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申生的性格比较平和,主张息事宁人。因此他听完夷吾的那篇台词后,感动地对夷吾道:“三弟啊,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不过,此次我和你二哥虽然受了些惊吓,但都安然无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要理会他们了,任他们去吧!”
邹子华听了,摇了摇头,对申生道:“大哥此言差矣,此人如果不除,留着必酿大祸!”
申生也摇了摇头道:“二弟此言差矣,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非要揪住不放呢!”
邹子华诡异的一笑道:“大哥,你想想,这人的手段阴险毒辣,布置也是异常的细致紧密,想来必非常人。他们用如此狠毒的招数来对付我们,想必有一个大的阴谋,这阴谋恐怕并不只是针对你我,而是要针对晋国了。他这次遣干川和马流来没害到我们,下次还会派其他人来害我们的。我们怎么能任他们去呢,所以只有将他们连根拔起,我们才能安心,晋国才能放心。”
邹子华口里着,目光朝夷吾望去。
夷吾听在耳里依然是面不改色,而申生却听得悚然色变,吃惊地盯着邹子华,怀疑地道:“二弟,没那么严重吧!”
邹子华还没出声,夷吾就再一次展示了他的表演天才。他跳到申生跟前,握着申生的手,极富感情地道:“大哥,二哥的应该没错,自从你被冤枉下狱后,我就四处派人追查干川和马流那两个混蛋,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派出去的人查到干川和马流在二哥出事前经常去和一个方士见面。”
邹子华本来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可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惊。邹子华想要出口向夷吾询问细节,可又有些犹豫不决。
思忖再三后,邹子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三弟,究竟是什么方士啊?”
夷吾早就在等着邹子华这话了,立刻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我手下前天无意从一个农夫口里得知的。前天下午,他们在城西刘家坳一个树林边休息时,无意中将干川和马流的画像掉在地上散开了。正巧一个农夫经过那里,看到画像,立刻惊异地道:‘咦,这不是常常从这里出来的那两人吗!’我的手下听到农夫的话,立刻就去询问他。原来这农夫前一阵中午回家吃饭时,经过这树林时,常常会看到干川和马流二人和一个方士两前一后从树林里走出来。”
申生一听,忙着急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找到干川和马流啊?”
“我手下当时就去树林搜,结果没有一线索,穿过树林,他们发现那儿有一座破庙,他又到庙里搜了一番,结果也没有发现什么。我接到手下的报告后,昨天下午又亲自到那里去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邹子华本以为夷吾只是把罪名推在干川和马流身上就完了,哪知道,现在忽然又多出了一个方士来。
虽然他心知肚明这必定又是夷吾玩的花样,但却猜不透他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弄出这个方士来。邹子华心中不禁有些迷糊了。
夷吾见邹子华的模样,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话已经有些半信半疑了。于是又痛心疾首地对邹子华和申生了一大堆歉意的话,便告辞走了。
一走出申生的寝宫,夷吾面上那充满了歉咎的表情立刻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奸笑。
夷吾回到自己的寝宫,叫来一个心腹,低声吩咐道:“你立刻去金水桥,在右边第三根桥头柱下用白垩划上一个‘+’字符号!”
那心腹一听夷吾要他做这种事,笑着一抱拳道:“三公子放心,做这等事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人一定替三公子办得妥妥帖帖的。”
夷吾了头,又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人明白!”心腹应着,转身出去了。
夷吾躺在床上,眼望着屋,心中是不出的得意。
他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鼻子里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你以为你可以要挟老子呀。老子今天对重耳这么一,重耳明天一定就会去找你的。老子就让你和重耳那个傻瓜拼个你死我活。最好让重耳杀了你,那时看你还怎么要挟老子你们教的人也怀疑不到老子身上。要是你杀了重耳,那也不错。你要挟老子老子也不怕了。”
想到这里,夷吾脸上又浮现出一种自得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想不到我竟然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计策我都能想出来,连一向狡猾的重耳都落入了我的寇中。我这么聪明,将来这晋国之位必定是我的。”着,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邹子华和申生一起吃过午饭后,又陪申生了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开了。然后匆匆出了宫,直奔赵衰家里。
赵衰三人听邹子华转述了刚才夷吾所的话,也都是非常诧异。
展毅道:“夷吾肯定在撒谎,他怕二公子继续追查下去,就故意捏造了一个方士出来。他昨天出城,一定是知道二公子已经对他起了疑心,肯定会监视他,所以他故意到那个地方去晃了一圈,好让二公子今天听了他的话后才不会觉得他在撒谎。使二公子不再怀疑害二公子和世子的人是他。”
白恒摇头道:“我虽然不了解夷吾,也无法判断他的意图,但我感觉他的方士未必是假的。”
展毅忙问:“白兄为何这么呢?”
白恒轻轻一笑道:“夷吾只要杀了干川和马流灭口,再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在他们身上,就算二公子怀疑他,也拿他没有办法。那他何必要多此一举,捏造出一个方士来呢。到时候二公子一查出来,他不是自找麻烦吗!”
赵衰头道:“白兄所言甚是,如果这个方士是夷吾捏造的话,的确是有太多破绽了。不过,虚则实之,会不会是夷吾故意露出破绽,好让二公子相信他呢。”
展毅皱了皱眉道:“那夷吾这样做也太冒险了吧,万一二公子相信他,那他岂不是弄巧成拙。”
三个人议论了一阵也都无法做出决断,便一齐望向邹子华,意思是让他拿主意。
邹子华微微一笑道:“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句真话中夹一句假话,这样,就会让听的人难以判断。我相信夷吾的话里有真有假,既然他有农夫中午回家吃饭时经常看到那个方士从树林里出来,那我们明天早上就去看看能不能遇到夷吾所的那个方士。”
邹子华去的目的倒并不是对找到夷吾口中的方士存在着什么希望,他主要是想亲自去现场看看,希望能够凭借着自己现代的侦破经验,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展毅一听,忙道:“二公子,你万万不可亲自去!万一这又是夷吾设的一个圈套想把二公子引到那里去妄图加害二公子呢。”
赵衰和白恒也听了,也都道:“展兄言之有理,二公子还请三思。”
邹子华一笑道:“你们多虑了,这里是绛城,夷吾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君父眼皮子底下杀我;况且,夷吾因为上次行动失败,现在还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的事情暴露,所以他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
赵衰还想再劝,邹子华一摆手道:“不用多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出宫来找你们,咱们一起去那里看看!”
展毅本来还想劝阻的,可见邹子华得如此决绝,到口的话也就只好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