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锦听了这话,忍不住眼神看过来。
王永珠理直气壮的回看过去,咋滴?就是这么小心眼,就是这么记仇!就是这么的不善良不得讨人处且饶人!
宋重锦摇摇头,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就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王永珠还从来没看到宋重锦笑过,这突然看到,哎呦,果然这人长得好看,黑着脸那叫酷,这一笑,那就是春风吹皱一池春水啊……
捂着小心脏,王永珠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到了下午,陆管事果然就到了客院,跟着他后面的,是一个面容普通的伙计。
双方寒暄了几句,陆管事也就不客气的开门见山表达了对王家遭受此劫的同情。
王永珠表示接受,也很坦荡荡的表示,自己想请天风镖局做一件事。
陆管事点头,冲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伙计点点头。
那伙计上前行了个礼,口齿清楚的将王永安这几年来到县城的活动交友什么的一一到来。
王永安是在七年前到县城的,最开始是他想到长青学院求学,不知为何没通过学院的考核,然后退而求其次的在白云书院里求学。
后来经由同窗介绍书院附近的一个小私塾里当夫子,因为长相俊秀,为人都言他温和有礼,加上他年少就中了秀才,颇得很多人赞许。
这些年却未曾有寸进,有人问起,也含糊隐约的表示,家中不乐意供他读书,他能有今天,一起都是靠娘子变卖嫁妆和岳父岳母支持。
只不过他身为男儿,也不能老依靠娘子家,所以考中秀才后,就在乡下给人抄书,和在乡下给幼儿启蒙开馆赚取些生活费供家庭开销。
如今能来荆县求学,也是因为家中如今宽裕了些,娘子极力支持才来的。
有人同情他少年就考中秀才,却因为家中条件所限制,蹉跎了这些年。
又有那热心的同窗,还有十分看好的他的夫子举荐,让他就在书院里谋了一个坐馆夫子的位置,专门给那些小童生们讲课。
王永安也颇知恩图报,一安顿好,就将家里的娘子,闺女,还有两个据说卖掉自己铺子也要支持他求学的岳父母接到了县城。
王永安本来书院给他分配了两间屋子,可这家里人都来了,也就住不下了。
还是那岳父母掏出棺材本来,给在书院旁买了一个小院子,才一家子安顿了下来。
据那邻居和同窗说,在今日之前,大家眼里的王永安平日为人处世十分和气,待人有礼,王永安的娘子姓钱,钱氏虽然不是什么美人,可也温柔和顺,十分贤良,唯一的可惜之处,就是钱氏和王永安成亲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
可王永安也从来不嫌弃,反而一直对钱氏温柔细心体贴,拿了束银子,经常给钱氏买首饰脂粉,说是钱氏跟着他受苦了,如今要弥补。
很是羡煞了周围的一干人。
王永安此人颇会钻营,又放得下身段,二年前的一次诗会上,颇得一位高姓官员的青眼。
这高姓官员,也是荆县人,老家在下面一个镇上,当年也是白云书院的学子,后来高中,因为娶了一个好妻子,据说是京城某位大人的侄女,然后谋了一个富裕县的县令的职位。
这次回乡,是因为母丧要守孝三年。
据说王永安和这位高县令下面的一个心腹师爷来往十分密切,前些日子,终于高县令开口,聘请王永安为幕友。
王永安得此消息后,向高县令借了一名家里养的大夫回了趟乡下,然后回来后,就卖掉房子,还转让了老家的一些田地给了一个同乡。
前日,就跟着那高县令,上船南下了。
至于那地契转让,听说是拿着王家的分家书,上面有王家当家王老柱的手印,写清楚了,将名下的二亩水田和十亩旱地都分给王永安。
至于剩下的六亩水田,在官府存档上记录的,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转到了王永安的名下。
王永安借着高县令的关系,跟衙门的也熟,先将这二亩水田和十亩旱地都转到了王永安的名下,然后又从王永安的名下转卖给了另外一个同乡。
手续合理合法,就算是王老柱亲自来,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因为那手印比对过,和以前王家契书上王老柱的手印是相吻合的。
王永珠楞了一下,问官府存档上是几年前,家里的田地就转到王永安名下的?
那伙计记性好,加上办这个事情的,就是一个会来事,这些细枝末节也没放过,都记在心里,一被问起,就很快回忆起来,说是六年前。
王永珠回想了一下,好像曾经记忆中有一次张婆子提过,说是官府曾经普查过一次田地,当时事情是王永安办的,他好歹是个秀才,办这个事情有面子些。
果然,那次办下来,家里一文钱都没掏。
为这事,当时王老柱还在村里自得了好长时间。
如今想来,恐怕就是那次,王永安就将家里的水田地契给换了。
六年!六年前,王永安就已经起了心思了!
这伙计将情况汇报完,不说王永平和宋重锦,连陆管事都愣住了,这位王秀才二哥心计深远,六年前就开始算计家里了,太可怕了!
王永珠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道:“陆大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管事郑重的起身:“姑娘请说!姑娘对我镖局有大恩,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我们镖局能做到,绝不推辞!”
王永珠苦笑:“我这像是挟恩图报道小人了!不过如今这事,也顾不得了!我二哥跟着哪位贵人到哪里任职,陆大哥这边能查到吗?”
陆管事沉吟了一下,点头:“需要些时日,要等官府正式的邸报下来才能知道。”
“那就拜托陆大哥多为注意,一旦知道他的任职地方,还烦请陆大哥只需要往那位贵人,和那位贵人的心腹师爷耳中传两句话就行!”
“什么话?”陆管事还以为这姑娘会提出要镖局将那位二哥给打晕,拖回来,或者是直接将二哥给废掉,或者找关系,去上告,将他二哥的功名给革除这种棘手的要求!
结果,这姑娘居然只要求传两句话?
莫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