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秋招开始, 学校里紧张的气氛就开始弥散开了。

　　a大属于综合性大学，没有哪个专业突出优秀, 所以在帝都的竞争力不强。

　　这种紧张的气氛蔓延到了大二大三, 也就只剩大一的小朋友还没心没肺的为了社团活动奔波。

　　唐让让的简历被祁衍改过之后, 她就没敢动，直接转成了pdf，去楼下打印店打了十来份。

　　虽然祁衍说她肯定能通过面试，但唐让让也想多去别家公司历练一下。

　　陶可是专攻留学的，所以对校园招聘，她有种置身事外的轻松感。

　　沈莫颜和杨齐琦却也早早准备好了简历和去面试的西装。

　　她们不是毕业生, 没办法去校招现场，但是听说校招的公司也都有实习生名额，可以网上报名的。

　　杨齐琦歪过头问了一句：“对了，祁老师公司也开始招实习生了, 八个名额，比去年多五个。”

　　沈莫颜叹了口气：“还的确是多加了呢, 但是依旧没什么用。”

　　整整多了五个名额，对于精尖的投资公司来说，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可惜对这些学生来说, 还是太少了。

　　唐让让把简历小心妥帖的放进透明袋里, 用曲别针夹好。

　　杨齐琦回头问她：“对了让让, 你准备报哪里啊？”

　　唐让让老老实实的答道：“祁衍公司。”

　　杨齐琦瞥了瞥嘴，叹息道：“我劝你还是算了，不是我泼冷水, 别说和外校的竞争了，就是和本校的人比，人家hr也更愿意要研一的。”

　　沈莫颜无奈的摇摇头：“反正就是个体验呗，让让去试试也好，毕竟她绩点差不多满了，可能可以加分的。”

　　杨齐琦见沈莫颜开始做老好人了，便也不说了：“那让让你加油，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唐让让把东西揣好，对着镜子理了理刘海，点头好：“好啊。”

　　中午吃完了饭，化好了淡妆，唐让让便一直紧张的等在宿舍里。

　　统一笔试的时间是三点，可以自行在网上答题，而笔试通过，现场面试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正巧不耽误她上课。

　　唐让让时而写些作业，时而重新复习一遍英文自我介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陶可又去上了个口语班，听说这次的老师水平很高，雅思保过七分。

　　沈莫颜和杨齐琦审时度势，理智的认为自己不会被祁衍公司录取，便一起去了泽成投资面试。

　　这家公司招的人多，而且历届都有大二的学生被招进去，对她们来说，把握很大。

　　所以泽成的面试时间和祁衍公司撞了，她们也一点不觉得遗憾。

　　可唯一让她们感到意外的是，在这家公司见到了张熙媛。

　　张熙媛无论如何都应该拼一下去祁衍公司面试的。

　　不单单是因为她对祁衍的仰慕，更因为她有个相熟的学姐朴金晴在里面做主管。

　　总的来说，张熙媛比她们所有人都更有希望。

　　杨齐琦忍不住过去问了一句：“你怎么也来泽成了？祁老师那边的笔试你不参加了吗？”

　　张熙媛捏着文件袋，冷冷的扫了杨齐琦一眼：“你是故意的？”

　　杨齐琦莫名其妙道：“什么故意的？”

　　张熙媛哼了一声，不理她了。

　　她不相信唐让让的室友们不知道这件事，看她们以前维护唐让让的样子就懂了。

　　杨齐琦心里憋着气，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张熙媛现在真是太骄纵了，连表面友善都懒得维护了。

　　杨齐琦扭过头来，故意大声对沈莫颜道：“什么德行，还成天自命不凡的。”

　　沈莫颜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忍一忍，别在休息室发作。

　　杨齐琦甩开她的手：“本来就是嘛，还以为能保送祁老师公司呢，结果呵呵。”

　　张熙媛瞪大眼睛问她：“你说谁呢？”

　　她的手指攥的紧紧的，指甲掐进肉里，压出了几个印子。

　　杨齐琦深吸了几口气，翻了个白眼：“说谁谁知道。”

　　张熙媛气乐了，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几步：“你以为我去不了祁老师公司？我是懒得跟唐让让待在一个地方，膈应！”

　　杨齐琦道：“呸！吹牛吧你，你绩点还没让让高呢，就凭一个朴金晴你能进？”

　　张熙媛阴阳怪气道：“是啊是啊，肯定不如唐让让有祁衍做靠山嘛，不过她怎么就没带你们宿舍一起飞升呢，看来还是关系不够好哦？”

　　沈莫颜皱眉道：“你们俩能不能别说了，这还这么多人呢。”

　　张熙媛也不想因为杨齐琦影响自己的情绪，于是一甩脸，走到远点的地方去了。

　　杨齐琦余怒未消，脸都有点憋红了。

　　沈莫颜低声道：“她怎么确定让让一定能进公司呢？”

　　杨齐琦低斥道：“她知道个屁，就是给自己胆怯找理由呗。”

　　沈莫颜凝眉，淡淡道：“我觉得不像，她说唐让让有祁衍做靠山，是什么意思？”

　　杨齐琦怔了怔：“大概是觉得祁老师对让让比对她好吧。”

　　沈莫颜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宿舍里，唐让让三点半准时完成了笔试。

　　笔试的题都不难，很多祁衍在公开课上提过，所以哪怕有答题时间限制，唐让让也不怕。

　　大概等到四点，她收到了面试通知。

　　面试时间在晚上五点半。

　　她算了算这里到祁衍公司的时间，麻利的换好衣服，拎着包出了门。

　　她没穿正式严谨的西装，而是套了一件hm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外面真冷。

　　最近还下了雪，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碎霜，雪堆积在地上，很快就变得僵硬了。

　　帝都很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哪怕政府连夜除雪，路上也还是很滑，充斥着车轮形状的泥污。

　　和那些里面套着板硬西装的同学相比，唐让让要舒服多了。

　　有些人为了防止西装被压皱，干脆就没穿外衣。

　　这么冷的天，到了面试公司也冻得浑身僵硬了。

　　唐让让临出发前，收到了祁衍的短信。

　　三环堵得厉害，车赶不过去了，让她坐地铁走。

　　之前她去那里，都是被助理姐姐接去的。

　　等真的需要自己换乘地铁，才知道下班时间，cbd的地铁线有多挤。

　　好不容易到了大楼底下，唐让让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头发，按下了电梯。

　　虽然有祁衍帮助，但唐让让对这次面试还是相当重视的。

　　她总不能进来做一个人人瞧不起的花瓶。

　　昨天，她特意去理发店做了头发，把带着玉米卷的长发拉直。

　　往日蓬松的卷发如今柔顺的披在后背，显得她圆润的脸蛋都瘦了一圈。

　　唐让让挽了挽耳边的头发，定了定神，走出电梯。

　　祁衍在虹融大厦租了三层写字楼，已经算是这里面积比较大的公司了。

　　她在二十七层停下，一走进玻璃门，就看到等待着的不少实习生。

　　一众人齐齐的望过来，唐让让这才发觉自己的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穿着板正的西装，，正襟危坐，手里捏着一搭厚厚的个人成绩证明。

　　就只有她，套着厚厚的羽绒服，个人简历也只有薄薄的两张纸。

　　唐让让立刻局促起来，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到不宜引人注意的角落站好。

　　好在大家对接下来的面试都很紧张，没人过多关注她，只是焦急等待着时间。

　　“让让，你也来了。”

　　唐让让被人一叫，下意识的回头，看见陈浩哲就站在自己身后。

　　她怔了怔，低声道：“ 学长好。”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陈浩哲换了一套比之前在学生会时更昂贵的西装，他还特意喷了发胶，涂了香水。

　　乍一看，比之前要成熟稳住多了。

　　陈浩哲酝酿了片刻，笑道：“换发型了，比以前还好看。”

　　这句夸奖不是为了恭维唐让让，而是认真的。

　　之前他只觉得唐让让可爱，并未觉得她有比张熙媛漂亮。

　　毕竟唐让让那头蓬松的玉米卷，遮盖了不少颜值。

　　自来卷是很难打理的，稍有不慎便会乱糟糟的一团。

　　头发蓬松，她的脸又圆乎乎，也只能用可爱来形容了。

　　但今天唐让让回眸的一瞬间，陈浩哲不由自主的心尖一颤。

　　原来，她像张熙媛那样认真打扮起来，竟然这么好看。

　　也怪不得，祁衍会喜欢她。

　　“学长今天也很精神。”

　　唐让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不热情的应答着。

　　陈浩哲为了讨好张熙媛，故意给她打低分的事，唐让让不可能忘记。

　　她不至于报复陈浩哲，但对他也绝对没有好感。

　　陈浩哲轻咳了一声，化解尴尬道：“让让，你几点面试啊？”

　　唐让让答：“五点半。”

　　“我也是五点半呢，但我四点就到这儿了，我是面试正式工的，但好像也要跟你们实习生一起面。”

　　唐让让：“哦，我也不太懂。”

　　陈浩哲没想到自己想问的话还没开始就被堵死了。

　　他不相信祁衍没给唐让让透过题，他也不求太多，唐让让能透露一点，让他有点心理准备就好。

　　但她竟然说不懂。

　　陈浩哲脸色一僵，心沉了下去。

　　她果然还是记仇的。

　　他一边觉得恨，一边又无可奈何。

　　谁让当初自己偏偏得罪了唐让让呢，谁能想到唐让让还有这层背景呢。

　　陈浩哲的自尊也不允许他继续低声下气了。

　　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不冷不热道：“哦是吗，那学妹在面试官面前可别说不懂啊，不然人家也很尴尬的。”

　　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给你通过呢。

　　唐让让扫了他一眼，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我的确不知道面试什么，你不用这样。”

　　陈浩哲皮笑肉不笑：“当然，我们都不知道面试题，之前面试出来的人也不肯说的。”

　　唐让让懒得跟他解释，把头一歪，朝里面张望着。

　　她之前从未来过祁衍公司，但也听说过，说这里的工作环境出名的好。

　　现在一看，果然不错。

　　cbd的写字楼寸土寸金，往往一个工位挨着一个工位，挤得转不开身。

　　但祁衍却舍得花大价钱给大家创造私人环境。

　　每个工作人员的空间大的，甚至可以铺个折叠床睡一觉。

　　这里的盆栽也是设计过的，点缀的刚好，让人一点也不觉得死板。

　　有些员工从里面的pantry出来，手里拿着几盒哈根达斯说说笑笑。

　　嗯，下午茶也不错。

　　唐让让踮着脚，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心里有种格外新奇的感觉。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祁衍的另一面。

　　她终于从他的生活走到了他的工作。

　　半晌，助理姐姐突然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

　　工作状态下的她没有平时那么和善近人，看起来一副严肃精英范，大概是待在祁衍身边久了，所以连他变脸的技能都学的有模有样。

　　唐让让很懂事的没有主动上去打招呼，也没一直盯着助理姐姐看。

　　她捏紧自己的透明袋，又往后蹭了两步，抵住了墙。

　　助理姐姐却朝这边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唐让让，她了然，对身后的人说：“你去会议室拎两个椅子过来，怎么能让实习生站着呢。”

　　身后的小哥愣了：“啊？祝姐......”

　　助理姐姐道：“啊什么啊，快去，要椅子啊。”

　　小哥莫名其妙。

　　祝姐什么时候这么博爱了，都关怀到还没面试的实习生了。

　　陈浩哲意味深长道：“真佩服，我都站了快一个小时了，都没人来填把椅子。”

　　唐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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