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智毕竟是天音寺四大圣僧之一,听到这声佛号后,脑中瞬间恢复清明,他双手合十,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郑一夕微微一笑道:“恭喜大师得脱樊笼,复归自然。”
“老衲谢过施主。”普智感激的说道。
刚才普智差点因一念之差而铸成大错,如今想来真是可怕。
郑一夕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大师这种模样,明显是因身受重伤而邪力入体,否则的话以大师的佛性怎能会行不可言之事?”
普智一愣,说道:“施主知晓老衲想要做的事情?”
郑一夕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可知我乃何人?”
“我叫郑一夕。”
普智皱了一下眉头,惭愧的说道:“请恕老衲耳拙。”
郑一夕不以为意,普智只是一个一心要求长生的和尚,不是鬼王那种心机深沉之辈,自然不会知晓他的身份。
“在下在河阳城中略有名声,人称书剑双绝,当然了,在下还有一重身份,大师所收的弟子张小凡,正是在下的外甥。”
郑一夕说完这句话,普智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老衲的灵觉感到有些不妥呢,原来是郑施主一直在一旁。”
郑一夕惭愧的说道:“大师,在下怕小凡受到伤害,所以一直隐在一旁,不小心听到了天音寺的不传之秘大梵般若,不过请大师放心,在下决然不会修炼,若是大师不信,在下可立下毒誓……”
普智闻言形如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郑施主既然能坦然相告,想必也是如同焚香谷君子剑岳不群一般的实诚君子,对于君子的人品老衲向来是信得过的。”
骤闻岳不群的名字,郑一夕的心中不由的一动,他没想到老岳竟然来到的诛仙世界,而且混的是风生水起,看这样子显然是比以前在笑傲世界逼格高了不止一筹。
岳不群资质不错,来到诛仙世界之后,又有前世宿慧,无论是修炼还是为人处世,都堪称是上上之选,因此,岳不群在诛仙世界的名声很大。
“小凡交到郑施主的手中,老衲也就放心了。”普智说完就要离去,谁知郑一夕出声阻止道:“大师,且慢。”
普智疑惑的问道:“郑施主还有什么事?”
郑一夕说道:“在下深知大师一生所愿乃是堪破生死、长生之谜,如今大师已然时日无多,难道就不甘吗?”
对于郑一夕的话,普智并未感到惊讶,毕竟他感觉到对方修为不弱,而且对方早就藏在一旁,显然是听到了他自言自语的话,但普智不明白对方说这话时什么意思。
“大师的想法不错,小凡这孩子虽然木讷,但大智若愚,大师的一切谋算还得落到小凡的身上。”郑一夕不疾不徐的说道。
“青云门是天下正道第一大派,想要拜入其中很难,想要学到神剑御雷真诀等高深法门,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在下感觉大师屠尽草庙村之人,应当是最为有效的办法。”
普智心中一惊,说道:“这……”
郑一夕见普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李代桃僵。”
普智闻言顿时默然,道:“这恐怕有伤天和。”
郑一夕笑道:“草庙村东南百余里有一伙匪寇,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本来在青云门附近不该有这些人,但谁让他们是凡人呢?”
“青云门高高在上,管的了修道者,却无法插手凡俗之事。”
普智眼睛一亮,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迟疑的说道:“郑施主你为何如此费劲心力想要帮老衲呢?”
郑一夕叹息一声说道:“神僧在我眼中,乃是悲天悯人之人,比一般的修道者胜过许多,我不愿见神僧抱憾终身而去,再者说,小凡乃是我的外甥,他本性纯良,性格执拗,虽天资不显,但自有慧根,我岂能不替他考虑一番?”
“更何况当年未曾拜入青云门乃是我心中一大憾事,若小凡能入青云门,也算是了了我这一桩心愿。”
普智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随后普智眼中带着欣赏之色,望向郑一夕,道:“郑施主,青云门虽然是正道魁首,但老衲的师门天音寺也不差,若是郑施主有意的话,可愿拜入天音寺?老衲愿做你的引路人!”
郑一夕长叹一声,说道:“大师过谦了,天音寺与青云门不相上下,可谓是一时瑜亮,能拜入天音寺门下也是平生一大幸事,可惜的是在下尘缘未了。”
普智闻言也不勉强,刚才出言相劝不过是惜才罢了。
郑一夕仿佛想起什么说道:“大师,您日后可往南疆一行,那里的大巫师或许有办法能保住大师的魂魄。”
普智惨笑道:“老衲哪里还有什么日后?”
郑一夕闻言也不辩解,原著当中普智坐化在天音寺,有好几种原因,一是身受重伤,二是受噬血珠邪力侵蚀严重,三是犯下大错,心怀死志,不然的以天音寺的底蕴,难道还保不住一名神僧吗?
……
清晨,这一场雨终于停了。
树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从树叶边缘静静滑落,跌落下来,因为有风,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打在张小凡的脸上。
冰冷的凉意把张小凡从梦中唤醒,他睁开眼睛,下意识地要叫道:“师傅”但四野无人,只有林惊羽躺在身旁,好梦正酣。
似乎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远处破碎的草庙,身旁酣睡的玩伴,都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
他怔怔地想了一会,甩了甩头,走到林惊羽身旁,用力推了推,林惊羽口中嘟囔几句,慢慢醒来,揉了揉眼睛,还未说话,便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湫。
他睁眼看去,却见自己和张小凡全身湿透,躺在野外一棵松树下,不由地目瞪口呆,道:“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到了这里?”
张小凡耸了耸肩膀,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冷得很,还是快回去吧。”
林惊羽脑中有诸般疑问,但身上的确寒冷,当下点了点头,爬起来与张小凡一起向村里跑去。
还未到村前,他二人已发觉不大对劲,往常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已起床,但今天却安静无比,连人影也不见一个,而且随着晨风吹来,还隐隐有股血腥味。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同时加快了脚步,向村里跑去。不用多久,二人便到了村口,从村口那条大路看进去,却见村子中间那块平地上,草庙村四十余户人家,二百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之上,身体僵硬,成了尸体,而且面目被毁,分辨不清谁是谁,只能从穿着上发现对方的身份。
血流成河,苍蝇乱飞,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林惊羽和张小凡二人赫然见此可怖景象,惊吓之下,大叫一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