相绕了一会,双双离去。

  就在徐胜利心中想着这两只蝴蝶去什么地方耍流氓去了,殿门打开,穿戴一新的刘彻走了出来,问道:“徐爱卿,在想什么呢?”

  “臣在想,一会见了太后该如何说话!”

  “这有什么好想的?”刘彻呵呵而笑:“太后是个挺和蔼的人,你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哪怕说错了话,她也不会怪罪的!”说话间,一辆撵车已停在旁边,两个太监扶着刘彻上了车,刘彻坐定后道:“徐爱卿,陪朕一起坐!”

  “臣……臣还是跟在旁边跑吧,也好消消食,舒展一下筋骨!”

  “你吃饭了吗,还舒展筋骨呢,别废话,上来!”刘彻笑骂一句,徐胜利扭扭捏捏上了撵车,挨着刘彻的身边坐了下去。

  这个荣耀很大,绝对比得上刘彻拉屎还跟卫青说话的荣耀,也比得上每次见老臣黔默陛下都穿戴整齐、恭恭敬敬的荣耀。甚至与刚才在白玉床上的荣耀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放在以前,徐胜利说不得会小小的激动一把,因为在他的印像中,得到与陛下同乘撵车荣耀的人似乎只有先帝时的梁王,人家可是先帝的亲弟弟,而他又是什么身份。现在,徐胜利根本不激动,在他看来,刘彻与他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罢了,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喜怒哀乐,两人之间并无什么区别。

  ‘末央宫’很大,有一次公孙敖吹牛说,‘末央宫’之大,马跑五天也跑不到尽头。徐胜利知道公孙敖是在吹牛,不过自己也未入过后宫,所以公孙敖在吹这个牛时他只是笑笑,不置点评。顺着甬道,进了后宫,那一间间楼宇,一栋栋阁楼,重重叠叠望也望不到头。看着并排能通过两辆撵车的道路如蛛丝一般交错纵横,骑马跑五天能转遍不能,徐胜利不知道,反正骑马一天想把转遍估计够呛。

  御手赶着六匹马,抄了条近道,用了一刻半钟才到太后寝宫,站在宫门前的太监长长吆喝了一声:“皇上驾到!”宫女们呼呼啦啦的跪下一片,口呼万岁爷吉祥。

  刘彻领着徐胜利入了寝宫大殿,徐胜利望着经过精心打扮,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的王娡,一时间呆了呆。

  “母后,儿臣给你请安了!”刘彻跪下去,道。

  “太后,微臣祝你吉祥安康!”徐胜利跟着也跪了下去,脑子里却想:“如果让王娡跟金王孙站在一块,绝对没人相信两人是夫妻,肯定以为两人是父女呢。”

  “平身吧!”太后王娡慵懒的道。

  刘彻是虚跪,只是做了个样子,膝跪都没有挨着地,身体的力量全靠按在地上的手撑着。太后才喊了个‘平’字,他已站起来,跑到太后旁边往榻上一坐,伸手在榻上置的小几案上抓了把点心,一边往嘴里塞了一个,一边把其余的扔给略显有些呆的徐胜利,道:“接着,你也一宿没吃了!”

  太后本来就喜静,今天见刘彻来给他请安带了个陌生的男人,不像是太监,不由的把眉头皱了皱,正要说道两句,刘彻已说开了。

  “母后,这是儿臣的爱卿,别看年纪跟儿臣一般大小,本领可大得很呢!远的不说,就说前不久的‘百越’之行,儿臣本意只是让他去调停双方止斗,谁知他这一趟下来,不仅把‘南越’‘闽越’收归,还意外的发现一个‘夜郎’国。‘夜郎’国的人真可笑,竟问他‘大汉与‘夜郎’孰大’的问题,这不是夜郎自大吗?他一生气就把‘夜郎’的国君杀了,并把‘夜郎’并入我大汉,成为一个新郡!”

  太后王娡别无所求,只盼自己的儿子能够把皇位安安稳稳的坐下去。要想把皇位安安稳稳的坐下去,必需得有有能耐的人扶佐才行。听儿子把显得略有些呆的徐胜利描述的天上有地上无,也不好再说什么,道:“既然立下这么大的功,那该好好赏赏的!”

  “儿臣也是这么想,已封他为两千户侯。本来打算让他率兵直捣匈奴的‘单于庭’,可他不,偏要领一千骑兵为儿臣打出一个‘朔方’郡来。过几天他就走,临走之前想给母后叩个头,道个别,而且还给母后准备了件礼物呢!”讲到这里,刘彻突然把嗓子压低,道:“他出身贫寒,送给母后的礼物可能入不了母后的法眼,希望母后能够假装高兴的收下!”

  王娡瞥了刘彻一眼,意思很明白,只差说出来:‘你当老娘是吃干饭的,这等事还用得着你来教!’回头再去看徐胜利时,见徐胜利脸上的呆像已消失,眉清目秀的挺机灵的样子,问道:“殿下站着的大人如何称呼?”

  “回太后,臣姓徐名胜利,老家在‘云中’!”徐胜利拱了拱手,道。

  “哦,叫胜利,我儿得你不得大胜匈奴人?”王娡笑了笑,又道:“我儿说,你带来件礼物要送给我,呈上来吧!”

  “是!”徐胜利伸手入怀,把几个刘彻扔过来的糕点放在怀中,又把金簪最上边的几层破旧细麻扯掉,掏了出来。这时,早有一个宫女托着个金盘等在旁边,徐胜利恭恭敬敬的把金簪放在盘里,低眉垂手而立,眼睛偷偷打量王娡的反应。

  宫女捧着盘,走到王娡躺的榻前,王娡并不伸手去接,拿过一杯香茶揭盖吹了吹里边腾起的热气,道:“打开来瞧瞧,什么宝贝还包得如此严实!”

  话音才落,又走上一名宫女,一层又一层的揭细麻布。王娡把白瓷薄胎茶怀慢慢往嘴前凑,刚小饮一口,裹着的麻布终于揭完,一根金簪躺在上边,烁烁闪着金光,呈到了王娡的面前!

  就好像六月天突然一道闪电打在面前,王娡整个人都呆了,茶杯从手下掉落也不知道。宫女们乱做一团,有捡拾碎片的,有拿着锦帕给太后擦拭身上茶汁的,刘彻则撑着几案探起半身,关切的问道:“母后,你没事吧!”

  有那么一刻,王娡脑中一片空白,灵魂似乎从窍中飞出,清清楚楚看到宫女们乱做一团,儿子关切的呼叫,可自己一动也无法动,完全失去了知觉。这段时间很长,又似乎很短,直到刘彻第二遍喊:“母后,你没事吧!”她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王娡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拽过一个宫女搧了个大嘴巴,怒斥一句:“谁倒的茶水,想烫死哀家!”

  刘彻还是第一次见王娡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知所措,对着一群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宫女道:“都给朕滚下去!”转头一脸担忧的看着王娡,道:“母后,息怒,回来儿臣重重责罚她们,您没被烫坏吧!”

  “没事了!”王娡坐下身,手正好按在那根不知何时跌落在榻上的金簪。她紧紧的握着,紧紧的握着,用袖子把握金簪的手严严盖住,摇了摇头:“我没事了,也快到上朝的时间了,你别管我了,自去忙自己的事去!”

  “儿臣遵旨!”刘彻下了榻,朝徐胜利摆了摆手。徐胜利跪下去,叩了个头,中气十足的道:“太后吉祥,臣告退了!”

  “哦!徐大人且先别走,哀家还有些话问你!彻儿,你先上朝去吧,别耽误了正事!”王娡神态又恢复成刚才慵懒的样子,道。

  “儿臣遵旨!”刘彻回头又行了个礼,感觉母亲今天有点怪,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出了殿,上了撵车赶往‘末央宫’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徐胜利与侧卧在榻上的王娡,静静的过了盏茶时间,王娡‘腾’的从榻上跳起,两步走到徐胜利面前。虽极力的掩饰,可还是充满激动与不信的问道:“哪里来的?这根簪子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自称孙王金的老县尉送给臣的,他说有机会见到太后的话,把这根簪子送给太后!”徐胜利跪在地上,仰着脸,道。

  “孙王金,金王孙。”王娡嘴中喃喃,绕着徐胜利转了两圈,道:“你起来说话!”

  “谢太后恩典!”徐胜利站了起来,猛然发现自己比太后高了整整一头。

  “除了给你金簪外,他可曾交待过你什么话?”王娡仰着脸,问道。再无刚才居高临下的模样,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他让我有机会的话问问太后,当年究竟是自愿跟母亲走的,还是强迫被母亲走的。臣愚钝,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问他他也不说!”徐胜利道。

  “当然是被强迫的!他人呢,可还活着?”王娡道。

  “还活着!”徐胜利道:“他说,三天后,自己会在夜里三更,于东市等一个人。等一个从天上下来的仙女,好和这位仙女说说话,把二十多年来的思念全部讲出来!”

  “夜里三更!东市!”王娡喃喃了两句,上了几阶台阶走到榻前坐下,又成了刚才居高临下的模样,道:“徐大人,哀家因了,你退下去吧!”

  “臣,遵旨!”徐胜利跪在地上,叩了个头,仰着脸最后看了王娡一眼。王娡脸色如常,一副慵懒,看不出三日之后究竟去还是不去东市。

  “臣,告退!”徐胜利站了起来,倒退着出了大殿,在一个老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太后寝宫,出了‘未央宫’,回到自己家中。

  宫女们全在殿外挤着,惶恐不安,尤其是给太后端茶的那个宫女,几次都要往井台奔,几次都被其他宫女拽回。

  太后寝宫大殿不大,与‘未央’宫大殿比起来它确实不算大。太后寝宫大殿不小,与大户人家的堂屋比起来,它显得太大了。不大不小的太后寝宫里孤零零坐着太后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时的太后却没了往常的那种孤独。

  三天之后去不去东市?这是个问题。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也许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问题,对于太后来说却是一个让人左右为难的问题。

  “去!”冲动的自己如此道,往日的甜蜜恩爱如同黄河泛烂,一涌一涌的扑面而来,打得她有些通不过气来。巴不得不是三天之后的三更天,而是今夜的三更天。

  “不能去!你是太后,一国之君的母亲,若是让别人知道皇上的母亲私会情人,儿子今后还有什么脸当这个皇帝!”理智的自己如此道,残酷的现实好比寒冬腊月的冰窖,几乎把她冻得昏死过去。

  金簪拿在手上又再次的放下,插在头上又再次的拔下!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拿放之间,拔插之下,那根金簪好像变成了一条吐着信的毒蛇,王娡狠狠的扔了出去,砸在柱上,‘叮当’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把徐胜利送出‘末央宫’,刚刚回到太后寝宫门口的老太监,听到大殿里传出的动静,把头探了进来,看了一眼马上缩头。可是,已经迟了,已被太后瞧到,只听太后道:

  “老王,你进来!”

  打太子宫起,王太监就一直伺候着王娡,论起来与王娡还是远房亲戚,所以十分了解这位主子,知道王娡今天有了一件很大的心事,而这件心事就是自己刚刚送走的那位大人带来的。

  王太监入了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道:“太后!老奴在”

  “哀家听说,你在‘郎中’署,‘卫尉’署,‘南北’营,‘右扶风’,‘左冯翊’里都有熟人?”王娡道。

  “都有熟人,不过都不太熟!”王太监道。

  “跟哪个衙门里的人最熟!”

  “右扶风!”王太监偷偷瞥了一眼,见王娡杀心已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抖了一下。

  “跟右扶风熟好,此事用求盗来办最好!”王娡一字一顿的道:“让右扶风找几个嘴严又箭法好的求盗,三天之后,夜里三更去东市抓拿强盗。见了强盗,不许接近强盗二十步之内,乱箭射死!”

  “老奴明白!”王太监点了点头,又道:“若刚才那位大人,也在夜里三更在东市出现,同样……”

  王娡沉吟了一下,笑道:“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在那里出现的。如果竟在那里出现了,足以证明他还不够聪明,不能为我儿所用,一样射死!”

  “老奴这就去办!”王太监道,倒退着出了大殿。

  三天之后,霸城门门外,夜里四更。城门关得严严实实,城墙上到处是举着火把来回转悠的兵士,城门外,五百步远的地方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手中都牵着马,焦急的朝城门方向看去。

  “大人,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周冲拱了拱手,道。

  用了四天的时间,他把贾子光所认识的豪强全部找来帮忙,用极其隐秘的办法将近千工匠以及近两万无业游民搞出‘长安’城,分批前往‘五原郡’的方向。而今天,天黑之前,一千铁骑也都往‘五原’方向赶去,他不明白徐胜利为何不走,非得站在这里等,究竟在等什么。

  “刘一手!”徐胜利道:“周大哥,我知道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合眼,若是累了不妨先到那边休息一下。”

  “我不累!”周冲摇了摇头,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半靠在马身,心中直骂刘一手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出来。

  “刘大哥还没出来?我以为他早就走了呢!”赵燕天真的问道。

  “没呢!他正在替我办一件事情,一会就出来!”徐胜利道。

  已经是四更天了,按理刘一手早该出来了,此时不出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正想着刘一手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大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声,寂静的夜晚下,这声音更显得刺耳。不过,听在徐胜利耳内不仅不觉得其刺耳,反觉异常的动听!

  “出来了!”徐胜利道:“上马!准备出发。”

  远远的驶过来一匹马,并未向徐胜利所期望的那样走出两匹马来。离得近了,才看到刘一手骑在马上,手捂着胳膊,鲜血直流。不用再问,徐胜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调转马头,朝着‘五原’的方向,道:“走!”

  “徐哥哥,我们比赛,看谁跑得快!”赵燕道。‘千里雪’婉然已成了她的坐骑,扬马一鞭就冲了出去。

  “二更天,金王孙就去东市了,一脸的期待!”刘一手悄悄的道:“三更天时,不知从哪里飞出几枝冷箭,他哼都没哼便被射死了。接着冲进来大批求盗,火光打到他脸上时,我看到带着甜蜜的笑容,死的不痛苦。”

  这也是徐胜利猜到的结果,问道:“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求盗们大肆搜索,我躲在麻袋包下,被搜索的求盗乱刺了一矛。没事,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刘一手道。

  “辛苦你了!”徐胜利道,抬头见赵燕悻悻然骑着马又调头回来,悄悄又说了一句:“别让她知道金王孙死的消息!不然,她又该伤心了。”

  “小的明白!”刘一手把马往旁拉了拉,给赵燕腾出一个空位。

  “真没意思,你们都没人赶跟我比赛!我的好雪儿,你最厉害,把他们都吓住了!”赵燕轻轻拍了拍‘千里雪’的脸,转头对徐胜利道:“我们这究竟去哪?”

  “阴山,当山贼去,喜欢不喜欢?”徐胜利笑道。

  “抢谁?是不是抢匈奴人,我都还没见过‘匈奴’人呢,当然喜欢!”赵燕拍手道。

  “不光抢匈奴人,哪个有钱我们抢哪个,到时我当山大王,你就当……嘻嘻,驾。周大哥,刘大哥,我们赛马去!”

  “我当什么,你倒是说啊!”赵燕赶马一鞭,朝徐胜利撵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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