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傲秋听了,右手一招,云三见了,快步上前,走到近前,张傲秋低声吩咐道:“将地图拿过来。”
云三是知道后面的计划的,闻言一声不吭,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片刻后,地图送过来,张傲秋将地图摆在地上,将紫陌那天画过的圈圈又画一遍,然后道:“这些地方,我希望你们能退出去,而且在你们退出的时候,不管是粮草,资重,还是人马,我都不会趁机打劫,只要你们不染指这些位置,我暂时就不会跟你们对面,你看如何?”
那人看着地图,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沉吟半响后才道:“若是龙华城一让,就算我们现在能安全撤离,也将成为孤军,无非就是早死跟晚死的区别。”
张傲秋听了哑然一笑,不置可否悠然道:“那你是选择早死,还是晚死了?”
那人听了又是半响不语,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道:“是不是除了这些地方,我们到哪里你都不管?”
张傲秋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含着强大自信的笑容,不答反问道:“你们跟一教二宗现在还打得火热么?”
那人一听,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接口反问道:“你认为我会怎么说了?”
张傲秋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跟一教二宗是怎样的关系,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我只是提醒你,那是一匹识途的老马。
也不怕跟你说明白了,你们跟一教二宗我都不会放过,我刚才的提议,我给你十五天的时间,你回去仔细考虑,若是同意,就遣人过来知会一声,若是过了这个期限的话,嘿嘿。”
那人听了,眼中厉芒一闪,跟着又是眼神一黯,半响后道:“如果我们依意撤离,你给我们多长时间?”
张傲秋听了想了想道:“半年。”
那人一听,想都没想摇了摇头道:“一年。”
张傲秋闻言一皱眉,抬头望天,好半响后才点了点头道:“依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说完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直线道:“你们撤军必须走这条线,过了这个区域,其他我不管,不过我不动你们物资跟人马,你们也不能动这沿途百姓,我会派大军沿途尾随,要是你们动了这沿途百姓,我就当你们单方面撕毁协议。”
那人看着张傲秋划过的那条线,先是古怪地笑了笑,然后道:“你想要借刀杀人,然后再卸磨杀驴。”
张傲秋听了,也不隐瞒,耸了耸肩道:“你有得选择么?”
那人又是咳嗽几声,深深呼吸几口后道:“这事我不能现在答复你。”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提醒道:“不要错过时间。”
说完转身对房五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将宗无颜放下来。
房五妹见了不由一愣,但也没多想,照意思办了。
张傲秋见了,大手一挥,前方的信号兵发出旗号,跟着中军一声悠长的螺号声响起,大军闻声调头,跟着迅速撤离。
回到驻地,对于张傲秋为什么不杀了那麻衣人,又为什么放了宗无颜,夜无霜绝口不提,既然是他决定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花倩笑已被派到与凌渊城最近的位置,张家那一百多高手,全部跟了过去,不管林还是不是要出兵,都要保证花倩笑的安全。
林还还真是让夜无霜给猜对了,凌渊城内一直动作频频,根据前方探子回报,花倩笑怕出岔子,立即加强现有城防。
只是紧张了好几天,对面动作是动作了,只见雷声轰轰,却一点雨星花子都落不下来。
这情况,花倩笑看不懂,其实林还心中更是郁闷,上次被张傲秋破门当众羞辱一场,而且还被威胁要灭其九族,有不有丢面子先不管了,但张傲秋那生猛的武力值却着实让林还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林还也是带兵之人,等冷静下来,将现如今形势细细分析一遍,只是越分析心中越寒,他妈的,不能等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于是林还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其他几家小弟,但对那几家又不敢明说,只是让他们清点兵马粮草,准备跟着林某人扯虎皮,拉大旗,趁天下大乱之际,干一干老祖宗不敢干的事情。
为此林还事先还准备了好一通说辞,总之是慷慨激昂,绝对让说的人口沫横飞,听的人热血沸腾。
只是没想到的是,林还说的是口干舌燥,那几个昔日小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几个也不傻,现在林还所说的,跟当初连山会议上云历他们提出的要求不是一样的么?
要老子交兵权,你他妈还没睡醒吧?
林还见那些家伙没有反应,不由心中暗骂,但又不敢逼得太紧,只好先缓一步,让他们几个回去好好想想。
谁知这一想,却想得连音讯都没有了,以后不管林还怎么催促,那几个就是打死不吭声,再后来干脆连面都不见了。
林还所说的,说的好听点是打天下,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趁乱背后捅刀子,先不说死域人,就说那一拳能轰趴宗无颜的主,这捅出去的刀子,捅啊捅得,说不定就捅自己身上了。
再说了,就算是捅赢了,以林还的性格,现在画的那张大饼,到那时候想吃,还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一张嘴了?
林还来回这样折腾几次后,心里也算明白了,那些个狗日的,平日里“大哥大哥”叫得亲热,可一旦有事,却他妈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对林还自己,还真不敢独自出兵,倒不是怕战场上干不过谁,而是担心一旦出兵,城内兵力一抽空,保不准还等不到别人,就会被那几个王八蛋先下手了,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尽全力加大城防,广积粮,厚砌墙,你不是挺能劈得么?老子将四个门都堵成实心的,你倒是再劈一个老子看看?
而这边的花倩笑却是担心了好些天,后来见对面开始玩命地加固城防,也就放下心来,只是这几天的罪却是白受了。
但又不敢随意就走,闲来无事,干脆静下心来研习兵法,顺带着跟张家那些个高手一一过招,劳逸结合,也就慢慢心情大好。
心情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前方战事是暂时消停下来了,但张傲秋却一刻没有停下来。
罗家,做为一个民间小小的药材商,自发为这场战争贡献着自己的所有,只是付出,没有丝毫想要索取。
如果张傲秋不参与这场战争,罗家最多损失的也就是家业,但罗兢田这件事,张傲秋心里知道,若不是因为他,罗兢田不会不顾危险,只身前往西南买药材。
而现在罗家所有的压力,全部转加在罗沁肩上,不仅是家族的重担,还有永远失去兄长的悲痛。
所以对于罗家,张傲秋心中充满了愧疚,这所有的一切,现在他又无法弥补,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地陪着罗沁。
罗沁对张傲秋的情谊,紫陌当初就看出来,而像现在这种情况,不知在她梦中出现过多少次,只是现在得到了,心中却没有半丝的开心。
傍晚,张傲秋像往常一样,进入罗沁房间。
这丫头背靠着床沿,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眼珠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沁现在的身体情况,经过多日调理,已经大有起色,所以张傲秋决定今日开始用金针八法,助她打通筋脉郁结。
只是这些都是外力,心病若不解开心结,给她希望,那即便是有灵丹妙药跟起死回生的医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罗沁见张傲秋进来,眼神收了回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看在张傲秋眼中,却是感觉如铅一般沉重。
张傲秋回了个笑脸,边走边道:“阿沁,今天感觉怎么样?”
罗沁闻言又是一笑道:“秋大哥,我没事,总是让你这么费心。”
张傲秋听了,在床边矮凳上坐下,装作生气的样子道:“阿沁,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再这样生分,我可就真要生气了。”
说完将带来的汤药放在旁边取出跟着道:“把这汤药喝了,我等会再跟你把脉,要是没有什么大碍,我想今日就跟你施针。”
罗沁闻言,乖巧地接过药碗,将碗中汤药一口喝干,跟着伸出右手。
张傲秋将空碗接过放下,然后双指搭在罗沁腕脉上,一缕绿色真气输出,在其筋脉中缓缓游走,将那药力化开。
好半响后,张傲秋松开手指,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罗沁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茫然,跟着神色又是一正道:“等我身子养好后就立即赶回临花城,大哥没有完成的事业,我要替他继续做完。”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以后了?”
罗沁想了想,回道:“我还要将大哥的两个孩子抚养成人,等他们长大后,再将罗家的生意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