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紫叶的专用直升飞机,正返往紫泉山的航飞中。
云浠坐在机师旁边。而莎乐乐和幽王紫叶并排坐于后座。
机仓里有温气,其实一点也不寒冷。但莎乐乐在寒冷的地方呆太久了,身体还没回暖呢!她撮了撮被冻红的一双小手,然后展开双手,缓缓地往手心吐了一口和温的气。
紫叶为莎乐乐披一件御寒外套。这是紫叶的衣服,穿在莎乐乐身上显得有点小,不过这种时候,就不太挑剔啦!
莎乐乐并没有挑剔。她很喜欢幽王紫叶的衣服。有种淡淡的清香,并不像师父云浠那种薰人的香水味儿。
莎乐乐也想快高长大,长成像幽王紫叶那样高雅的淑女。
幽王紫叶是莎乐乐学习的对象。
望着窗外被抛往后的流云,莎乐乐少有的第一次发呆了。
怀中的斑斑是莎乐乐最亲密的伙伴,此刻也不明白莎乐乐为何事心烦了。
如果没有火魅薰,莎乐乐还是一个成长于深山,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天真小孩。这段短短的日子里,经历了莎乐乐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事。
莎乐乐很幸运,能失而复得。所以,她发警,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珍惜!轻轻摸了摸斑斑的小脑袋,莎乐乐嘴边勾起一个少有的耐人寻味的笑意。
透过倒后镜看到莎乐乐的细微表情变化,云浠暗暗一笑:这孩子,出来一趟长大了不少嘛!
突然,一道白色的闪电从直升飞机不远的云海划过。骤眼转瞬,那闪电有点儿白龙的模样。
莎乐乐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眼一看,轻逸的云被排成了,空出一道深深的流痕,哪里有什么白龙的影子?果然是眼花呢!
“紫叶姐姐!你看到了吗?刚才……那是什么?”莎乐乐兴奋而好奇地问,就像绝大多数第一次见到飞机的小孩的激动之神情。
“那便是木蔚来的宠物小白呀!现在才去找主人,这宠物当得也不乍称职。”幽王紫叶悠悠地解释着。
“小白是怎样的宠物?是像斑斑一样的可家猫咪吗?”
“小白呀!狡猾得像狐狸,强大胜神龙,心情好的时候人模人样的。谁对他主人不利,他就跟谁过不去。不过啊,这小白有时候很小孩子气……”
“听上去很有趣!紫叶姐姐,能告诉我多一些关于小哥哥的事吗?”莎乐乐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恳求幽王紫叶。
“不要!”幽王紫叶拒绝了。
“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嘛?为什么又不愿说啦?”莎乐乐穷追不舍。
当幽王紫叶在时,就算是那个魅力无穷的师父,也会被莎乐乐冷落。因为,在莎乐乐的眼睛里,师父一直住在深山。对于外面世界的千奇百怪的趣事,还是一直在繁华都市长大的幽王紫叶懂得多。
其实,并不是云浠真的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只是他不愿意提而已。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的往事。云浠也不例外。
只有与莎乐乐相处时,幽王紫叶才会展现出难得一见的耐性与包容。这便成了莎乐乐眼中,一个亲和性强大的好姐姐。
木蔚来经历,幽王紫叶有听好大叔提及过。总之都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又何必往这纯真的小孩心灵上抹黑呢!
幽王紫叶拒绝再透露关于木蔚来的信息,这倒令早就竖起耳朵聆听,却装作一面若无其事的云浠有些许失望。
莎乐乐与幽王紫叶笑笑闹闹的,很快就远离了那片寒冷的海洋……
……
南极洲大陆。
在那片茫茫的白色荒漠中,冷风延着冰盖的斜坡急剧下降,形成又寒冷而干燥的暴风雪。受寒风侵蚀,地面形成如波浪般起伏的凹槽。
木蔚来逆着风雪,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雪山。
他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再停下来。他害怕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没力气再向前迈出一步。
身后那一道艰辛的足迹,很快就被无情的风雪抚平,仿佛不曾有人踏足过。
零下数十度的极低温,就算是看不到的伤痛也被麻木了。即使是嗜食灵兽的千年蛊虫,也无法适应这种温度而暂于冬眠,于是为那个筋疲力尽的人,又争取了不少赶路的时间。
除了寒冷的风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除了茫茫的白色,什么景物都看不到。寒冷不能令他的血液凝固,因为冥冥中,自有一种令他热血沸腾的力量,牵引着他向着那个方向一步一个脚印……
没有失去,就不懂得珍惜;没有离别,就不知道相聚的可贵。也许上天又在考验他,对这段无望的爱情的忠诚程度,但他可以无愧的告诉上天,这种微不足道的痛楚是不能阻止他继续前进的决心。
“我听得到你心底的声音……如果有一日邪玄魔重现人间为害苍生,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红剑奉献自己的灵魂。既然不能长相厮守,那么就早分开和迟分开有什么区别。你不是说,只要真心不改,爱便能永恒吗?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木蔚来记得在离别的梦中,冰绫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如果是以前,木蔚来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冰绫,即算邪玄魔是我的父亲,只要他为害人间,他决不会吝啬自己的灵魂。那怕身为人子而孝,要遭受魂飞魄散的报应也好,他也绝不后悔。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很想告诉冰绫,只要她能回来,邪玄魔的事也好,尼卢奥的事也好,他再也不管了。他只想与冰绫在一起。
冰绫就像烟消云散,自那梦中一别后,就再没有回应过他的心声。
寒冷而干燥的风,继续打击着那身心俱伤的他。
暴风雪越来越大,伸手不见五指。风如刀,密密针针的编织着寒冷的雪衣。单薄的衣衫被风雪吹刷得零乱了,暴露在风雪中的皮肤,绽裂出无数红色的血口子。
寒气冷入骨子里,执着的傲也倔强到骨子里。挣扎着,煎熬着,那体力正一点点的消失。
当身体不听使唤,他便如飘零的枯叶般轻轻倒在风雪里,执着地望着那个白茫茫的方向。留不住的悲伤的眼泪,洒落在雪地上成了晶莹的冰珠。任由风雪无情地为他披上一层又一层白絮的冰衣……
木蔚来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在冥冥的沧天之上,注视着他。当他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那人甚至想伸出手拉他一把,可当闪电乍惊的瞬间,有一抹白影飘落时,那个人又将手缩回去,继续以监视者的姿态,隐藏于白色天际之中。
谁也不知道,这个一直暗中监视着木蔚来的人,就是冰绫的哥哥,前任冰河之神冰酷。
而那抹骤落的白影,自然是从远远的朵朵峰十万火急重返而来的小白!
小白的焦燥,小白的无奈,小白的委屈,小白的愤怒,当金色的眸子搜索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的身影时,就马上平静下来了。
从冰冷的雪堆,将主人挖出来,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着那跟空气无易的寒冷温度。若不是洞悉得那微弱的气息,小白可不能控制得如此平静。
但见主人睡得深沉,倘若置之不理,终会一直睡下去,永不复醒。手抚滑处,以流动而温暖的灵力,将被寒风冻裂的伤口修复,自然还包括那久患不愈,针石灵药于无效的内伤。和暖的灵风,温热着那个几乎被冻成冰块的身体。
“只是半日时间,主人你就变成这样了?你不心痛,我心痛啊……”小白欲哭无泪之际,又听到了那个令他心动的温柔的声音。尽管微弱,可小白听得清晰。
“小白,你终于回来了……我好高兴……”木蔚来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完好无损的小白,展现了淡淡的欣慰的微笑。
这种微笑,直让小白心都碎。为什么每当主人有危险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小白不敢想敢,如果自己再来晚一点,木蔚来会为成怎样?
“主人,我一点都不高兴。”小白脸上毫无笑意,金色的眸子里只有担扰。
主人怎么走到这里的,已经不重要。捕鲸船和反捕鲸者之间的战斗是何结果,小白不想知道。小白关心的,只有他的主人而已!
风雪还没停,小白释放的结界,形成无色无形的屏障,令风雪无法入侵。但小白认为,这仍不足够。风雪的声音太吵了。他要找一块宁静的地方。木蔚来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他需要调养休息。
如果小白没有猜错,主人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多半,他快要饿晕。
于是,小白轻轻地将木蔚来抱起来……
漫步在风雪连天的白漠之中。
没有雪儿喳咻,没有小D的嘲讽,没有其他小妖的纠缠,没有妖孽作乱,也没有冰绫的迷情……整个世界,纯粹得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是一种特别的时刻!
因为这种时候,木蔚来可以依赖的人,只有他!
若不是木蔚来生命垂危,小白希望这一刻,延续至永远!
偎靠在小白怀中,木蔚来觉得很温暖、很安全。小白总是全心全意地保护着自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就是这种无言的信赖,木蔚来把头埋入小白怀中,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