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夫并没有受到虐待,除了脸上那几道爪痕留下的未经治疗的伤口之外,不过那并不是被俘虏之后造成的,而是之前战斗就要结束时,被那个战力爆棚的妖族给抓伤的,不过德鲁夫觉得那一抓更像是在泄愤。
德鲁夫并不在意这,对于这个年轻妖族的做法,他仅仅是报以宽容的一笑。
本来德鲁夫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但是对方显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自己的命,这对德鲁夫来是个好事,对教会来自然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和解态度。
自己受命前来香江之前,虽然决策层普遍对他不待见,但是仍然很详细的告诉了他决策层的两手准备,这其中当然有和解妥协的准备,现在,有苏瑾儿这个大妖很显然已经准备和解了,这当然不算是一个出人意料的选择。
事实上作为香江事件的得利者,有苏瑾儿选择和解的可能性其实很大,反而是教会有些放不下面子,不过教会目前的处境并不好,可以是内忧外患,因此决策层才会保留了这个和解的方案,当然了,为了保住面子,和解的条件比较苛刻。
只是德鲁夫觉得那些条件很可笑,作为一个忧患意识格外强烈的人,德鲁夫甚至已经悲观的认为教会如果再不进行激烈的改革,恐怕只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作为一个从就在教会长大,将教会当做自己的家,将教会的成员视为亲人的人,德鲁夫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是他绝对是最爱教会的教会成员之一,也正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德鲁夫才会提出了被视为叛逆的改革方案。
德鲁夫的方案是全面引入华夏的修行体系,他瞄准的目标是儒修体系。
事实上,华夏的修行体系中古巫已经逐渐式微,基本不必考虑,道修则完全抛弃了愿力体系,不,准确的,道修的愿力来源就是元灵本身,或者,道修信奉的就是世界本身。不过作为教会学习的目标,以道修为对象进行变革实在是跨度太大,别其他教会成员了,连德鲁夫自己都没法接受。
而佛门和儒学体系则更接近教会的信仰体系,当然,德鲁夫的‘接近’只是相对前面两种体系而言。
不过佛门和儒学体系毫无疑问是真正的愿力体系,只不过佛门是分散型的信仰形式,典型的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局部崩盘不会造成系统性的崩溃。至于儒学,那是将信仰的目标设定为‘百姓’,这种信仰体系解决了愿力无法直接被个人掌控的弊端,同样也不存在系统性危机的局限。
虽然以上两种改良型的愿力体系都存在无法最大化整合和利用愿力的缺陷,不过,牺牲力量集中应用的优势换来的确实体系更好的韧性和生命力,从两者传承延续的状况看,显然要比教会好得多。
德鲁夫甚至认为正是因为华夏人早就现了愿力体系存在的问题,因此从一开始聪明的华夏人就做出了这个选择,也许决定这一切的正是道修的深厚文化基础,因此不管佛门还是儒学,其核心都包含着道修文化的精髓。
由此看来,其实全面引入道修体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更不一定是最可行的。
经历了今晚一战之后,德鲁夫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曾经引以为傲的教会力量,如今在妖族面前竟然已经不堪一击了,尤其是那个年轻妖族使用的灵器,可以是教会体系的克星,如今摆在教会面前的已经不是可能出现的生存危机,而是实打实的灭教之灾。
坐在狭窄囚室中的德鲁夫恨不得生出翅膀,立刻飞回遥远的欧洲大6,将自己今天见到的一切都告诉那些还心存侥幸的兄弟姐妹们,不过,他知道这不可能,幸好,这件事早有安排,希望自己的学生安妮修女能够将这一切都带回去。
但是,一想到安妮要独自面对那群老顽固,德鲁夫就不由自主的摇头叹息,然后仰头看向画满了符文的囚室大门,期待着有苏瑾儿能尽快召见自己,或许,以有苏瑾儿的聪明,能看到教会继续存在的价值。
似乎听到了德鲁夫衷心的祈祷,有苏瑾儿并没有让德鲁夫失望,当她出现在德鲁夫面前时,德鲁夫向着他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的上帝送上了真诚的感谢。
有苏瑾儿打量了德鲁夫一会儿,尤其注意了一下他脸上的伤痕,对于这个教会的另类,有苏瑾儿是早有所闻了,对于德鲁夫的生死,有苏瑾儿也还有些犹豫,这也是她急着来见德鲁夫的原因之一。
德鲁夫的神态很坦然,没有愤怒也没有自负,他淡淡的打量着有苏瑾儿,眼神里流露出真诚的欣赏和赞美。
“有苏殿下风采照人,是我生平仅见,能见到殿下真是荣幸之至。”
有苏瑾儿矜持的了头:
“不过是皮囊罢了,我们妖族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像,主教大人不必当真。”
德鲁夫苦笑:
“殿下,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甫。”
“左右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伟大的人不需要用称号来装饰。”
德鲁夫耸然动容,他惊讶的看向有苏瑾儿,可惜有苏瑾儿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殿下过奖了,我可承受不起‘伟大’这个词。”
“敢于直面自我,颠覆过往,以死求生的勇者当然当得起伟大这个词,纵观教会上下,只有主教大人能让我亲自来见。”
德鲁夫再次苦笑着摇头,他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该悲哀,曾经是地球上最强的组织,如今堕落到连一个华夏大妖都能不放在眼里了,作为一个深爱教会的成员,德鲁夫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有苏瑾儿也没等德鲁夫回答,她来这里不是给德鲁夫戴高帽子的。
“主教大人,也许我们现在更应该关心你的未来。”
德鲁夫深深吸了口气,了头平静的道:
“我现在是殿下的阶下囚,我的未来当然应该由殿下决定。”
有苏瑾儿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这应该取决于你,主教大人是个聪明人,我们先公事吧,作为一个主教,想必主教大人应该知道教会到底有什么计划吧,我指的是对于香江的地位以及贵我双方的关系问题。”
有苏瑾儿单刀直入的将谈判直接带进实质性阶段,虽然在谈判桌上主动提出交涉的一方相对被动,不过有苏瑾儿并不在意,事实上,德鲁夫也没觉得自己获得了什么主动权,相反,有苏瑾儿强势的主导话题让德鲁夫有些无奈。
尽管如此,德鲁夫依然不亢不卑的回道:
“殿下,您应该知道,我早就不是主教了。”
“这些话就不必了,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你也不希望我们在这里交涉的时候,教会那边已经做出了无可挽回的错误决定吧?”
德鲁夫不得不承认,有苏瑾儿一下就抓住了自己的弱,既然无法否认德鲁夫干脆很光棍的承认了下来:
“殿下的对,我确实无法坐视这种事情出现。我来之前,教会确实有和解的预案,只是,他们所要求的条件比较苛刻,想必殿下是不会接受的。”
有苏瑾儿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稍微想了想才道:
“苛刻?好吧,既然连主教大人都觉得苛刻,那我也没有必要听了,我干脆我的条件吧,主教大人帮忙参详一下,看看你那些兄弟姐妹会不会接受。”
“您请。”
有苏瑾儿顿了一下严肃的开口道:
“先,教会承认并接受香江的现状,并公开承认我们拥有香江的控制权;其次,贵我双方和解并建立合作机制,必要时,可以就共同的利益结成一致阵线;最后,我们反对一切非和平方式损害教会在欧洲固有利益的行为,并希望贵方支持我们保护南亚、西亚妖族同胞的合理主张。”
德鲁夫有些吃惊的看了有苏瑾儿一眼,对于她提出对南亚和西亚的要求有些不解,不过,他很快就暂时放开了这疑惑,对于一个老狐狸来,一上来就亮出自己的全部底牌显然是不可能的,有苏瑾儿的未必都是真的。
德鲁夫认真想了想道:
“殿下的提议有一定的可行性,不过,让我们公开承认香江的控制权易手,这需要更多的技术方案,面子这东西并不是只有你们华夏人才会注重的。至于利益结盟,恐怕殿下必须对米国和北极熊的行为作出实质性的态度才行,如果是全面结盟的话,我觉得可能性更大,当然了,这还需要殿下展示出更强的实力,毕竟殿下如今手里仅仅握着一个弹丸之地,这是不够的。”
有苏瑾儿了头:
“也就是,这些条件会让你的兄弟姐妹坐上谈判桌?”
“也许,也许不行,殿下可以试试,另外,我个人觉得如果今晚的战况可以如实的传递回去的话,也许殿下的目的更有可能实现。”
有苏瑾儿淡淡一笑:
“主教大人不必担心你的学生,我从一开始没打算为难那个丫头。”
德鲁夫苦笑:
“原来殿下什么都知道了。”
“自然,看来被你们看了呀,主教大人,你们似乎忘记了我的年龄,以及我曾经经历过什么。”
德鲁夫怔了一下,摇头回道:
“我们还在不断的反错误,这真是让人遗憾。”
有苏瑾儿大有深意的看了德鲁夫一眼:
“也许,主教大人可以改变这一切呢,主教大人对此有什么想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