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话一出口,刘雄鸣直翻白眼,白雀差点没被噎死,老太太手里的木杖用力在地上一顿,沉声道:“你们两个有意见?”
刘雄鸣怪笑一声,道:“没意见。”说完用力一挥手,带着部下向后退去,只是眼中冷芒闪动,左手背在身后,不停的做着手势。
老太太淡淡的笑道:“好啊,还不甘心啊!”说话间手里的木杖用力向着地上一戳,半截木杖炸碎,无数的木屑迸飞开来,向着刘雄鸣他们的身上打了过去,刘雄鸣怒吼一声,急闪身藏到了兵士身后,那些木屑打在了挡在前面的几个兵士的身上,直插入身,疼得那些兵士哀叫着倒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刘雄鸣身后的几个兵士拿着弓箭,这会被人打倒一半,另一半一齐放箭,向着老太太和白雀射去。
老太太回手抓了白雀飞身而去,那些箭都射在了地上,没有一个射中老太太的。
刘雄鸣怒吼一声:“给我追!”提了大刀向前冲去,后面那些兵士一齐鼓躁,跟着跑过来,老太太怪笑一声,突然一扬手,半截木杖疾飞而去,向着刘雄鸣的脸上打去,刘雄鸣急一提刀,挡在脸前面,木杖正中刀面,打得大刀向回拍,就拍在了刘雄鸣的脸上,刘雄鸣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怔怔的站在那里。
刘雄鸣不动,那些兵士也不敢动,老太太飞也似的走了,好一会刘雄鸣才把大刀放下,原来那刀竟然拍得印到脸里面去了,鼻子都被拍扁了。
刘雄鸣看着老太太离去的方向,恨火欲狂,真想什么都不管的就追过去,但是最后还是停了下来,那老太太行走如飞,显然对山路极其熟悉,刘雄鸣是打猎、采药为生的,自然知道在山里有多少办法把人给弄死,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可不想拿着自己的命去冒险,反正听白雀的话,白绕已经死了,那李自成托自己的事,也就算是完成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命给赔上。
刘雄鸣带着人马出山,自回西河郡城去了,再说白雀,她被老太太提着一口气奔出去十几里地,山风呼呼过耳,白雀直觉得寒气直袭入体,冷得身上直哆嗦,但却不敢有一点挣扎,就那样挺着,渐渐头昏脑胀,眼看就要晕死过去了,突然老太太的脚步停了下来,白雀激灵灵一战,用力在嘴唇内侧咬了一口,这才清醒过来。
老太太一挥手把白雀给丢在地上,冷声道:“杨凤被刘石给囚禁起来了,现在西河的兵马都扣刘石一人的调动,你们再踏入西河,就是泥坑了。”
白雀顾不得被丢在地上,摔得生疼的屁股,急忙爬起来给老太太施了一礼,道:“晚辈见过前辈,不知道前辈是哪一位还请见谅。”
老太太微微一笑,道:“怪不得杨凤说你一肚子鬼心眼,果然如此,杨凤是我的干女儿,是她让我来告诉你的,连通知你们逃走的纸条都是我给的,只是没有想到刘雄鸣那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把你们给围住。”
白雀听了这话,急忙又施了一礼道:“前辈救了白雀两次,白雀当以死报,请您受我一礼!”说着就要跪下,老太太摆手道:“我也不受你的礼,你还是快想办法帮帮杨凤吧,我是没有能力把他从西河城里给救出来。”
白雀沉思片刻,道:“惟今之计,我只赶到太原求救,只要搬来兵马,自然就能救杨凤姐姐了。”
老太太想了想道:“从这里下山,再走十里,就是平周县,你们的人马不是在那里吗,你自己去找吧,我且要回去护着那小凤儿了。”说完也不理白雀自顾向来路走了。
白雀急忙大声叫道:“前辈,请您把名号留下,白雀好记得您得大恩啊!”
老太太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人心不错,只是我是和儿女走散了的,我的大儿子现在还有消息,其余的都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你若是真的有心报答老太太,那就留着你的身子,给老太太的小儿子当媳妇吧。”
白雀没想到老太太还记得这个,不由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目送老太太离去之后,寻路下山。
老太太选得地方是一处高坡,白雀好容易才从山顶下到了山腰,看看地势平坦起来,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选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歇一会,回首向山上看去,想到白绕的尸体还在山上的洞里,不由得流下泪来,此时天色已经到了午夜了,四下里枭啼兽吼,听得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寒,白雀手无寸铁,不敢在这里久待,歇过了一口气之后,立刻起身向着山下而去。
眼看着将到山下了,突然一阵腥风扑到,吓得白雀急闪身藏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
白雀刚刚站稳,就见一头野猪从山林里跑了出来,那野猪身上被戳了三个深深的窟窿来,血不住的流着,眼看着就要倒下了,但是两只眼睛里凶光暴射,鼻子里喷着白烟,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野猪的性子最暴,这会受了伤了,更是惹不得,可是白雀身上有血腥味,那野猪的鼻子最灵,一下嗅到,暴啸一声,径向着白雀扑了过来,
白雀吓得心慌手抖,但是她也知道,这会有一点差错,就是死的了,急切之间她双手抱住了树干,用力向上一窜,人一下窜到了树中了,那野猪暴怒之下,也不顾别的,只管向前冲,一头撞在了树上,两颗尖牙一下插到了树干里,竟然被卡住了。
野猪奋力挣扎,那树不住的摇晃,白雀在上面跟着晃个不住,眼看着就要抓不住掉下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畜牲,休要伤人!”随着叫声,一条大汉闪电一般的冲了过来,手里的虎叉狠狠的刺进了野猪的颈下,那野猪咆哮一声,身子巨晃,血如激箭一般的射了出来,白雀在上面把握不住,被一下摇晃了下来,那大汉惊叫一声,伸手把白雀给抱住了。
白雀直觉得一股男人淳厚的气息直钻到了鼻子里,烧得她浑身发热发软,不由得嘤咛一声,急忙向着地上跳下去,没想到心慌之下,脚一沾地就给崴到了,白雀疼得尖叫一声,又向着地上坐去,那大汉急一伸手,把白雀给抱住了,沉声道:“姑娘小心!”
白雀羞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了,那大汉大概也感觉到了白雀的羞涩,心下慌慌,但又不敢把白雀就这么放下,不由得有些焦躁,白雀一咬牙,心中骂道:“白雀儿,你又不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小姐,你一个女匪,做张做致的做什么啊!”她强抑住羞涩道:“这位壮士,多谢相助,还请您把我放下吧!”
那大汉这会才敢说话:“姑娘小心,我这就把姑娘放下!”说着担着白雀儿,把她送到了一旁的山石处,让她坐下,这才放手退开。
白雀儿长出一口气,这会才敢偷眼看看这个大汉,只见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如重枣,短短的有五绺胡须,好一幅英气逼人的样子。
白雀轻声道:“未敢请教,壮士高姓大名?”
那大汉拱手道:“小可姓向名宠,表字思危,襄阳人氏,随恩师居住在对面的村子里,日间这畜牲到村子里为祸,我便一路追到了这里,才把这畜牲给杀死了。”说到这里,向宠顿了顿,道:“却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里啊?”
白雀思忖片刻道:“我是随家人去平周,没想到半路被山贼袭劫,一路逃了出来,和家人走散了,又失了路道,这才落到这里的。”
向宠听了道:“姑娘既然和家人走散,那不如到我们那小村子里歇歇吧,不然的话,这脚伤姑娘也走不得啊。”
白雀看了看向宠的样子,虽然长得威猛,但是仔细一看,能看得出来,这向宠性子平和,眼中没有煞气,应该是个老好人,于是点头道:“那就全累壮士了。”
向宠过去,把虎叉给拨了出来,转了两圈,为难的道:“从这里到村子,还有十几里,却要为难姑娘了。”
白雀心道:“你抱都抱了一回了,还怕这个吗。”于是大方的道:“向壮士不必为难,我这里脚也伤了,却是我为难壮士了。”
向宠眼看白雀落落大方,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就把白雀给抱起来,向着山外走去。
这里白雀逃过一劫,丁立却是不知道的,他婚宴上,坐立不安,胡乱喝了几杯酒,就逃席出来了,叫了一个小童出来,道:“樊将军可在吗?”
小童点头道:“樊将军就在女席之中啊。”
丁立点头道:“你却进去,把樊将军给我叫出来。”说着把一块玉佩塞给小童道:“这是将军我给你的赏赐。”小童大喜,急忙出去了,丁立等了一会,就见樊梨花匆匆的出来了,急忙迎了过去,叫道:“梨花,我有大事与你说!”说完扯了樊梨花就走。
两个人闪到了一处暗处,丁立小心的道:“我刚接到消息,西河那面好像有事,白雀她们姐妹在那里呢,你和卫勇娥都不在太原,我不放心。”
樊梨花看了看丁立,道:“那我连夜回去。”
丁立点头道:“你回去之后,立刻下令女骑营进兵西河。”
樊梨花有些担心的道:“只是……我们没有什么凭据,就这样进袭西河,若是黑山军那里……?”
丁立想了想道:“不怕,你只管去,有了事情,我来承担,我们不能因为没有把握,就弃自家的姐妹不顾!”
樊梨花见丁立这么说了,也不再说什么,匆匆离开花厅,招呼了高顺,一起离开了。
丁立还是心绪不宁,就在外面绕着,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叫道:“夫人,将军在这里呢。”
丁立急回头看去,就见高夫人匆匆找了来了,看到他之后,长出一口气道:“你这孽障,这会不去洞房,却在这里做什么?”
丁立苦笑道:“却不瞒母亲,我这里接到了消息,说是……他话音没落,高夫人摆手道:“我不管你什么消息,那怕是董卓打到雁门城外来了,你也要先把这洞房给我圆了!”说完一招手道:“四弟,你把他给我擒回去!”
高览吃得半醉,听到高夫人的话,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却让我来送他!”说完张开双臂就来抱丁立,把丁立吓得一哆嗦,急忙道:“好舅舅,我自己去了就是了。”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高夫人一眼看着丁立进了洞房之后,这才放心,叫了王双、胡车儿两个过来,让他们带了一哨亲兵守在外面,却是不让任何人过去闹这洞房,只盼着能安静的下来就是了。
丁立进了洞房,高元娘他们一眼看到,都是长出一口气,他来得太晚了,这里都要哄不住万年公主了。
高元娘嗔怪的白了丁立一眼,然后扯了慧梅、张白骑还有丽娘,向着丁立一礼,然后笑道:“祝公主与驸马百年好合了。”说完鱼贯而退,把门给他们带上了。
丁立看着万年公主坐在红烛之下,一张小脸哀哀怨怨,直如烟锁牡丹,雾笼芍药,美又凄怆,让人心底一迷,他不由得把那些烦心的事都丢了开来,向前一步,对着万年公主一礼,歉然的道:“公主,却是丁立无礼,误了时辰,还请公主见谅。”
万年公主急忙还了一礼,轻声道:“我随驸马一路北来,就知道再不是皇家那般了,驸马不必陪礼。”
丁立听出万年公主的话里,还有哀怨,苦笑一声,道:“丁立既然娶了公主,自然要以皇家贵女来看待公主,因为公主是下嫁,不是落魄,但是……丁立出身草野,若有不到,还请公主恕罪!”
丁立的话说得也很清楚,你是下嫁的,我会给你应有的尊重,但是我不是那些世家子弟,要是你觉得这不好,那不好,你别说,说了我也不改。
万年公主被丁立气得浑身轻抖,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想到董槐那谦谦君子的风度,更是难过,丁立怜她孤苦,长叹一声过来,道:“公主,我知道您对丁立不满,但是乱世之中,您无从选择,丁立能给您的,一定都会给的。”
万年公主听了这话,心下酸楚,但是硬把伤心压了下去,道:“驸马不必说了,本宫都记下了。”说完伸手纤纤素手来帮丁立宽衣,丁立却不为难她,自己脱了,又服侍她也去了衣裳,两个人上床,规规矩矩的行了周公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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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