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歌眸光微闪,眸底,一丝希翼的光芒一闪而过,她缓慢地伸出手,一靠近国师大人的脸……
这是一张俊朗得惨绝人寰的脸,似画中走出来的谪仙,那五官,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眼睛,眉毛,鼻梁,薄唇,每一样都那么完美,组合在一起,更是无与伦比的帅气俊美,让生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嫉妒。
世间怎么会有男子的皮肤如此之好?
世间怎么会有男子的五官如此精致?
但……
他的美,对于慕羽歌而言,却是陌生的,那张脸,不是她梦中渴求的模样,不是她熟悉的模样。
他,不是澜天!
慕羽歌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撑着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手中的青色面具悄然滑落在地,随之滑落的,还有一滴晶莹透亮的少女心头泪,他怎么会,怎么会不是澜天?
若他不是澜天,那么这些日子,她和他之间的种种,算是什么?
脑海中蓦地闪过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发生的滴滴,他抱她搂她,亲密地喊她歌儿、娘子,甚至还强吻她……
不!!!
慕羽歌痛苦地抱着头,将身子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之间,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滑落,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澜天,这些日子,她却和他做了这么多事……
澜天,澜天,澜天,对不起!
国师大人睫毛微颤,本是无力垂在袖口中的大手已经紧握成拳,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克制住自己,让自己继续装着昏迷过去?
在她为他疏导内力的那一刻,他就醒了过来,当她的手碰到他脸上面具的那一刻,他不是没有挣扎,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她既然想看,那便让她看好了,一副皮囊而已。
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在面具自她手中滑落的那一刻,他悄悄睁了眼,只是没想到,那一眼所见到的她,却是让他永远都忘不了。
她眸中的绝望,是那般浓烈,仿佛要溢出眼眶,将她整个人包裹湮灭,整张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犹胜雪山之巅的冰雪,那一刻,他只觉得整个人也似掉进了冰窟之中,冻得不能自己,她绝望,他心痛,密密麻麻的疼痛在心尖翻转,蔓延至四肢百骸。
天知道,那一刻他多想起身,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呵护,天知道,那一刻他多想不顾一切地告诉她夜澜天没有死,他没有死!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歌儿——”再一次看到她眼角的泪水滑落,每一颗都滴在他的心上,滚烫着他的心,国师大人再难自持,睁开眼,声音颤抖地唤道,“我……”
“国师大人莫要话,早些养好身子,哀家离宫这么些日子,也该回去了。”慕羽歌声音清冷,抬起袖子淡然地拭去眼角的泪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前淡然如风的太后娘娘。
国师大人心中绞痛,他知道,这是他的歌儿在与他保持距离,她终究,还是介意他不是夜澜天……
唇角的苦涩蔓延开来,国师大人张了张嘴,看着她一脸淡然地闭上眸子,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些许疲惫,卡在喉咙中的话终于还是没能出口,艰难地侧过头去不再看她,就这样吧,与其现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再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相认,一开始就让她以为他已经死了,这一年来,他不是都做得很好吗?怎么此刻冲动了呢?
在树洞中待了三天,慕羽歌愣是没有再主动与国师大人一句话,国师大人偶尔与她话,她也是云淡风轻地接上两句便没了下文,对此,国师大人只能在心底叹气。
三天的独处,却是三天死寂般的沉默,第四天,国师大人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两人也不再多留,起身回了宫。
慕羽歌似是一刻也不想与国师大人多待,马鞭不停挥动,原本十天的路程也硬生生地被她提前到了五天,待到第五日赶回皇宫,慕羽歌也是未跟国师大人打一声招呼,径自回了未央宫,就连国师大人在身后喊着让她三日后去国师府帮他护法炼药,她也是没有回应,恍若未闻。
“太后娘娘唉,我的祖宗唉,你终于回来了。”轩子正在院中打扫,见宫门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当即跑过去哭诉。
“可是出了什么事?”慕羽歌淡淡扫了一眼轩子,有些疲惫地问道。
“这——”
“快!”慕羽歌低喝,她心情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
“也没出什么事,就是顾昭仪怀孕了。”轩子低声嘀咕两句,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板着张脸,火气这么重,像是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一样。
“顾昭仪?”慕羽歌低声重复,凤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就是顾雪颜。”轩子见她那副模样,低声提醒,心底却是在哀嚎,他的祖宗唉,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犯了健忘症了?
“噢——”慕羽歌淡淡了头,无力挥了挥手,“轩子,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会儿,无事莫要打扰我。”
她现在哪有那个心思去管别人的事?顾雪颜怀孕了,自然有夜澜烨操心,与她有何干系?
“是。”轩子恭声应道。
“对了——”慕羽歌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脚,回身问向轩子,“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可有人来找我?”
“林玥儿姐来过一次,见太后娘娘不在,也没有多什么,就走了。”
“那司冥萧那边,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动静?”想起落日森林中发生的事,慕羽歌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司太子这些日子一直在驿馆内养伤,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其间,皇上也去驿馆看望过两次,还亲自送了一株天山雪莲过去。”
夜澜烨亲自去看望司冥萧?还送了一株天山雪莲过去?
不对,天山雪莲……
那天夜里,司冥萧亲自去药库驱天山雪莲,竟然是给司冥萧的?!
慕羽歌的柳眉深深拧了起来,方才的疲惫之意一扫而空,夜澜烨怎么会跑去看司冥萧?还亲自送了一株雪莲过去?他和司冥萧不是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吗?什么时候关系那般要好了?
“轩子,陪哀家去驿馆看看司冥萧。”慕羽歌红唇微勾,既然夜澜烨都亲自跑去探望司冥萧了,她这个太后,自然也要去探望一番,同时,她倒是很想看看,司冥萧知道自己利用野兽攻打澜夜国的计划失败后,脸色会是何等精彩。
“玉儿,你刚回来,还是先歇息一下吧,看望司冥萧的事不急。”看她一脸疲倦的样子,轩子心有不忍,在他心底,什么事都比不上慕羽歌重要。
“也好。”慕羽歌淡淡应了声,转身回了房间,只是躺在床上,她却是一儿睡意都没有,闭上眸子,脑海中闪现的便是国师大人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那张她全然陌生的脸。
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明明让她不抵触他的接近,揭下面具,却是全然陌生的一张容颜?
“太后娘娘——”窗外,蓦地传来一声熟悉地呼唤,慕羽歌微愣,犹豫了片刻,还是下床,缓步走到窗前,却并没有打开窗户,就那般淡淡地立在窗前,凤眸复杂地望着窗外那一抹颀长的模糊身影,声音淡然听不出一波动,“有事?”
“你……”窗外的声音顿了顿,国师大人苦笑,现在,她却是连打开窗户看他一眼都是不愿了吗?那么三日之后帮他炼药之事,她还会去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问问你,三日后,你可会去给我护法炼药?”国师大人开口,魅惑无双的凤眸中陇上希翼,方才分开之时,她并未回应他,他回去后反复想想,还是无法心安,干脆亲自跑来问问,其实更多的,只是想看看她吧,却没想到,她却是连窗户都不肯打开,她终究,还是要生疏他了吗?
“自然,既然哀家答应了国师大人,自然会去履行我的承诺,哀家不想欠外人人情!”慕羽歌低头思索片刻,终是答应了下来,她此刻虽是不想看见他,却不想与他再有过多的纠缠,只有彻底解决了此事,才能与他之间再无交集。
外人?
国师大人苦笑一声,心底有微凉的苦涩蔓延开来,原来,他若不是以夜澜天的身份出现,在她心中,便是外人?
那么,往后的日子里,他便只能与外人的身份呆在这宫中默默守护着她吗?
“既是如此,那在下便放心了,三日后在下在国师府恭候大驾。”国师大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平淡些,但胸腔内不断蔓延的苦涩微凉之意,却是无法阻挡,蔓延至全身,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嗯。”慕羽歌淡淡应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身,径直回到床上,拉了帷幔,彻底隔绝窗户上那么淡淡模糊的颀长身影。
国师大人静静地站在窗外,墨眸中含着无限复杂之色,紧紧锁在窗户上,似要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窗户纸,望进里面的佳人。
良久,窗外传来一声无奈地叹息,消散在萧瑟的秋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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