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昨日他千叮咛万嘱咐的,王永珍还是当了耳旁风。
能怎么办?这是自己亲娘!木头只能低头赔罪,还要替王永珍圆过去:“奶,舅舅,小姨,我娘这是糊涂了”
王永贵差点没跳起来:“糊涂?我看她可不糊涂!她聪明的很!这银子钱都要花在自家人身上,我们这些是外人,躺在地下的那个是死人,哪里配使你们孙家的银子”
王永富三兄弟脸色很差,可张婆子和王永珠她们却很淡定,早就知道王永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有什么可气的?她们能做到,都做到了,再多肯定是没有了的。
反正王永珍再闹腾,也占不了自家的便宜,闹得欢腾,别人知道了,也只会说王永珍凉薄,替王老柱不值得。
木头脸立刻白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们只怕要被人指点一辈子了,在这七里墩也住不下去了。
谁不知道,这王永珍和木头能住下去,是因为王老柱,可这王老柱才去了百日,得了王老柱这么多好处的闺女,连碗荤腥都舍不得上供,传出去,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
顿时双膝一软,跪在了大家面前:“奶,舅舅,小姨,我知道我娘做的事情糊涂,可是她这都是为了我!我娘就想攒钱给我娶媳妇,所以才这样。她就是舍不得,不是不孝!从姥爷去到今天,我娘就没沾过一点荤腥,连鸡蛋都没吃过!”
王永贵冷笑:“她那是孝顺?她那时舍不得!要是鸡蛋不要钱,你看她吃不吃?别以为我们平日里不说,就拿我们当傻子!”
王永富本来也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可在看到远远的有人过来,立刻低声喝止:“老三,别说了!有人来了!”
都讲究个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让外人看到,不然传出去,这王家只怕又要被人笑话了。
因着这个,大家也就勉强收敛了神色,又给王老柱磕了头,一般上供完后,等烧的香燃尽了,将每样供品都留下一点,剩下的带回家去。
尤其是长寿老人的这种贡品,据说是沾了祖宗保佑的灵气,带回家去后,可以和族中的人分享。
眼看着香染尽了,大家也就将自家带来的贡品都留下一点,然后将剩下的收净食盒里,回去处理分一下,给族中交好的人家送去。
因着王永珍的贡品实在没眼看,本来结束后,兄弟姐妹怎么也要聚在一起吃个饭,大家也都没了心思,沉闷的拎着自家的食盒就回家了。
王永珍倒也知道,老老实实的拉着木头回了院子。
一近院子迎头就碰上了林氏:“哟,看这脸色,怎么,又吃了排头回来啦?活该!没良心的东西,当初要了我那死去的前头公爹多少好处?银子,粮食都数不清了,结果呢?人一死,还是靠着我那前头公爹才有这个落脚的位置呢,转脸就忘记了!逢七烧纸都舍不得买上一扎,只干嚎两声的货色!也就是我那前头公爹眼瞎,就喜欢你和王家老二那样的白眼狼!”
林氏被休了之后,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她也就懒得出门了,反正有吃的有喝的,日子舒坦呢。
心情不好,就在自家院子里骂王永富和金斗,骂完心里就舒坦了。
要么就是找个由头,跟王永珍吵架。
她也知道今儿个是王老柱的百日,昨儿个木头叮嘱王永珍的话,她也听到了,结果一早上,她偷偷溜到灶屋边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王永珍嘴里答应木头答应得好好的,却只准备了一个馍馍,一碗炒苋菜梗。
想着王永珍去上坟,只怕要气得王家几兄弟跳脚,林氏就捂着嘴回屋躺在炕上乐了半天。
等王永珍他们一出门,就守在院子里等他们回来。
果然,看这架势,肯定是被骂了,林氏心里也痛快了,甩甩手,要回屋去。
王永珍对着王家人心里还有些心虚,可对着林氏,一个被自家大弟休了还死皮赖脸住在王家老宅子的贱1人,有什么好怕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我家大弟不要脸的水性杨花的贱人,出去都要被人吐唾沫,指着脊梁骨骂,你也好意思说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配也不配?”
林氏最恨有人说她水性杨花,嗷一嗓子就扑上来,给了王永珍一耳光。
王永珍不甘示弱,两个都是身体骨架大,做农活的女人,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身体弱了些,倒是旗鼓相当,一时就滚成了一团。
木头没想到两人几句话不对付,就打了起来,在一旁愣是插不进去手……
这边张婆子回到王家院子里,吩咐了江氏和柳小桥,将那些拿回来的贡品一一重新分装了,然后让几兄弟给族长和族里交好的几家人送去。
一面又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如今他们可以不用再忌讳那么多,上旁人的门都怕人家不乐意了。
又拎了两样点心,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去了。
王永珠也没在意,这七里墩张婆子可是横着走的人物,不过是出去了几个月,回来自然要联络一下几家相处不错的姐妹的感情。
因此只让谷雨去陪着,也就丢开手了。
回来几日,只将这边院子收拾出来了,宋重锦的那个小院子还没收拾出来。
这边院子到底人多,尤其是他们回来后,不说外人,就是几兄弟还有孩子们,也经常到后院来看看,她是无所谓,可宋重锦要温书,就有些吵闹了。
这回子没事,两人干脆到宋重锦那边去收拾院子。
这院子当时也是给了王永平钥匙的,那院子里几株花草也要人照顾。
王永平本就是勤快人,这又是妹夫的院子,自然更加上心,三天两头就过来浇水,这院子里的花木长得不错,杂草什么的也都被他随手给拔掉了,地上也扫得干干净净的。
屋子前些日子也打开透了气,也大略收拾过。
王永珠和宋重锦也商量过,将这边院子作为宋重锦读书的地方,晚上还是过去那边。
因此也就收拾出两间屋子,一间作为书房,一间作为起居室,王永珠可以在这里面做做针线,看看书什么的,两间屋子本就连在一起,只砌了半边墙,另外半边,挂着细细的帘子。
隔着帘子,两人有个什么动静,都能看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