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气着说话,总比方才客客气气地要好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倒是不用忌讳。
司冥萧见慕羽歌语气硬了下来,脸色不由得一沉。
“这便是你们襄雪国的待客之道吗?”
司冥萧声音低沉了下来,先前因为襄雪国皇帝不在皇宫内因而被拦在皇宫内他就忍了下来,此刻却是被慕羽歌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逐客令,这让爱面子的司冥萧如何忍受得了?
多日来压抑着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喷发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司冥萧,一国太子,何时受过这等待遇?
“呵呵,客?”慕羽歌冷笑,当即也不客气了,言辞犀利,“对一个诚心诚意来我襄雪国出使的使者,我襄雪国必然会尽地主之谊,尽心招待,但若是一个心怀不轨来找茬的人来说,他又算得了什么客?既然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客人,身上全然没有客人该有的恭敬和温和,我襄雪国,又何须将他当成客,用贵宾之礼招待?”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约就是这样吧,若是司冥萧今日来的时候好好说话,态度好些,她又怎的会这般对他?
而且,他的要求,也的确太过分了些,他是当自己还在冥沧国之内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所有人都无所事事地只围着他司冥萧转以随时听他差遣的吗?
呵,他若是真的这般自负这般看不清自己所处的这方土地,她襄雪国自然不欢迎这样的人。
“你!”司冥萧墨眸一瞪,慕羽歌这番话,说的可谓直白,话中的嘲讽之色那般浓郁,他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就欲发作。
门外,一袭天蓝色如水长袍的夜澜天不疾不徐地走进来,蓝衣飘飘,脸上是如风般的淡然,只听他淡笑。
“司太子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不好,可是病了?”
一句话,让得司冥萧蹭蹭蹭窜上来的怒火憋在喉咙里,无法发泄出来,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他这件事,还得让夜澜天拿解药,也不好此刻与他撕破脸皮。
“不牢驸马爷记挂,本太子好得很。”司冥萧冷哼一声,脸色一如既往地臭。
“如此自然是好。”夜澜天淡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进来,走到慕羽歌身边,眉头微皱,“歌儿,天凉了,你怎的就穿了这么少?”
慕羽歌看了看身上,一件单薄的白色云蝶衫,上身还套了件浅蓝色薄绒貂毛衣衫,乍一看,哪里单薄了?
这天气也不是十分冷,这么穿,不是刚好吗?然而还不待慕羽歌开口反驳,夜澜天就已经遣了人送来披风,替慕羽歌披上。
淡淡地温度自心底升腾而起,慕羽歌红唇微勾,凤眸稍稍迷醉地看着面前细心替自己披上披风的男子,眉眼间满是笑意与满足。
“以后只要出了房门,就记得多穿些。”夜澜天犹不放心地叮嘱。
慕羽歌没有说话,只淡笑着点了点头。
“咳咳——”
一旁被忽略地彻底的司冥萧看不下去了,低咳一声,不满地看了看面前犹自顾自地秀恩爱的两人。
“司太子还有什么事吗?”
夜澜天将慕羽歌有些微凉的柔软小手放在掌心内,给她他的温度,毫不在意地问道。
“你不觉得,你还给本太子一个交代吗?”司冥萧脸色不是很好。
“交代?”夜澜天挑眉,抬眸略微诧异地看着他,“什么交代?”
他的话,听着怎么那么有歧义呢?再看看此情此景,慕羽歌突然之间有种怨妇被自己夫君抛弃了之后一脸哀怨地质问着要个交代一般的感觉。
虽然,慕羽歌也是知道,司冥萧说的意思,是指夜澜天动了手脚让他不能人道的事。
“明人不说暗话,本太子以为,驸马爷一直都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却又何必做这等阴险之事,而且还不肯承认?”司冥萧冷冷地盯着夜澜天。
“噢,原来我在司太子心中,竟是如此光明磊落的形象的吗?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司太子如今见了我的真面目,怕是会失望的吧。”夜澜天淡淡一笑,避重就轻地说道。
“你少装蒜!”司冥萧没了耐心,语气有些冲,“你在瘟疫的解药里做了什么手脚,你自己心里清楚!”
“噢,司太子是指那药的后遗症,让你不能人道的事吗?”夜澜天挑眉,倒是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这件事。
明明是俊朗如谪仙般不染一丝纤尘的容颜,明明是温润如玉淡漠如风若空山流水般的声音,自他口中这般直白地说出不能人道的话时,却也全然没有减少他周身一丝一毫美好谪仙般的气质。
“噗嗤——”
慕羽歌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她怎么觉得,澜天他,越来越腹黑了呢?
不过,这么狡诈腹黑的夜澜天,倒也是她乐意见到的。
司冥萧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事居然被他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抬头看了看周围努力低着头憋着笑的几个宫人,司冥萧可是真的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夜澜天,你太过分!”司冥萧冷喝,“一句话,给本太子解药!”
“呵呵。”夜澜天低笑,这让司冥萧感觉自己的一腔怒火都全部打进棉花里了的感觉。
“司太子莫急,之前我也说过,那不过是瘟疫带来的后遗症罢了,我哪来的解药?”夜澜天故作无辜地摊了摊手。
呵,他让给他就给吗?想的倒是挺好!不过他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你真的不给?”司冥萧算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两个字,不给!
“唔,这根本不是我想不想给的问题,而是我是真心没法。”夜澜天的耐心倒好。
“哼,冥沧国瘟疫的解药是你研制出来的,现在你告诉我这是解药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办法去除。”司冥萧冷笑一声,“夜澜天,你是真的当我是傻子的吗?”
夜澜天说的没办法,他自然不会信,倒是不想拿出来倒是真的。
“呵呵。”慕羽歌低声笑了出来,“司太子可是冥沧国的太子,自幼便饱读诗书聪明异人,怎么会是傻子呢?”
慕羽歌红唇动了动,凤眸敏感地瞥到房外被风吹起的一角红色的衣摆,稍稍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红唇微勾,稍稍提高了声线。
“司太子,既然如此,那么,我给你一个选择。”慕羽歌凤眸微动,没有理会一旁夜澜天稍稍诧异地眼神,接着道,“你来我长宁宫,能否实话告诉我,就仅仅只是为了个解药而来的么?”
“……!”司冥萧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选择避而不答。
“司太子,若是给你个机会,让你做一个选择,让你在魅舞和解药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择什么?”慕羽歌接着道。
方才看他沉默着没有反应,慕羽歌就知道,来她这里,除了找夜澜天要解药之外,他的目的,还是为了找魅舞。
可是,司冥萧却是不知道,他自己对魅舞的伤害究竟有多深,魅舞对他的记恨,是有多深,魅舞现在又是如何如避他如蛇蝎一般。
司冥萧沉默,低头,久久不语。
若是没了解药,他没法人道,没法传宗接代,那么,冥沧国皇帝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怕是他的这个太子之位就彻底不保了。
但若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就让他放弃魅舞,他却是做不到。
看着他陷入纠结痛苦的模样,慕羽歌冷笑,司冥萧,果然还是爱他的皇位胜过爱魅舞。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守着自己冰冷的龙椅,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吧。
魅舞是个好姑娘,可不能就这么被司冥萧给糟蹋了,只是可惜,若是她知道他为了皇位舍弃了她,她又是该怎样地伤心。
抬起头装作不经意间望了望门外,原先那一抹在厅堂外若隐若现的耀眼的红色,慕羽歌心底有些担忧。
她不知道魅舞还有没有在外面,不知道她方才有没有听到她方才提的要求。
“怎么,司太子无法选择吗?”
慕羽歌冷笑,看着他兀自纠结不说话的模样,对面前的人不由得多了几分鄙视,司冥萧,真不是一般的无情,那个位置,真的要比魅舞重要吗?
他是宁愿选择了那个冰冷的位置孤独一生,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过平凡的生活。
“既然如此……”
“不!”司冥萧骤然抬起头,原本寂静如一汪寒潭的眼眸中此刻含着点点璀璨的光芒,摄人心魂。
慕羽歌诧异地挑眉,不!?什么意思?司冥萧难不成还肯为了魅舞放弃皇位的么?
不过旋即,慕羽歌就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司冥萧真的肯为了魅舞放弃皇位,那么在冥沧国临安城之外他就可以这么回答,也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了不是吗?
“司太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以后,还请不要再来找魅舞,请还给她一个平凡安静的人生吧。”慕羽歌感叹,突然之间有些悲凉,魅舞,那个傻丫头,亏她还在房里兀自伤心着无措着,可是司冥萧呢,却是为了皇位放弃了她……
作者有话说:最近手腕酸痛的厉害,真想那把刀直接把手给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