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中,陈丹终于把刘辉的消息告诉了我。
原来,昨天晚上陈丹与万芳在QQ上聊天时,万芳告诉她前两天在青海西宁市碰见了刘辉。他们聊了几句,得知刘辉现在正在做建材生意,此次来西宁是为了谈一笔生意的。他留了一张名片给万芳,上面印着重庆某某建材经营公司,职务:总经理
我又是高兴,又是兴奋,忙问起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不料陈丹扶了下眼镜,道:“我没记下来。”
我倒!只好埋怨道:“不是罢?这么多年没他的消息了,现在好不容易重新遇上,这么重要的联络电话你怎么不记下来呢?”
陈丹道:“刘辉和我又不是很熟,我干嘛要记他的电话号码?你见到我后,问过万芳的电话号码了吗?况且你想要知道还不简单,打个电话问万芳不就得了?人家好心告诉了你,你不感谢我,反而还怨我,哼!好心没好报!”
我忙陪了个笑脸,道:“那是那是,我真的要多谢你了。请问,万芳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陈丹白了我一眼,笑道:“急什么?吃完了饭,你上我家里去,我就告诉你。”
我急得抓耳挠腮,苦笑道:“不用了罢,你现在告诉我还不是一样?”
陈丹却不理我,夹了一筷西湖醋鱼放入嘴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赞道:“嗯,真是好吃,我要有钱了,就天天来这里吃饭,那才叫享受人生呢!”
我只好再倒!
这一餐饭吃得我好不焦急,好容易吃完了,我去结了账,便来催陈丹:“走罢,去你家里打电话。”
陈丹不急不忙,慢条斯理的用餐巾纸抹着嘴,笑道:“不急,今天晚上我奇货可居,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不然我就不告诉你。”
我急得满头大汗,只好用最亲切地口吻求她:“陈丹,你看我客也请了,罪也赔了。应该对得起你了罢?你就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和刘辉多年没了联系,真的很想早一点与他聊一聊。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你不会故意为难我的是不是?”
陈丹站了起来,只是笑道:“走罢,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了。”
我大喜,忙与她一同出得楼来。走到街上,我伸手正要招一辆出租车过来。岂知陈丹立刻把我的手拉了下来,并顺势挽住了我。
其时夜晚已临,华灯初上。我看到灯光下她的小脸充满了欢喜和期待,目光柔和,轻轻地对我道:“唐迁,我不会为难你的。这么多年来,我心中一直有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能和你单独一起游西湖。此时此刻,就只有我们俩个人,而且就站在西湖边上。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我心中一动,看了一眼她挽着我的手,犹豫道:“可是……”
陈丹手一紧,挽得我更牢了。她明白我的意思,又道:“你别担心,我说了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你情孽缠身,实在不想招惹我了。我也承认我心里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我永远不会给你添麻烦,过了今晚,我们只是好朋友,我不会再向你提出非份的要求,行吗?”
我看着这个爱了我十年的女人,一时心肠又软了。只得长叹一声,道:“游西湖吗?那……恭敬不如从命罢!”
陈丹顿时笑了,道:“走,十年之前我们游西湖,你愣是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这次,我要你把以前欠我的,全部补回来!”
我和陈丹漫步在西子湖畔,她紧紧依偎着我,在别人眼里看来,我们俨然就是一对情侣。我虽然尴尬,但也不得不感动着。我知道很少有女人象她这样默默地爱了我十多年,却无欲无求的。我此生命犯桃花,除了许舒和华菁菁,还有小魔女、范云婷、邱解琴等美丽的女子对我情根深种。但象陈丹一样不纠缠我,甚至不告诉我爱意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当然,许舒例外,那是我在纠缠她,与陈丹不尽相同。多年后,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心意,她也只是想与我游一次西湖而已。我再绝情,再为难,也无法不去满足她这一小小的愿望。而且,通过日记我已非常了解她的为人,我知道她说了以后只是朋友,就绝不会纠缠不休。
这一点,我是不担心的。
一路行来,陈丹非常的开心,不断地指着西湖风景,与我回忆起当年的情形。不知不觉间,我放开了心扉,投入到她的欢乐中去了。那一刻,我仿如回到了少年,与她笑着,闹着,尽情地享受没有压力的欢快。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已绕西湖走了一圈。默契中,我们挽着手,往西溪校区走去。此刻的陈丹,忽然不说话了。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便默默与她同行。
很快,我们到了学区门口。陈丹笑了一下,便抽出手来,停步对我道:“唐迁,今晚我很快乐,谢谢你!”
我也停住了脚步,道:“我也是!”
陈丹深深地看着我,半天也不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啥意思,瞧她的模样,是要与我告别了。但她不是要我去她家里,才告诉我万芳的电话号码的吗?
良久,陈丹低下头来,轻轻叹了一口长气。她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小纸条,塞在了我的手心,轻声道:“我骗你的,刘辉的电话号码我记下来了,就在这张纸条里。我就不请你去我家了,我怕……会控制不住为难你。再见罢,希望我们长联系,能做个好朋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又是感动,又是感激,握紧了手中纸条,忍不住唤她:“红丫儿……”
陈丹后退了一步,轻轻笑道:“别让我舍不得你走,你再唤我小名,我包不准就失控了。趁现在我还清醒,我们就此别过罢。”说着她微笑着转身,大步往校园里走去。
我没有就走,只是默默看着她远去。大约走出了二十多步,我见她忽然奔跑了起来,并且摘去了眼镜,用手在脸上抹着。
我明白,她一定是哭了!
我心里难受得要命,这是多好的一个女人啊!为了不让喜欢的男人为难,她宁可把爱深埋在心里,只有付出,不要回报。这种伟大的情操,让我不觉自惭形秽!
我低声叹道:“陈丹,早十年让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一定会深爱上你,并至死不渝!”
我站在原地很长时间不动,慢慢慢慢才把心情收拾回来。我转过身,一边离去,一边打开了手上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组手机号码,我微笑了起来,心想这个鸟人,这么长时间也不联系我,非得要臭骂他一顿不可了。以前铁哥们似的,倒要问问他干嘛不给我回信?
我边走边掏出了手机,按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通了,果然传来了久违的刘辉的声音:“喂,哪一个?”
我笑道:“你这个鸟人,我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居然还在喘气。别告诉我你听不出我的声音,要不然我立马过来阉了你!”
“你……唐迁?哎哟,你咋知道我的号码?”
“呵,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嘛?我今天可是兴师问罪来了,你丫的还要有良心,就给我老实交待,这几年你死哪儿去了?干嘛不给我回信?”
“呵呵,唐迁,听到你的声音简直是太好了。最近我还想着怎么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找到了我。我认罪,我认罪。对了,你还在B市吗?我明天就飞过来,我们兄弟两个可有好些年没见了。我刚好做完了一笔生意,那就给自己放两天假,我们好好聚一聚。”
“你丫的还知道是兄弟?早干嘛去了?我给你写信你干嘛不回?”
“唉!这个……这个……反正一言难尽哪!明天见面我再详细给你解释罢。对了,你个龟儿子挺神通广大的嘛,我刚换的手机号码,你哪里打听来的?”
“哼!前几天你在西宁,碰见谁了?”
“万芳?你个龟儿子现在还和她有联系?她怎么没告诉我?”
“操!我跟她有什么联系?我现在在杭州,是陈丹告诉我的!”
“陈……丹?你个先人板板,怎么和陈丹又搅到一起了?”
“呵呵,着急了是罢?你到B市再说罢,不过我明天上火车回去,要后天才到家。你要是真想认罪,后天来罢,打我这个电话,我去接你。”
“你……你真的在杭州?见到陈丹了?”
“怎么?你到现在还没忘了她?”
“倒不是,我刚处了一个女朋友。不过……初恋嘛,总是不容易忘记的。老唐,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看看她了。要不,你在杭州多待一天,我明天就飞过来。”
“这样啊?我不知道陈丹同不同意,我得问问她。”
“她……她在你身边吗?”
“不在,我打电话去问,一会儿给你打回来。要是陈丹不想见你,我也没办法。”
“不至于罢?那你先问问看,我等你电话。”
“好的,等着罢!”
我挂断手机,又调出了刚才陈丹打给我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过去。
“喂,和刘辉联系上了?”
“嗯,陈丹,对不起,我和他说了这号码是你告诉我的。刘辉……特别想见见你,他想明天就飞到杭州来,行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