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到药房按照赵神医所开的方子抓了十几帖药,然后才去上班。回到公司,我的秘书赵兰兰把我新补办的身份证和驾证递给了我,这下我终于又可以开车了。
中午我特意去了一趟警局,填完相关手续后,我领回了我那辆奔驰车。值班警员告诉我,由于当事人不起诉,这件案子只当一般交通事故处理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一家汽车维修厂,让他们派人来把我的奔驰拖去维修。下午我拿了那小半瓶温泉水,驾着公司的奥迪车再次来到赵神医的家。停下车刚走进院子里,便听到了木楼内传出极大声的争吵:“爷爷!你好狡猾!你把我的车钥匙藏哪儿了?”
“嘿嘿,这下没辙了罢?想偷偷溜出门,那是休想啊休想!”
“你……好!今天我不管了,没车我也非得出去不可。我再也不要练字了,再也不要闷在这木屋里了,再也不要修身养性了,再待下去,我要发疯了!”
“想出去?好啊!没问题。只要你走得出这个门,以后你爱怎么疯就怎么疯,爷爷以后绝对不来管。”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就不信了,我赵纯纯真要豁得出去,谁还能留得住我?”
“呵呵,就凭你那两手三脚猫?”
我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争吵,一时间觉得不便露面,便站住了候着。只是听到赵纯纯这个名字,突然觉得好象在哪儿见过。这时我已猜到里面吵架之人多半就是赵神医和他的孙女儿,昨晚我就觉得那女孩有些面熟,我……究竟在哪儿见过她呢?
忽然间我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中午我去警局领车子的事,这女孩是谁我立马回忆起来了。她……她不是那晚山道上飙车,结果撞到我的奔驰的那个人吗?对呀!看到那辆保时捷,我就应该想起来的嘛。
那晚她的伤势极重,要不是我及时送她去医院,此刻多半早已小命不保了罢?看到她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是痊癒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刚好了伤疤便忘了痛,一门心思的就想出去玩车。而且……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长辈这么大呼小叫的?简直就是缺乏教养!
里面又传来了赵纯纯的声音:“哼!爷爷,你当你孙女儿傻啊?你是B市武术家协会名誉会长,我怎么敢硬来呢?只是你总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总盯着我罢?想要出这个门,也不必忙在一时,但我总会有办法的,只要你说话算话就行!”
接着里面又传来了蹬蹬上搂的声音,似乎那赵纯纯又回房去了。我咳嗽一声,在外面道:“赵老,我又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长叹,赵神医道:“是唐先生罢?请进!”
我跨步走了进去,却见赵神医坐在原来的老位置上,只是深锁着眉,显得有些不愉快。我走上几步,向他深鞠一躬,道:“赵老,今天我把那泉水的样本带来了,您不是说要研究一下的吗?”
赵神医哦了一声,道:“带来了?那给我罢!”
我忙掏出那盛水的小瓶子,双手恭敬地呈了过去。赵神医伸手接过,打开盖子便在鼻下轻轻一闻,然后苦笑着对我道:“唐先生,你站在外面好久了罢?刚才你也听见了,这两天我恐怕分不出心来进行专门的研究,你要多等一段时间了,没关系吗?”
我笑道:“当然没关系,赵老肯为我花时间,我已是千恩万谢了,又怎么敢催您呢?反正我也没什么病,您看着办罢,我不急!”
赵神医点了点头,把盖子盖回,轻叹道:“真是让唐先生见笑了,我这孙女儿从小母亲死得早,她父亲又忙得没空去管她。我呢,在她小时候经常云游四方,济世医人,也对她疏于管教了。这孩子的奶奶又是个没文化的人,想管也管不了。以至于她从小就不学好,一天到晚的逃学打架,惹事生非,比男孩子还要野,高中没毕业就被学校开除了。唉!都怪我呀!现在我退休了,有时间管她了,却已经来不及了呀!”
赵神医一阵长吁短叹,鉴于这是他的家事,我也不好发言,便又鞠了个躬,道:“赵老,您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过一段时间我再来看您,再见!”
赵神医点了点头正要答话,忽然他竖起了耳朵一阵倾听,接着脸色一变,叫了声:“不好!”立刻从椅子上弹起,飞一样窜进内堂里去了。
我一愣,心想这赵神医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身手这样矫健。刚才听他孙女儿说他是本市武术家协会的名誉会长,又是个济世神医,可真是令人肃然起敬呀!
我呆在当地一会儿,也不知该走还是再留一下。却听脚步咚咚,赵纯纯气鼓鼓地从内堂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笑眯眯的赵神医。他笑道:“你以为轻手轻脚想跳窗爷爷就听不到了吗?劝你还是省点力气罢,就算爷爷睡着了,你的一举一动还是逃不过我的耳目。想离开这里,除非你把我打倒,呵呵!”
赵纯纯翻着白眼,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抓起身边桌上水果盘里的水果刀和苹果,闷声不响的削起果皮来。
我仔细看了她一眼,果然就是那晚撞车的女孩。此刻她咬牙切齿,似乎把气都出在了苹果上,好好的一只苹果,却被她一块一块地肢解得不成模样。
忽然,她抬头瞪了我一眼,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我顿时心里有些不悦,但想到她是那种没有教养的女孩,也不来跟她一般见识。便转头恭敬地对赵神医道:“赵老,那我告辞了!”
赵神医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的,不送了。”
我回转身来,正要举步离去,忽听赵纯纯叫道:“等一下,没向我道歉,你就走了吗?”
我一呆,心想:“道歉?我又没得罪你,需要向你道什么歉?”
这时赵神医喝道:“纯纯,对客人不得无礼!”
赵纯纯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道:“我无礼?这个男人才无礼了呢!爷爷,难道你没看到他刚才色咪咪地盯着你孙女儿看吗?”
我倒!心想我只不过看了你一眼,这就叫色咪咪了吗?这女孩,还讲不讲理了?我回转身来,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道:“小姐,请不要随便冤枉人好吗?我什么时候色……”
我话还没有讲完,赵纯纯忽然指着我,向我走来,惊奇地道:“咦?我好象见过你,你不就是那个……”
看到她逼真的神情,我以为她认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了。正要一笑置之时,转念想到:不对啊,我救她时她早已处在昏迷状态了,她应该没见过我才是啊?那她这一声咦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她逼真神情下,眸中透出了狡猾的眼神。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赵纯纯蓦地手掌一翻,亮出了暗藏在手底的水果刀,迅速地抵在了我的咽喉,低喝道:“识相的就别乱动,刀子可没长眼睛。”
我大吃一惊,冰冷的刀锋贴住我的喉管,吓得我真的就不敢乱动了,心想:“这女人疯了吗?只看了她一眼,就要拿刀子杀人?”
只听得赵神医喝道:“纯纯!你干什么?”
赵纯纯一下子就闪到了我身后,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持刀的手仍是将水果刀抵在我的喉管,叫道:“爷爷你别乱来,这把刀可是很锋利的,伤了你的客人可就不好了!”
赵神医怒道:“你发什么神经?这种玩笑也开得的?快放开他!”说着他一步抢了上来,双指一并,便要来抢抵在我喉管的水果刀。
赵纯纯见状马上微一用力,刀锋已嵌入了我的肌肤。我只觉喉间一痛,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同时身后赵纯纯道:“爷爷,我不是开玩笑,你只要敢再进一步,我就割下去!”
赵神医的手指在我面前一尺处凝住了,他又是怒,又是气,沉声道:“纯纯,你想干什么?这位客人和你无怨无仇,你抓住他想干嘛?”
赵纯纯得意地一笑,道:“爷爷,刚才你不是说只要我走得出这个门,以后你绝对不来管我了吗?现在我要出去了,你可千万别阻止我哦,要不然我一失手,这客人可就是你害的,呵呵!”
我立刻明白了回来,敢情闹了半天,这女孩是拿我当枪使,用来威胁她自己亲爷爷的。天下,竟然还有这种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又毫无教养的女人!其心之毒,其行之辣实是我生平仅见。只是我怎么那么倒霉呀?看个病也会碰上这么可怕的事?
赵神医被她气得全身发抖,道:“纯纯,你知道你在干嘛吗?爷爷好心痛!以前爷爷总觉得亏了你,所以买车买房,你要什么爷爷就给你什么。虽然你坏事做尽,但爷爷总盼着有一天你会学好,能够继承我的衣钵,所以爷爷教你练字学医,修身养性。可你呢?你不尊重长辈也还罢了,谁叫你从小没人教你做人的道理呢。但是现在你居然拿无辜的人的性命来威胁爷爷,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你已经没救了,你是个无可救药的孩子,爷爷……很失望很失望你知道吗?纯纯,把刀放下,别逼我……清理门户!”
赵纯纯冷笑一声,道:“爷爷,早在五年前你不就说过我已无可救药了吗?你从来没管过我,我爸又和我脱离了父女关系。自从奶奶死后,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的那些医术,我根本不感兴趣,自个儿留着带进棺材里去罢!”
我一听大怒,一个人竟敢对自己的长辈出言不逊,这他妈还是人吗?我拼着吃她一刀,也非得要扇她一耳光不可。
当下我用力一挣,扯脱了她的掌握,反手就去抓她握刀的手。只听身后赵纯纯一声冷哼,手腕一翻,冰冷的刀锋离开了我的脖子,却迅速地向我的手腕割来。
同时,赵神医惊叫道:“不要!别伤害他!”
话音刚落,我的手腕一阵剧痛,已被水果刀割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我又惊又怒,不顾一切地反手一肘向后撞去。只是赵纯纯似乎练过武术,伸掌在我肘底轻轻一托,然后用力向上一抬,我的一条手臂不由自主的便被她反拗在了背后。
这下我左手中刀,右手被制,顿时动弹不得。赵神医见我受伤,急切之下又抢了上来,双指疾如闪电,直取那把锋利的水果刀。
赵纯纯见机极快,手一回又把刀子架在我的咽喉,喝道:“别乱来,我可割了!”
这次赵神医的手又在我面前三寸处凝住,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孙女儿可是个心狠手辣,不讲道理的坏种,逼急了她,她真割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赵神医又急又痛,悲伤地道:“纯纯,你放开他,别伤害无辜的人。你要自由,你要玩,爷爷答应你就是了。若是你害死了人,爷爷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赵纯纯一声冷笑,道:“爷爷,我不需要你救我,我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孙女罢!”她说完后,用刀逼着我,低喝道:“走,如果你想活着,就放老实点。”
我被逼无奈,只好被她架着向后退。很快我们出了大门,来到了外边。赵纯纯看了一下四周,对我道:“那辆奥迪是不是你的?开门进去,别给我耍花招!”
这时候,我的脑筋一直在急转。我怎么也没想到来看个病,也会碰上这种事。这个野丫头明显就是个目无王法,胆大妄为的歹徒。居然借我的性命,反出家庭,连自己的亲爷爷也丝毫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在我看来,心肠简直坏透了,和她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只是我该如何,才能脱出她的威胁,将她反擒下来呢?
我在心里对自己道:“唐迁,你要冷静!冷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