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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爱上妖女系列

刀尊 木阳 15993 2024-11-16 09:55

  受伤的美丽——纯真少女董淑妮(爱上妖女二)

  寒寒随笔之一

  大唐随想——爱上妖女

  最最早的构思是只有两篇文章的,没有这一篇。因为在过了两年后,还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妖女”本来只有祝玉妍和婠婠师徒两个。白清儿虽是婠婠的师妹,不过原著着墨并不多,没有一个完整的形象。仅有的印象中,也是一个阴险狡猾的角色,本没有什么好感。然而漫画版的《大唐》里,白清儿的戏份似乎多了不少,有改动也有添加。这样一来,白清儿居然成了一个很有魅力的角色。听黄易下决心要向金庸学习,“反刍”自己的,考虑到二黄密切的关系,难道是一个不错的征兆?(笑)总之本文中的白清儿会综合这两方面的描写,会有新的定义。呵呵,要是没猜中黄大师的意图,就权当我自己造了个人物吧!

  在回顾揣摩白清儿时,意外发现董淑妮这个角色与白清儿很多方面有类比或者对比的价值。加上害怕光写白清儿字数上不够,所以最初是为了拉个东东……凑字^m^!原来我是没注意到这个人,一直记得好像是个淫荡的妖女,这次一看,冒汗,是我没认真看了!这妮子可爱之处不亚于白清儿呢!到最后才发现,恐怕董淑妮的篇幅还要大过白清儿。

  二、受伤的美丽——纯真少女董淑妮

  很不满意黄易先生在那么长的文章中都没有给这两个可爱的女孩一个清楚的交代。从一些网友回帖里发现,很多人对这两个人不甚了了,印象有很多错误。然而仔细看看,感觉到从她们两个身上,真的有怀念我自己成长中的一段历程——从青涩到成熟,尽管我是个男的。

  由于描写得并不全面规整,董淑妮这个女孩,不容易给人一个完整思考的空间。一般来讲,主要会记住她的“艳”与“荡”。

  跋锋寒笑道:“你们听过董淑妮的芳名吗?”

  寇仲摇头道:“从未听过,不过这名字倒很别致。”

  跋锋寒瞧著远方晚霞遍天的空际,深吸了一口迎舟吹来的河风,悠然神往的道:“董淑妮是王世充妹子王馨的独生女,自幼父母双亡。此女年华十八,生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艳盖洛阳。”

  然而从一开始,董淑妮这个美丽的女孩就被卷入了残酷的斗争中:“此女实王世充最大的政治本钱,听李阀亦对此女有意,希望凭此与王世充结成联盟,对抗李密。”,留给世人的印象只有美丽。在此以后,董淑妮正面的描写本来无一不显示出她的娇痴可爱,是个非常惹人喜欢的角色。不过这个丫头在男女问题上的大胆直率,又在很短的时间里对徐子陵和寇仲都表现出好感,让所有的读者心中不踏实。因为上文刚刚过去的,就是云玉真的前车之鉴:放荡的女子不可靠。直到这里:“寇仲松了一口气时,忽然发觉李密口中的美人儿香舌暗吐,娇躯扭动,脑际轰然一震,已迷失在那无比动人的天地里。”

  这里似乎已经证明了,董淑妮不是什么纯洁的女孩子,自然而然的就令人用对待云玉真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女孩子。接下来的故事里又似乎证实了这种意识:“寇仲可以肯定自己非是她第一个男人,因为在那事儿上董淑妮要比他更驾轻就熟。”

  从这里开始妮妮的形象终于和“艳”和“荡”挂上了钩,虽然以后的描写里,她仍然是那么娇痴天真,直率可爱,不过由于不是主角,暂时也再没有前面那么集中的大量的描写,这种定位就在读者的脑海里生了根。

  随着的进展,董淑妮的前事和现状一一显出蛛丝马迹,不过有特别的是,很多事情是由双龙一帮人想出来的,有的听起来却也有理:

  寇仲解释道:“董淑妮今晚到荣府参加荣凤祥的寿宴,还约了我在后门等她溜出来私奔,所以::嘿!你们为何用这种可怕和暧mei的眼光望我呢?”

  跋锋寒冷冷道:“董淑妮若肯与人私奔,早私奔了过百次,为何独对你仲少青睐有加?你不觉得此事可疑吗?”

  寇仲愕然道:“不会吧?我对她也不错啊!难道她会设陷阱来害我?”

  徐子陵道:“你和她是甚么关系,为何她会拣中你,她是为甚么原因要私奔?”

  寇仲叹道:“总言之我和她是有关系,不过现在得你们提醒,我也感到有不大妥当。希望她只是开开玩笑吧!否则其中定有问题,像她那种爱慕荣华富贵的女子,怎舍得放弃一切,随我这么一个人流浪天涯。”

  紧接着讲到,寇仲似乎发现董淑妮在骗他,而三个自命英雄,自认为法眼无差的毛头伙子认为是要除掉寇仲,接着还津津有味发表了所谓的分析报告:

  徐子陵沉声道:“她要布局杀你,而这事与王世充没有半丝关系。”寇仲一呆道:“她为何要杀我?可能只是想掳走找,但这样对她有甚麽好处?她不怕王世充恼她吗?”

  跋锋寒失笑道:“除了董淑妮外,这问题怕要老天爷才可答你。你这子究竟对人家姑娘做过甚麽丧尽天良的事呢?”

  寇仲叫起撞天屈道:“那算得甚麽呢?何况还是她主动的。不要看她年纪轻轻,她的经验比我们三个人加起来都要丰富。”

  见到两人目光灼灼的瞪著他,寇仲摊手道:“我是男人嘛?逢场作兴也是人之常情,对吧?”

  徐子陵道:“以董淑妮的情性,此事必与男女之事有关。”

  跋锋寒笑道:“你可能遇到了一个妒夫,而董淑妮则贯彻她一向视爱情为玩游戏的本性,信不信由你。”

  这段描写不仅把董淑妮最终定义为没有头脑的荡妇,而且给读者一个感觉:那就是,董淑妮之前对他们表现出的一切好处,实际上都是在诱惑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利用,或者是加害他们。此后在洛阳的日子里,董淑妮再没有主动找过寇徐二人,而公共场合下的见面和旁人无端的猜测,越来越把董淑妮推向深渊。

  接下来寇仲从董的口中诈出了董的“妒夫”就是杨虚彦这个来历不明,处处想杀死他们的影子刺客。然后董的密友荣姣姣的身份爆漏出疑,后来证明荣凤祥父女和杨虚彦都是魔门的人(严格荣姣姣不知为何同时也是大明尊教的五色使之一),最后干脆在荣姣姣船上直接听到了荣与杨的情话。董淑妮最终和“二女同事一夫”(当然正由于不是“夫”)等等淫邪的东西有了联系,而从此后又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所以,这样的形象似乎就定格下来,没有人再想起那个娇痴天真,直率可爱的女孩了。

  事实当然有些出入,否则我怎么会把她们收录进《爱上妖女》系列!(笑)我想还是有不少人和我一样注意到了一些事情吧。“”

  董淑妮这个女孩和其舅王世充一般,都不是汉人:

  寇仲呆了一呆,抓头道:“难道你不是汉人吗?”

  董淑妮没好气道:“谁告诉你我是汉人呢?人人都知大舅舅不是汉人,就只你不知道。”

  而据笔者稍加查证:“王世充,西域胡人,姓支氏,年幼时母亲改嫁汉人王氏,因此随继父姓王。王世充性格狡诈,口才伶俐,熟悉经史、兵法、律令,这样的人遇到隋末乱世,可以算是生逢其时了。——《历史中的大唐人物——反王传之王世充》”

  其实我们从正史中都可以看出,唐朝前后的社会风气是比较开放的,据和李唐不是纯正的汉族血统有关。从宋以后儒家的眼光看,很多现象简直不可思议。例如唐朝前期的君王。首先我们明确一,在前期甚至于有魏征之类贤相的情况下,如果有有悖于当时社会风气的事情,不可能没有反对的记载。唐太宗、唐中宗都曾经把父亲的妾变为自己的夫人(后者还是鼎鼎大名的武则天)。陕西历史博物馆的张铭洽教授解释:最有可能的法是李氏一家是深受胡人习俗影响的汉人后裔,由于在魏晋时期长期与胡人混住,从各方面都沾染了大量的胡人风俗;而且从唐朝女子的穿着到蹴鞠、骑马打猎的生活来看,当时女性享受了以后历代女子不曾享受的解放;对于开放、繁荣、各民族已有了相当程度融合的大唐朝而言,这种开放根本不算什么问题。这里忍不住插一句,有些人把这种现象和唐玄宗把儿子的夫人杨玉环夺过来相提并论,是不对的。

  中国少数民族里,有很多在很长的时间里,女子开放得让人吃惊。典型的就是王昭君在第一任老公去世后嫁给了他的儿子,下一任单于。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元朝初年。不过老子抢儿子的夫人一般还是不能容忍的。就此来看,身为胡人的董淑妮,似乎不能光因为言语上比较开放就断定为淫荡,而行动上我们确切知道和董有过身体关系的除了李渊(估计没人乐意看),也就只有杨虚彦和寇仲,而且幽会次数严格来实在有限得很(不信自己数,即使加上有嫌疑的时间能数出五次就服了你),和“荡妇”的级别差得太远了。看来,就此断定董淑妮不是正经人,有些不公。

  如果明白这一,再仔细看看文章的话,董淑妮实际上是非常惹人怜爱的女孩子!

  可惜的是妮妮一家人和魔门拉上了关系,而自己的初恋更是那个真的很不能让人原谅的杨虚彦公。所作所为难免染上一层邪色,使得本来内心还算清纯的一个女孩子被划入了“妖女”的行列。

  董淑妮的前半生差不多是个悲剧。她自幼父母双亡,想来便只好依靠舅舅。然而,长成跋的妮妮由于出众的美丽,竟然被舅舅用来作政治的筹码,不得已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当然,王世充作为胡人,这种做法现在看来狠了,当时也并不算太过分。历史上胡人单于用自己美妾、女儿示好于人的事情是司空见惯。即使在大唐里也有例子:见突利单于、芭黛儿与跋锋寒的关系。

  从外因上看,妮妮的悲剧开始正是由于红颜薄命,而妮妮的美丽的却也不俗。按照文章里的法,除了三大美女,妮妮是第二个级数里仅次于尚秀芳,和商秀洵、荣姣姣、白清儿差不多的美人。也是黄易中极其稀少的很细致描写了外貌的女配角(大唐里是独一无二),以至于有读者看到这里差以为哪个女主角出场了。本作者拼着喧宾夺主的嫌疑也要全文引来和大家共赏:

  子陵朝内看去,登时愕然,只见一个黑色劲装的健美女郎,大咧咧地躺在纱帐低垂的榻子上,双目紧闭,动也不动。

  透过纱帐的净化,此女皮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黑衣白肤,明艳夺目。她如玄丝的双眉飞扬入鬓,乌黑的秀发在上结了个美人髻,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眼角朝上倾斜高挑,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

  红润的嘴唇带著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像正在梦境里碰上甜蜜的遭遇。徐子陵首先联想起婠婠,但却肯定认为眼前此姝不似阴癸派的妖女,因为此女与婠婠、旦梅又或白清儿有种迥然有异的开朗气质,绝不是那种令人心寒的诡艳。

  徐子陵愕然半晌后,才跨过门槛,移到榻前,伸手拨开纱帐。

  以他对女性的定力,亦不由心中赞叹。

  在劲服的紧裹下,她苗条而玲珑浮凸的美好身段表露无遗,惹人遐想。

  没有纱帐的阻隔,五官的线条更清晰得令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美目深嵌在秀眉之下,两片洋溢著贵族气派的香唇紧闭著,呼吸轻柔得像春日朝阳初升下拂过的柔风。

  纵使她在沉睡中,徐子陵仍直觉感到她是个性格佻脱,活泼妩媚的女郎。她的艳色绝不逊于假寐时的婠婠。

  一时间,徐子陵连已来到荒村北面入口处的震天蹄音都忘掉了。

  美女的睫毛晃动了一下,接著张开眸子,朝他瞧来,还甜甜浅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美丽牙齿。

  徐子陵接触到一对充满挑战性的漂亮明眸,心神轻颤时,女子向他伸出洁白纤柔的玉手,微笑道:“拉人家起来好吗?”

  徐子陵犹豫片晌,才抓起她纤巧尖长的玉掌,登时一阵暖腻柔软的感觉直透心坎,心中微荡。

  美女被他拉得坐直娇躯,低鬟浅笑的道了声“谢谢”后,移坐床沿去,拍拍旁边的空位道:“坐下来好吗?我们谈谈吧!”

  徐子陵皱眉道:“外面那些人是否来寻你的呢?你还有谈天的闲情吗?”

  美女作出侧耳倾听的迷人神态,咋舌道:“恶人又来捉奴家了!你定要救我,人家除了轻功外,其他的功夫都是稀松平常呢。”

  她的眸子宛若荡漾在一泓秋水里的两颗明星,极为引人。尤其是话时眼神随著表情不住变化,似若泛起一个接一个的涟漪,谁能不为之心摇神动。

  徐子陵忍不住问道:“姑娘究竟是谁呢?外面那批恶人又是何方神圣?”

  美女长身而起,只比高挺的徐子陵矮上两寸许,身形优雅高佻。

  她毫不客气地坐入靠角的椅子内,螓首靠往椅背,闭目吁出一口香气道:“可真累死人呢!”

  旋又睁开美目,欣然道:“人家只看你们入村时显露出来的英雄气概,便知你们是行侠仗义的好汉子,绝不会对我这弱质纤纤的女子置而不顾的,对吗?噢!差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董淑妮,王世充是我的大舅父。”

  徐子陵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眼前此女,就是跋锋寒提过艳盖洛阳的董淑妮。

  “大咧咧”、“傲气十足”、“风姿清雅”、“开朗”、“贵族气派”、“性格佻脱”、“活泼妩媚”,这就是黄易先生的最初设定,事实上也是妮妮的一贯作风。然而妮妮怎么会成为一个让人认为是“那个只懂迷惑男人的董淑妮”(王伯当语)呢?

  这才是真正的悲哀。因为一切的出发竟然是:妮妮很爱自己的亲人。且看:董淑妮苦恼地蹙起黛眉,叹道:“他们是越王的人,越王要杀我大舅舅,给奴家知道了,越王便派人来追杀我,淑妮于是坐船逃走,岂知给追兵赶上。嘻!幸好奴家的轻功不错,于是溜到了这里来,又幸好遇上你们。”这是冒了多大的险啊!下文还有证明:哪料事机不密,给董淑妮知道了,欲往偃师通知王世充,却被追兵伏击,连番追杀下只剩她一人凭著超卓的轻功逃抵此处。连从人都死完了,这是多么凶险的境地!这样我们就可以猜测,董淑妮一个人在这村里的房子里,又躺在床上干什么了:她是想不被发现固然好,如果被发现,只要不是主事人亲自发现,就以色相试图动来人放她逃走。正如大家上面看到的一大段,徐子陵刚进来时,董淑妮并不确定来人是什么立场,因而做出一副媚惑人的样子,谈的条件便是保护自己逃走。可以,为了舅舅王世充,董淑妮是甘冒风险义无反顾。

  寇仲和董淑妮在守城兵将簇拥下,策骑驰入王世充在偃师的郑国公府去。

  董淑妮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敛起笑容,伸情肃穆,一派不容侵犯的圣洁样儿。

  才入府门,王世充已闻讯在十多个亲兵拥护下迎出大门。

  董淑妮飞身下马,哭著扑入王世充怀内。

  王世充神采依然,只是鬓边花斑,多了几根白发。

  他爱怜地拥著董淑妮,连声道:「妮妮莫哭!一切有大舅舅作主,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呢?」

  有人这一段证明了董淑妮的喜怒无常,我不敢苟同。很多人,在扮演自己不同角色的时候,都有很大的变化。诸位想想,如果自己在夫人或女友面前和在多年以后再次见面的老爹面前,会一样吗?反而我想到的,是妮妮历尽艰苦找到舅舅,那种没来由的心酸……

  然而“董淑妮实在是王世充的秘密武器,利用她的美色来笼络有利用价值的人,又或刺探情报,否则今趟王世充可能死了仍不知堕入李密的彀中。”可以,妮妮之所以会心甘情愿为王世充出卖色相,绝对是看在家族的利益上,因为她自己,是十分的不乐意啊:

  董淑妮甜甜一笑道:“你这人真本事,人家从未见过大舅舅这么看重一个人的,可是

  现在人家再不欢喜你了!”

  寇仲失声道:“甚么?”

  董淑妮容色转冷,淡淡道:“凡是大舅舅欢喜的人,我都不欢喜的。”

  见寇仲瞪大眼睛瞧著她,跺足嗔道:“有甚么好奇怪的,人家欢喜自己去选择也不成吗?大舅从来都不欢喜我爹,可是娘却比任何女人都快乐。娘常以前她们都可在野火中会自由选择对象。”

  而后“李渊和王世充为了对付现时声势最盛的李密,正进行一场政治婚姻的交易,‘货物’就是洛阳艳名四播的董淑妮。去了西顾之忧,王世充才能放手与李密周旋,而李家亦乐得坐山观虎斗。”而董淑妮为了家族的利益,最终放弃了为幸福而斗争,还是嫁到了唐宫,开始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页。

  有的里,女孩还是女人,就看有没有和男人那个过,我不屑一顾。在我眼中,前部分的妮妮仍旧是个可爱的女孩,因为她的心还是青涩的,并没有成熟,而且还那么天真。她的心里,还有很多地方是纯洁的。她希望别人注意她的美丽:“惟有眼前这救她出险境的三个人,都似有不把她放在眼内似的。”“心中既泛起新鲜奇异的感觉,亦有怨愤不平,微嗔道:‘追兵快来了!你们还在谈风月的!’”她的胆子还很,对于跋锋寒,她只好自己在一旁生气,不敢打扰他。而当她感到徐子陵的性格很好,就“瞪著徐子陵”,“对这潇洒飘逸,又卓尔不凡的年轻男子,她份外有好感。”而当寇仲前来和她话时,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终于有人来理淑妮了!”她还有一份姑娘的自傲:“我不吃他的东西,他对人家很凶哩!(指跋锋寒的兔肉)”而当“跋丝寒哈哈一笑,走了过来,奉上以叶子包著的乾免肉,洒然笑道:‘董姐大人不记人过,请赏脸!’董淑妮显是大为受用,抿嘴低笑,俏脸微红,神态引人之极,接著迅快的取起一片风肉,撕著来吃道:‘算你哩!这样子差不多。’”丝毫不记仇:“你的手艺相当不错。”比起汉族姑娘,还有一份草原少数名族特有的大方:“尤其那个独孤峰,每次见到人家都从头看到脚,好像想用眼睛把人家的衣服脱掉似的,可厌之极。”“和你话很有趣!你这人很聪明,长得又好看。”“人家今年才十七岁嘛,才不想那么快嫁入呢。嘻!你想不想娶我呢?”“不可以吗?又不是当真的。你们汉人的头脑真拘谨。”而表情神态也同样可爱:“不敢再吵下去”“气鼓鼓走到一旁”“天真烂漫的动人神态”“不能相信的瞪大美目,单是表情已清楚告诉寇仲他是猜中了,她有不依地嗔道”。

  到了这时,我们应该能够了解董淑妮的性格了,也应该能够用不同以前的眼光来看待这些描写:

  跋锋寒微笑道:「清潭明月,董姐何不在此作美人出浴,而我们则为你把风,保证不会有人窥看。」

  董淑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伸手便去解襟头的扣子,欣然道:「看又如何呢?只要不动手人家便不怕。唉!恐怕要连衣服也洗濯才行,我的衣服都是用香料薰过的。」

  董淑妮凑过去亲了徐子陵的脸,喜孜孜道:「你这人真是聪明绝,人家欢喜被你唤作淑妮啊!以后你们都这样唤人家好吗?」

  跋锋寒和寇仲对她大胆的作风早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异,反是徐子陵大感尴尬,俊脸红了起来。

  董淑妮娇笑道:「陵少比女儿家还要脸嫩,淑妮要下水了!」

  董淑妮长期与男人虚语委蛇,言语中略带挑逗性自是难免。然而这里却并不是在挑逗三人,而是真心实意。这里便有个证据:董淑妮亦睁大秀目瞧著他,徐子陵按在她纤手的掌心灼热柔软,使身疲力累的她直舒服至心底里。赧然道:“若你的手掌真能吸取人家的香气,人家岂非要给你按遍身体的每寸地方吗?”原来妮妮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至于三人的想入非非,恐怕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读者可不能被这种情绪蒙蔽了。

  然而妮妮对这三人的确有些好感,这自是不消。见惯了那些色狼般的眼神,突然遇见了这样三个不凡的人物,那种新鲜是不言而喻的。不过,可不要马上就理解成爱情:

  在徐子陵背后的董淑妮推了他一把,酸溜溜的道:“沈落雁是你的老相好吗?”

  徐子陵没好气道:“休要听仲少胡,我和她没有半丝瓜葛。”

  董椒妮雀跃道:“那就真好!”

  三人见她神态率直,在这种四面楚歌的环境下仍似在争风呷醋,均摇头苦笑。

  这是女孩常见的撒娇。而实际上,真实的情感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

  寇仲和董淑妮置身潭沿的浅水处,一起仰首瞧著不远处空际的人造奇景。

  董淑妮靠贴著他道:“你们为甚么肯如此冒生命之险来帮助奴家呢?”

  寇仲微笑道:“因为我们都喜欢和爱□你嘛!”

  董淑妮摇头道:“不!我看你们都是真正的英雄好汉。男人我见得多哩!个个见到人时都是色迷迷的样子。有些人能扮作道貌岸然,但骨子里仍是那德性。嘻!我最爱作弄他们。但你们却是不同的,不像一些人平时扮英雄、充好汉,遇上事时则变成怕事的胆鬼。”

  寇仲嘻嘻笑道:“你再这么挨挨碰碰的,不定我也会变成色鬼了。哈!”

  董淑妮凑过去亲他脸颊,低笑道:“淑妮才不怕你,因为奴家欢喜你呢。”

  寇仲迎上她像喷著情焰的眼睛,讶道:“丫头你不是动了春心吧!告诉我!你究竟欢喜谁,刚才你也这么对陵的。”

  董淑妮侧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但现在人家只感到你又好看又强壮,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人家,其他的事都不愿去想。”

  与其让那些贪图美色的人占自己的便宜,为何不给对自己真正好的人呢!这就好像有些女孩子追求一些比自己大很多的英雄;或者获救的女孩子感动得以身相许之类,都是一种不成熟的冲动。不要理解为:处心积虑,一朝得逞。最后,在危险的刺激下和寇仲的事情其原因也在于此这寇仲心理还是有数。这些,都明妮妮还有自己青春的幻想,还不太懂得爱情,仍旧是个没成熟的姑娘。

  然而逐渐的,董淑妮对寇仲真的产生一感情了,也许和**的交往还是有关系。

  董淑妮依依不舍地离开他宽厚温暖的虎背,见寇仲雄立如山,双目闪闪的瞧著五里外矗立平原上的偃师城,自有种不可一世的慑人气概,一阵心迷神颤,鸟依人的挨进他怀内去,低声道:“我们的事,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啊!若大舅舅知到了,定会杀死你的。”

  这是一种崇拜和依恋为主的感情,爱情在里面的份额是很的。然而她自己还分不出来,像对待爱情一样对待这段感情。先是像对待情人一样对待寇仲,这也是董淑妮真正开始想媚惑寇仲:

  董淑妮微嗔道:“你为何不话,是否已不欢喜人家哩!”

  寇仲大感头痛,探手挽著她纤软的蛮腰,把她搂贴胸膛,深深一吻后,微笑道:“那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学刚才那样呢?”

  董淑妮媚笑道:“那要由我决定,有机会人家自会来找你。”

  寇仲在婢引领下,步进舱厅。

  董淑妮换上华服,还刻意打扮过。安坐椅内,更是艳光照人,眩人眼目,亦多添了几分成熟的迷人风韵。

  寇仲在她左旁的椅子坐下后,婢退下,还为他们关上厅门。

  寇仲愣然道:“你不怕给大舅舅怪责吗?”

  董淑妮模仿王世充的语调老声老气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怎同呢?”接著忍不住花枝乱颤地娇笑起来,媚态毕露,诱人之极。

  今次轮到董淑妮杏目圆睁道:“听到我不再欢喜你,你难道不伤心难过吗?”

  寇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舱门漫步而去,边行边道:“当然难过得要命,我现在就要回房中痛哭一场呢。哈!”

  寇仲转身接著董淑妮随手拿起朝他背脊掷来的名贵瓷瓶,笑嘻嘻道:“我也有个坏习惯,就是不欢喜给人摆布,吃软不吃硬,哈!”扬手便把瓷瓶抛回给董淑妮。

  董淑妮慌忙接著时,他已推门扬长去了。

  “砰!”

  花瓶再次摔出,掷在门上,撒得一地碎片。

  在此之后,便有了“私奔”的念头。这绝对不是针对寇仲的一个阴谋,最多,是杨虚彦来个不置可否。缘起就是来自李渊的交易。因为,好与坏,妮妮还是清楚的:“有甚么好大惊怪的。难道你要我去嫁给好色的李老头吗?”为什么爱情的成分不多,而董淑妮自己又不太明白呢?这里集中体现:

  董淑妮扯著寇仲避过一队操来的卫兵,到了道旁娇嗔道:“你怎么搅的,昨天整日都

  见不到你的人影,一副饱食远□的负心汉模样。”

  寇仲见尚书府门前的十多名守卫均斜眼偷看,尴尬道:“你话低声行吗?”

  董淑妮露出一个迷人之极的笑容,神态天真地头道:“只要你肯陪人家,奴家自然会听你的话哩!”

  她今天穿的是紧身白色困红边的劲服,把她浑身美好的曲线表露无遗,该高的高,该的,充满青春火热的诱人魅力,但寇仲那有欣赏的心情,讶道:“你不是再不欢喜我吗?为何又忽然改变主意。”

  董淑妮扯了他衣袖,和他随之沿皇城的大道朝皇城的南大门走去,女孩般雀跃道:“因为我想来想去,我认识的人中都是你最好人,又不会像可厌的苍蝇凑蜜糖似的缠

  著人家,更何况尚书大人根本没意思把人家许你,还嘱人家不要和你来往呢。”

  一句话,寇仲让妮妮有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妮妮就把它当作了爱情。分析一下,其实可怜的妮妮现在处境真的很不好。舅舅和杨虚彦,都能从她嫁给李渊这件事情上获利(董淑妮怀了杨虚彦的孩子),自是全力赞同。妮妮其实是个胆的姑娘,于公于亲似乎都不能不嫁,尤其是连自己的心上人(杨虚彦是真正的心上人,下文要到)竟然都不给自己壮胆想办法,这样就想到了寇仲。而正好杨要杀寇,如果寇真的私奔,那么杨就可以借王世充杀掉寇仲,因而估计反而鼓励这一事件,可怜的妮妮就上当了。实话,妮妮是相当盼望它成功呢!

  城门在望,董淑妮扯停了他,试采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寇仲从思索中掠醒过来,敷衍道:「这牵涉到很多复杂的问题,今晚再吧!」

  董淑妮怎知他脑袋中转著的事,完全与私奔没有关系,喜道:「今晚你戌时初刻就在荣凤祥的府第后门处等人家,我设法溜出来,不见不散。」

  事情没有成,她找到寇仲,“气得秀目通红,珠泪欲滴,戟指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人,竟敢用这种口气和人家话。’”

  至于后来抖出杨虚彦,董淑妮“如遭雷殛,连退三步,俏脸转白,不能相信地嗫嚅道:‘他……他真的……’”可以解释为,一方面害怕杨竟然变卦了,一方面在寇仲面前感到羞耻和不安。而不是寇仲想得那么坏:阴谋揭穿了。

  也正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加上情人和家族的利益,最终,妮妮无奈嫁到了长安,告别了自己孤苦无奈但是奇异多彩的少女时代。

  我常常想,虽然寇仲知道,董淑妮对自己不是爱情,然而也不应该有“纯是在血气方刚和满带刺激的环境下的逢场作庆,有欲无爱。”的念头。若是当初成功帮助妮妮“私奔”成功(不过却是步步凶险),则妮妮也可能会真正爱上寇仲,就算不跟着想必也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然而人生,是回不了头的。可以,最后见死不救的人,就是寇仲。这就是寇仲的人品赶不上徐子陵的地方(徐对女子是宁可信其有而仗义,比如沈落燕)。

  其实寇仲,徐子陵等人自己也觉得,是不是把董淑妮看得太坏了?才会有这样一段话:

  转向玉玄恕道:“淑妮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王玄恕微一错愕,沉吟片刻,叹道:“她自爱我行我素,与杨虚彦缠上后,更不听爹的话。不过她与我较亲近,苦恼时会找我倾心事,此外可谁都拿她没办法。”杨虚彦作为董淑妮的初恋,最早的缘故,恐怕是因为董淑妮的反叛吧。董淑妮为了去侍奉别的男人,只是早晚的事。憧憬着母亲般自由的董淑妮赌气之下,就将自己的初ye交给了一个“自己选择的男人”,情况其实和后来与寇仲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在遇到寇仲以前,妮妮真正看得上的男人只有杨虚彦一个,日子久了,还真的产生爱情了(杨帅哥作为石之轩的弟子,其能耐和魅力自是不凡)。唉,这段孽缘,只能怪妮妮所遇非人,只能怪年少不懂识人,只能怪生逢乱世权贵家。聊可慰藉的是,杨子还算是有良心,有眼光,知道自己接触的女人当中只有妮妮是真心实意,心地最好的。虽然一再利用这段感情作坏事,甚至因为某种原因杀了王世充,但总算付出了自己的爱情。在最后杨虚彦将死之时,能够放下所有的事情,唯独妮妮成了他的牵挂:

  寇仲晓得他回光返照,随时断气,忙蹲下问道:“杨兄有甚么遗愿,弟定必尽力为你完成。”

  杨虚彦眼神转淡,辛苦的道:“告诉淑妮,她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我对她不起。”

  寇仲不嫌血污的把他搂着,道:“放心吧!我不但会如实转告,还会助她离开李渊。”

  再见董淑妮,已经过了很久。是是非非,一切的争斗都转向了长安。寇徐也更加了解了妮妮的心思和性格,知道过去,那时误会她了吧。

  寇仲渐从尚秀芳和董淑妮接踵而至的打击回复过来,思索道:“那妮子来找玄恕是否杨虚彦指使的呢?”

  跋锋寒摇头道:“瓜田李下,事避嫌疑,董淑妮是李渊私宠,哪到杨虚彦要见便见,指

  示她做这干那的?”

  寇仲拍额道:“是我糊涂,这么董美人该仍末忘记自己的出身,所以不但曾与杨子因王世充遇难大吵一场,还肯接待玲珑娇。只看她欢喜便可来见表哥,当知李渊对她非常宠

  纵。”

  而这时候的董淑妮,已经变得成熟起来了。最早�

  ��变化,是她终于弄清楚了自己对双龙的情感,是一种对兄长的仰慕与依恋,很自然的,把双龙称作了“哥哥”。妮妮失去了那么多亲人,生活上也不如意,但是把双龙当作亲人般维护,一样是不顾风险。

  寇仲和董淑妮隔几坐下,董淑妮泛起凝重神色,沉声问道:“究竟是谁干的?”

  寇仲尚是首次看到她刁蛮俏皮外的另一种神情,摸不着头脑道:“董贵妃指那件事呢?”

  董淑妮狠狠道:“当然是指大舅遇害的事。我尽千般好话,做足工夫,才哄得皇上不

  追究大舅,竟有人那么狠心……”

  到最后,双目涌出热泪,举袖拭抹,一副楚楚动人的神态。

  寇仲弄不清楚它是真情还是假意,道:“我口中出来的话,你肯相信吗?”

  董淑妮凄然道:“不信的话为何问你,快好吗?当人家求你吧!”

  寇仲细察她神情真伪,从容道:“这种事不是人人可办到的,至少需三个条件。首先是

  拥有这种实力,其次是精确的情报和深悉设伏河道处的环境形势,最后是确有此必要。否则

  如何能在军队保护下仍可狠施辣手,举门灭绝,杀个鸡犬不留,没有半个活口?”

  董淑妮沉声道:“究竟是谁干的?”

  寇仲道.“可完全符合这三项条件的,只有杨虚彦和杨文干这党人,所以他们负上最大的嫌疑。”

  董淑妮脸色一沉道.“你和二表哥口径如一,虚彦怎会对我做这种事?”

  寇仲耸肩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杨子害怕的是你不再受他控制,更怕你和他以

  前的亲密关系曝光,那可是欺君大罪。不用我告诉你,你应知杨子是自私自利,为本身利益而可把父母出卖的人,假设他父母仍健在的话。”

  董淑妮怒道:“你在含血喷人,在劝皇上放过大舅一家此事上,虚彦还为我出过一番力,服太子,凶手绝不是他。”

  寇仲道:“此正是他高明处,明里做好人,暗里做坏人,董贵妃回去想想,看我的话是否有道理。”

  董淑妮呼吸急促起来,酥胸起伏,但显然无法接受寇仲对杨虚彦的严重指责,无意识地摇头,道:“不会的!是你弄错哩!你有甚么真凭实据?”

  寇仲摊手苦笑道:“我若有证据就不用多费唇舌,他只在利用你,如他真的爱你,怎舍得把你送人?”

  董事淑妮忿然道:“你只是凭空揣测,诬毁虚彦,因恨他令窦建德命丧齐王之手,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们问的恩怨吗?当年大舅着我入关,又不见你来阻止,你有甚么资格指责虚彦?”

  寇仲苦笑道:“你要这么想我还有甚么话可?”

  董淑妮默然片刻,倏地起立,冷然道:“念在当年恩情,让我给你一个劝告,想活命的就立即带二表哥有那么远滚那么远,皇上和太子早认定你与秦王狼狙为奸,不过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故暂时容忍你。在长安我学晓很多东西,宫廷斗争中,最纯良的人也会变成狠辣无情、不择手段的人。”

  寇仲陪她起立道:“有劳贵妃担心,弟非是第一天到江湖来混,想杀我的人还嫌少吗?哈!不过到现在我还是活生生的活着。”

  董淑妮忽然软化下来,浅叹一口气,投他一抹幽怨的眼神,耳语般低声道:“当年若淑妮从你少帅寇仲,听你的话,现在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寇仲有感而发道:“我比你更希望失去的过往可以挽回!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未来。你现在的生活算不错吧!”

  董淑妮凝望耆他,惨然道:“你可知我每天起床,都害怕在新的一天失去皇上的宠幸,做人做到这样子有甚么乐趣?更怕是有新的不利传言,破坏奴家的声誉。”

  寇仲同情的道:“这确不是正常人的生活。”

  董淑妮移至寇仲身前,差少许便投进他怀内,柔声软语的道:“现在人家除二表哥外再无亲人,寇仲你可带人家走吗?”

  寇仲立感头大如斗。

  对她的善变狡滑,他早深具戒心,那肯凭几句话信她,不定她现在一切作为,均有杨虚彦在背后指使,且他根本不愿与她扯上任何关系,徒添不明朗的变数,苦笑道:“你不是为李渊生下白胖胖的儿子吗?你忍心置自己的儿子不顾吗?”

  董淑妮断然道:“这个儿子有等如无,几天才肯让我见上一面,宫廷的生活我受够哩!现在只有你能打救我。寇仲啊!你是淑妮所认识的男人中,最有本领的。”

  寇中叹道:“我今趟来不是要弄垮李渊,而是与他结盟共抗外敌。淑妮早知如此,必当初?”

  董淑妮后退两步,倘脸变作铁青色,秀眸射出愤怒交集的神色,大怒道:“我会永远记着寇仲你这番话,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我看错你哩!”

  转身拂袖便去,走不几步,停下背着他道:“你既执迷不悟,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我对你是仁至义尽,以后发生甚么事都不要怪我。”

  罢忿然而去。

  寇中差抓头,不明白她对自己如何“仁至义尽”,最后一句更隐含恐吓之意,不过他没有怪她。尚秀芳刚过,爱的反面就是恨,还有甚么好怨的。

  寇仲颓然坐下,听者董淑妮与颜历等人下楼而去的声音,心中一片茫然。

  他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面对纠缠难解的情结。抵长安的首天,已弄至如此田地,以后的日子如何度过?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是百般滋味。开始,看到妮妮为自己的亲人奔忙,却落得如此结果,心中恻然。看到连妮妮也懂得“宫廷斗争、狠辣无情、不择手段”,我除了慨叹,也觉得妮妮长大了。不过,她还有太多孩子般的幻想,对寇仲,对杨虚彦。

  不过,在经过一番长安的风雨后,董淑妮终于彻底长大了,放弃了幻想,懂得了策略,认清了自己周围的世界,却没有放弃真诚和善良,敢爱敢恨,依旧是那么惹人怜爱:

  王玄恕尚未有下楼机会,董淑妮杀至,大发娇嗔道:“你和寇仲算甚么意思?我现在来要人,给我立即把人交出来。”

  可是她的手势却与她的话绝不配合,频指楼下,王玄恕看得莫明其妙,徐子陵终于会意,回应道:“在下有密事奉禀贵妃,贵妃明白后当认为我们情有可原,不过只能让贵妃晓得。”

  接着向王玄恕打个眼色道:“不准任何人上来打扰我们,贵妃的从人可到最下层候命。”

  王玄恕一面狐疑的领董淑妮的随从下楼去也。

  董淑妮还故意大声道:“好!我就听你有甚么话好的。”一屁股坐到刚才寇仲坐的位子上。

  徐子陵静心绌听好半晌,头道:“贵妃可放心话啦!”

  董淑妮探手过来,扯着他衣袖,以急得想哭的样子和语调道:“你们要立即走,皇上已在建成、元吉、尹祖文、裴寂等人怂恿下,接受毕玄的条件,要你们不能活着离开长安。”

  徐子陵直觉感到她字字出于肺俯,非是假装,大讶道:“这般机密的事,怎会让你知道?”

  董淑妮放开他的衣袖,凄然道:“你们怎都要信我一趟。昨晚皇上召我去伴寝,接着韦公公来报,你们要到宏义宫去见秦王,皇上大为震怒,后来和韦公公一番细语后,才勉强按下怒火。接着他招来建成、元吉、裴寂和尹祖文四人,谈了近整个时辰才返回寝宫休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且不时目露凶光,任人家怎样讨好他,他仍是那副神气。最后更召来韦公公,我偷听到他是要去见毕玄和赵德言。若非关乎到你们的生死,他怎会在三更半夜去惊动毕玄?”

  徐子陵感到整条背脊骨凉飕飕的,沉声道:“你这样冒险来警告我们,不怕启人疑窦吗?”

  董淑妮嘴角露出不屑神色笑道:“他们只是把我视为没有脑袋的玩物,我定要他们后悔。”

  徐子陵皱眉道:“你就为这个原因背叛他们?”

  两人虽没有明言“他们”是所指何人,但心中均明白的是李渊和杨虚彦。

  董淑妮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低声道:“玄恕表兄是王家现在仅存一血脉,我董淑妮绝不容人把他害死。子陵啊!信任奴家吧!你们在长安是全无机会的,还要立即溜走。毕玄是个很可怕的人,是突厥人里的魔王,我很怕他哩!”

  徐子陵一颗心直沉下去,董淑妮得对,他们在长安再没有成功的机会,因为李渊已完全靠拢建成和毕玄的一方,如非董淑妮冒死来告,他们仍对李渊存有一丝侥幸的希望。

  李渊今早肯按捺怒火,亲到宏义宫宽恕李世民,只是为骗他们回城。至于中断毕玄和寇仲的决斗,大有可能因刺杀他徐子陵的行动失败,觉得尚未是适当时机,或是另外的原因,因而毕玄才表现得那么轻松。

  董淑妮的低语续传进他耳内道:“我恨李渊,更恨杨虚彦,寇仲得对,是他们害死我大舅全家。”

  徐子陵道:“你不是不肯相信寇仲的话吗?”

  董淑妮的热泪终夺眶而出,满脸泪滴的悲声道:“我是回去后找玲珑娇吐苦水,得她提醒你们是怎样的人,就像从个糊涂的噩梦中清醒过来,想通以前所想不通的事。你们快走吧!”

  这是董淑妮在全文最后的出场。完这番话,董淑妮的心中会有怎样的感觉呢?如释重负?平静?骄傲?悲壮?还是慷慨?或者兼有之吧!无论杨虚彦,或者是李渊,知不知道,想怎么样,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吧!能够保护和自己一样善良的人,这才是快乐的吧!

  此后的斗争,愈加激烈。不过董淑妮所能见到的,便是大明宫(作者注:当时还不叫大明宫)内的人来人往,蝉鸣鸟叫。她只能等待。尽管双龙后来也曾再次怀疑董淑妮,不过最后的事实,或许,每当想起自己武断的怀疑,就是双龙多少也该有愧吧。

  在寇仲的帮助下,妮妮的结局,是回到了来的地方——洛阳——孤身一人。也许,她会回到当年自己任性的地方去住。她也许会信步来到当年的繁华所在,回忆一个个“洛阳双艳”的故事。她也许会来到当年遇见杨虚彦、寇仲、李世明的地方。不过,这时的心情,不会是那种女孩子的虚荣,不过也不是失落。——最终摆脱了所有束缚的燕子啊,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了!

  后记:实在想有个董淑妮似的妹子,虽然会让做哥哥的头痛。完美型的女孩是不适合的。我有一个似乎比我强一的表妹,某些场合就比较尴尬,笑!董淑妮属于缺憾美的人物。有人,一个做坏事的人做一好事总会让人感动。我不想评论这句话。不过妮妮可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她只想救人——虽然会害了另外的人。妮妮是属于失足少女那种,而且错不在她。真正可贵的是,她的心里始终洋溢着纯真的音符,并没有染上污渍。这种人是值得有人去帮助,去爱护的。(草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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