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烦贵妃娘娘了,让妾身身边的宫女来做就行了。”庄妃拒绝了归宁的好意,因为她不确定归宁此刻的“好意”之中是不是又藏了什么“歹意”。
归宁倒也没有坚持,只是点了下头之后便就直接开口了:“知道我叫你前来的目的吗?”
才刚刚被搀扶着走到旁边正欲落座的庄妃闻言身子不由一怔,坐到一半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半响才回神又缓缓继续坐下。待坐定之后,庄妃这才强装做镇定地回答道:“妾身愚昧,委实猜不透贵妃娘娘真意。”
“庄妃可还记得春花这么一个人?”归宁问。
春花?庄妃当然记得。
就是她害得她差点成为陷害归宁的凶手。
只要一想起春花,庄妃这心里头就有气,声音里也不禁带了几分不满,道:“那个女人……叛徒!”
顿了顿,庄妃又问道:“难道贵妃娘娘事到如今还在怀疑是妾身指使那个人做了那样的事情来害贵妃娘娘?”
“若我果真怀疑你,你认为你今日还能够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同我说话吗?”归宁反问。
庄妃一怔,虽说方才归宁的话威胁意味十足,但却也说的是事实。
顿了顿,庄妃问道:“既如此,那不知道贵妃娘娘找妾身来所谓何事?”
“说得好听一点,我是来帮助你的,说得直白一点,我希望你能够乖乖同我合作。”
“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妃警惕地问道。
“很简单,不过就是让你明里同王贵妃合作,背地里将她们的计划偷偷告诉我。”
“她们?”庄妃略疑惑地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归宁口中所说的“她们”是谁。
归宁一笑,转头对上娜扎,道:“娜扎。”
“是。”娜扎立刻会意,走到庄妃面前将一封信交到庄妃手中。
庄妃不解地低头打开信纸,当她看清信上所写的内容之后不就诧异得瞪大了眼睛,喃喃问道:“这是……什么?”
“正如你所见,这是僖嫔留下的遗书。”
“可……既是僖嫔留下的遗书,那为何……”
“为何会在我手中?”归宁反问。
庄妃低头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归宁的话。
“事实上,这封遗书是襄嫔交给我的,是她从僖嫔的遗物中发现了遗书而后交到了我的手中。至于目的嘛,很简单,她希望我能够不计前嫌帮助她为僖嫔报仇。僖嫔过去是我的人,这一点,想必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后来……她背叛了我,投靠了皇后,原因是为了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皇后流产一事,当然也是皇后同僖嫔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庄妃只需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仔细回想一下便就不难发现,在那次的事件当中我是受害者,而你,便就是那个被利用之人。从春花被安排到你身边开始,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利用春花对我下诅咒而让我与你发生矛盾和冲突,皇后再借这个时机出现在新梅苑,故意当着我的面庇护你好让我生气,而后再自己摔倒,将之嫁祸到我头上。当然,僖嫔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新梅苑并且目睹我‘推倒’皇后一事也都是她们事先设计好的。所以,从头到尾你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个彻底而已。”
在归宁的一番话之后,庄妃陷入了沉默。
她的确不如窦真儿和归宁这般心机深沉,但这并不表示她就是个傻子。事实上,在春花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隐隐察觉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只是,如今被归宁这样一挑破,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竟被人利用得如此彻底。
利用巫蛊之术诅咒贵妃娘娘,这是多么大的罪责?
若不是归宁有心想要留庄妃一命所以才刻意没有当着宇文诀的面提及这件事情,只怕现在庄妃早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从窦真儿在决定让庄妃成为这根导火索的时候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给庄妃留活路。
“想不到皇后竟如此狠心,我自认入宫以来从未与她做过对,她竟然……如此利用我,甚至想要将我置于死地。”庄妃握紧了拳,愤恨地道。
归宁闻言轻笑了一声,道:“安分守己又如何?为了陷害我,她连自己腹中的孩儿都忍心亲手杀害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僖嫔为了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惜背叛我而投靠皇后,而她最终的下场又是如何?还不是落得个一尸两命,不但自己保不住,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来得及生下来。到头来,她还是要求到我这个被她背叛了的主子头上,你说她是不是太傻?”
微微一停顿,而后归宁又缓缓问道:“我想,庄妃应该不会也如此犯傻吧?”
归宁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意思是郝僖因为太傻所以选择了投靠窦真儿,结果落得个一尸两命的凄惨下场,若庄妃足够聪明,就应该选择清楚阵营,投靠到她归宁的旗下,而不是像郝僖那样信错了人、站错了边。
庄妃又不傻,当然听明白了归宁的意思,但她却并未立刻回答归宁的问话。
她很清楚,若今日她答应了归宁的提议,那就意味着她将彻底同窦真儿决裂,从此必定不会再有安逸日子,直到窦真儿与归宁两人之间决出个胜负成败。
庄妃的犹豫早在归宁的意料之中,同样,她也有绝对的把握庄妃最终会同意与她合作。所以归宁不紧不慢地又道:“庄妃之所以仍旧心存犹豫,莫不是想着也许还存在一定的侥幸?也许皇后不会对你怎么样,就如同先前一样,不得宠便保命?若是以前,这种苟且偷生的法子自然是行得通的,但如今……”
“如今如何?”庄妃立刻追问。她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归宁的邀请,的确是因为她心中还存有一份侥幸,想着自己或许可以避开归宁同窦真儿两人之间的斗争之中。
“过去你们从不曾被皇上临幸过,皇上也从未动过要临幸你们的念头,所以你们才能够得以与皇后相安无事至今。但如今你们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皇上也不再专宠皇后,甚至大有雨露均沾的趋势。除非你们这些人一辈子不怀孕,一辈子不怀上皇上的龙嗣,否则,你们的下场必定与僖嫔无二。因为皇后绝不会允许你们之中有人怀上皇上的孩子,这一点,想必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如今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苟且偷生并且一生无子嗣,要么……”
说到这里,归宁故意地停顿了下来,端起手边的茶杯,缓缓轻呷了一口,而后又缓缓放下茶杯,之后才压低了嗓音用一种缓慢却深沉用力的语调说道:“与我合作,将皇后拉下马。”
庄妃闻言身子一颤,抬目惊诧地望向归宁,颤抖着双唇问道:“什……什么?”
“我不妨直言告诉你,一山不能容二虎,皇后与我之间必定只能留一个。如今庄妃已经是深陷其中,若还想着独善其身只怕为时已晚,我劝你还是早早做出选择。”
“妾……妾身……还请贵妃娘娘容妾身再想想。”
“想想是应该的,只有想清楚了才能够做出正确判断。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你可不要让我久等。”
“是,妾身一定尽管做出决断。若无他事,妾身今日就告退了。”
“去吧。”
得到归宁的许可,庄妃起身朝归宁行了个礼,之后转身退下。
“郡主,这个庄妃果真会如郡主您所愿吗?”
“这个庄妃虽然不够聪明,胆子也不大,但却贪生怕死,这样的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所以,她不可能会选择跟随皇后那种会过河拆桥的人。”
娜扎点点头,“郡主您说得是。只是,那为何郡主要特意模仿僖嫔的笔迹重写一封遗书呢?”
“虽说都是遗书,但遣词造句的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会大大的不同。”虽说郝僖的那封遗书已经足够表明了杀害她的人就是窦真儿,但归宁还是模仿着郝僖的笔迹重写了一封,信中更准确地表达出了郝僖在临死前对窦真儿的提防,也更清楚地表明了窦真儿的心狠手辣。
“是,还是郡主您思虑周到。”
“对了,让你去查李红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从掖西宫回来之后归宁并没有忘记这个被窦真儿安插在掖西宫里的“工具”,她能够从李红眼里看到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若是利用得好,顾小娣相信她会成为一把利剑。
“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说来听听。”
“表面上她是皇后的爪牙,但实际上她是因为有把柄被皇后握在手里所以才听从她的命令这么多年。”
归宁微微点了下头,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这个把柄是什么了?”对于这个结果她是感到满意的,她不担心李红是因为利益而跟随窦真儿,也不担心她是因为受威胁而跟随窦真儿,她最担心的是李红着实对窦真儿忠心耿耿。
“是的。”娜扎应道。
“很好,安排一下,我要得到这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