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阳历二月十三日晚,便是华夏第一个春节联欢晚会直播时间。
所以可想而知这个请柬对于缺少娱乐生活的普罗大众有多新鲜,所以林微周末去给家里人送了请柬之后,又去了李启和王阿珍那边。
回转过来之后,稍作休整,给了郑护一张,便拿着剩下的送去了高志国和陈灵淑那里。
她到的时候,正是下午,高志国带着高平案出去溜达,家里便只剩下来了例假正捧着一搪瓷缸子红糖水,窝在铺了厚毯子的单人沙发上的陈灵淑。
林微一过去,便闻到了红糖水的味道,笑着摆了摆手,紧走了几步,坐在了她旁边。
她走的快,陈灵淑还没坐起来,她就到了跟上。“怎么?身子还舒服吧?”
“我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有点儿懒。”陈灵淑笑着让她坐下,“索性就没跟平案他们出去玩,冲了红糖水在这儿偷懒晒太阳。”
冬日里,很少有太阳好的时候,但是真要是好起来,那窝在铺了厚毯子的沙发里晒太阳,还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
“那就好。”林微笑,“晓晓太姥爷经常会在这边,你要是有哪儿不舒服,让他给你把把脉,也不过是随手的事情,千万别客气。”
“没客气。”陈灵淑失笑,“我没上什么班,平时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这边儿呢,又没什么特别教好的朋友,所以一旦送了平案去上学,我就老往你们家跑,跟你们家晓晓,还有那仨玩一玩。”
她很喜欢唐家的四个孩子,教的很好,活泼但不淘气,灵动又不闹腾,怎么说呢?似乎唐家的孩子自小就独立性很强,脑子灵活,让人没有操心,跟他们玩儿,似乎也没有很累的感觉。
她觉得挺好。
“你这次来是找平案爸爸的?”
她问,林微就笑着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请柬,“是这样的,我们家两位老爷子得了请柬,我来给你们送几张。时间是在阳历二月十三,也就是大年三十那天。你们带平案去看看新鲜。”
“请柬?”陈灵淑有些诧异,“这么正式的请柬,给了我们不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林微笑轻笑,“这请柬是春晚。咱们华夏,从今年开始直播春节联欢晚会。”
陈灵淑低头看了看请柬,忽而抬起头,“咱们国家看来是真的发展起来了。”
若是以往,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是啊,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林微笑笑,“第一次春晚,总是有意义的,你们带平案过去看看。对了,我家还有不少胶卷,我也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就给你们带来了一些,到时候如果允许拍照,你们就拍照留存,以后啊,这都是平案可回忆的经历之一。”
她这样一说,陈灵淑便立即答应下来,只是看着手中数量为六的请柬,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家加上平案也才三个人。就是陈烬回来,过年确实留在大陆不走了,那也只有四个人,你是不是给的有点儿多?”
“没有多。”林微把包装好的胶卷放到客厅,再出来,笑着说道,“陈烬回来,应当一部分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儿。这请柬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所以也有一定的价值。多出来的,是准备给他走人情用。”
陈灵淑没想到林微想得那样周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想,郑重点点头,“那我就替我家弟弟谢谢你了。”
“谢什么?”林微忍不住笑,“我还要谢谢陈烬呢。就是因为有他,我这才算是坐着都能有钱赚。”
现在国外的金融市场不错,因为有陈烬的原因,她平时便会多关注点儿这方面的事情,再加上有刘华飞这个在财政部的姐夫,她算是了解的比较全面了。
所以也就知道,国外的股市,尤其是M股,现在进入了缓步进入了牛市阶段。
她呢,也就沾了光,之前留在陈烬那边的钱,又滚了不知道多少了。其实她也是很佩服的,股市总有张涨跌跌,指标有时候也不能全面说明问题,但是人陈烬就是有本事抓到好的股。
带着她赚钱,也就象征性地收取千分之一的手续费,结果呢,这手续费她算了下,几乎有花在了自家人身上。
“他?”陈灵淑抿唇笑了笑,“他就是举手之劳,你别太夸奖了。”
但是有林微这么一个有学问有见识又好看的人夸奖自家弟弟,陈灵淑打心眼里高兴。
“平案出去玩儿,什么时候回来?”林微笑笑,换了话题,“王姐和拂晓合力做了动物小馒头,有个是平案的属相,晓晓说让平案过去把自己拿走。”
“我估计晚饭前是要回来的。”陈灵淑笑道,“我弟弟,也就是平案舅舅这几天就要回来,若不是他爸爸非要带他出去玩儿,估计他能待家里一整天,等他舅舅回来。”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便听见院子门口传来沉稳而又缓慢的敲门声。
陈灵淑心有所感,又有些不敢置信,端着红糖水呆在原地,竟是不知道去开门了。
林微摇头笑笑,走了几步开了门。
“林微?”
陈烬放下敲门的手,看见林微来开门,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笑了,“真巧。”
来给他开门的竟然是她。
不过,感觉确实不错,最起码他觉得这一刻心情很好。
他笑着看了陈灵淑,转过来又看她,“我记得有给你们带燕窝,怎么没见你们气色有多好?反而……”
他退后两步,“反而瘦了很多。”
他这一退后,身上挺括的西装三件套便落入林微眼中,“陈先生依旧风采不减。”
这句话一对上,瞬间便化解了他之前的话里的一点小不妥。
是的,即便是她结婚了,即便是还有陈灵淑在,他一个未婚人士跟她说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妥的。
林微没有恼怒,也没有觉得冒犯,却是善意地给他挽救了一下他在他姐姐面前的形象。
陈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只是没想到,那么长时间没见,近乎一年,他似乎活得又活泼了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