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小月和令狐小玉开设比武招亲的第二天,小呆由柳飞雪和令狐小雅陪着来比武擂台看热闹。
随同他们前来的还有黑天鹅。她说她对小呆不放心。
比武招亲的擂台设在一处繁华地段的一个很大的广场上。
搭了座高台,顶部扯上遮阴布。
台上坐着令狐英和秋梨花、慕容杏红,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令狐小月和令狐小玉。
两女均十**岁,虽算不得倾城倾国之色,但也堪称是千里难挑的美女。
看上去绝对像两朵含苞欲放的鲜花。
最难得的是:两女可共事一夫,且太平庄陪嫁十万两金子!
这座招亲擂台不同的是:不是设擂者——女方本人或亲戚为擂主,而且事先言明:
凡是在台上霸擂三天不败者即获胜,可娶到二美女。第四天即可拜堂成亲。
并要求参加打擂者:不限年龄、身份,但必须是已报名参加明年清明节精英大武会者。
大凡有些心机者都会想到:太平庄此举是让那些要那些参加精英大武会者进行一次“预选”。
残酷的是:凡参加打擂者,毫无禁忌,生死各安天命!
就是说要想娶到美女,得到金子,就得不惜拿命去拼!
小呆四人来到招亲擂台时快中午了。
这里已聚集得人山人海。
他们四人都骑着马,就在一角停下,远远的往擂台上观望。
由于是在马上,看得很清楚。
小呆和柳飞雪并马而立,小呆身旁是黑天鹅、柳飞雪身旁是令狐小雅。
黑天鹅就像一朵白牡丹,令狐小雅就像一朵绽放的百合花。
她们把小呆和柳飞雪衬托得更加醒目清奇和英俊。
擂台上正有两个青年在拼斗。
一个青年穿紫衣使长剑,另一个穿黄衣使雁翎刀。
两人拼斗得势均力敌,难分难解。
小呆瞧着,觉得这两人不过是泛泛相斗,招式好看,却多是花架,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也知道最后获胜者肯定不是他们。
目光离开擂台,往人群里扫视:见太平庄来到燕府居住的那些人都混在其间,显然他们是怕有人捣乱,可随时出面维持秩序。
忽然,在擂台下面有人交手拼斗起来。
人群一阵骚乱,哗的四面退闪开,亮出一个很大的空场。
空场上有两个人正在狠斗——激烈程度和武功极数显然高于台上的拼斗。
小呆投目望去,认出正是阴风煞魁与“渡世七僧”中的渡难。
阴风煞魁是终南山四怪之一,曾经与小呆交过手,中了小呆毒功落败。
同时落败的还有万花帮帮主张狂。
小呆发现在旁观战的人除了“渡世七僧”中的其他几僧,还有“小呆”和“楚香雪”。
他恍然明白:一定是阴风煞魁发现自己要复仇,而“渡世七僧”为保护“小呆”才与之交手厮杀起来。
厮杀着,渡难已渐渐落在下风。
阴风煞魁功力深厚,且有着独步天下的轻功——“飘风九烟”,渡难当然不是他对手。
这时渡苦渡劫双双跃出攻上助战,立即为渡难扳回劣势,三人把阴风煞魁困锁在凌厉的掌风里,使之绝顶轻功亦难逃危险境地。
旁边有人高声喝道:“简直岂有此理!我们找小呆报仇,你们这些秃驴挡什么横!”
喊声落时,有人跃出要扑向战圈,旁边渡悲和渡忧抢出,凌空截住这人,也不说话,挥掌就劈。
小呆看得清楚,这个跃出要为阴风煞魁解围的人赫然是张狂。
张狂和阴风煞魁真是恨死了小呆。
因为那次两人在小呆手下落败,中了毒功,怎么的也逼不出去。
直到两天之后,张狂好不容易把体内毒气都逼到了左手,但就是无法逼出手外,一气之下把左手自腕处砍了下去,使毒气才全部随手解除。
阴风煞魁见了,也如法炮制,砍下去左手,才使毒气解除。
两个人同仇敌忾、同病相怜,决定一同找小呆报仇。
谁知在京城遇上了“小呆”和“楚香雪”。
哪管真假,阴风煞魁一句话没说,就向“小呆”发起偷袭,却被渡难截住,狠斗在一起。
张狂见阴风煞魁被半路杀出的和尚困住,险象环生,当然不能不救。
此刻,张狂见渡悲渡忧截住他,并挥掌攻来,就挥单掌迎击,与二僧缠斗在一起。
场地由于这三人的厮杀又扩展不少。
人们有的看台上拼斗,有的看台下厮杀,目不暇接,觉得真是热闹。
等张狂出现和渡悲渡忧厮杀起来时,小呆忽然发现“小呆”和“楚香雪”竟已经不见了。
惨叫声却响在台上。
小呆循声望去,见那穿紫衣青年被黄衣青年一刀砍中左肩,而他的长剑已洞穿对方胸膛。
惨叫声落,紫衣青年把对方一脚踢下擂台,而他也负伤跳下擂台。
又有一个黑衣人中年人跃上擂台,自报家门,称是“黄河帮”的铁超,竟出了一对判官笔。
惨叫声又响自台下。
阴风煞魁把渡难震飞出去,但他同时被渡苦渡劫的掌力击中,身形飘飞向半空,狂喷的血与飘洒下来,身形还未落下,一条人影凌空跃起,一掌击出。
“砰!”把阴风煞魁身体横着震飞。
这条人影正是渡祸!
阴风煞魁身体摔落在人群外,再没起来,显然已经死了。
渡难被渡灾抱起,大口吐血,显然受了重伤。
这时渡苦渡劫和渡祸都扑上去战张狂。
张狂一个人战五僧,仍然出手凌厉,锐不可当。
寒气已经笼罩了战圈外五丈的空间。
可见张狂的“天蚕功”已经发挥到极致。
五僧闪转腾跃,围着张狂游斗,联手互持,配合得十分默契。
双方拼杀得异常激烈,惊心动魄。
“阿弥陀佛!你们退下。”
战圈外闪出“渡世七僧”的师傅,西域少林寺住持虚嗔。
虚嗔话一出口,拼斗中的五僧纷纷收招外跃,跳出战圈。
张狂也停住,投目虚嗔冷道:“老秃驴,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打了?”
虚嗔已年逾七旬,披着大红袈裟,形销骨立,一脸傲气。
虚嗔原是少林寺一名负责藏经楼内外扫地的勤杂僧人。
但为人颇有心计且天禀超人。
在少林寺三十年已翻阅遍了少林七十二绝技,并习会了二十四门。
同时他把少林派旷古绝学“罗汉神功”练至登峰造极的境地,成为少林寺自创派以来的第四个“罗汉身”,即金刚不坏之身。
虚嗔四十七岁那年偷阅秘笈私练神功之事败露,被少林派驱除少林寺。
他一气之下远赴西域,用一路上巧取豪夺来的金银珠宝修建了一座比少林寺规模要小,但外观却一样的“少林寺”。
然后开门收徒,创立了西域少林派。
严格地说,西域少林派是少林派的分支。
此番虚嗔带“渡世七僧”来京城,目的是为了在精英大武会上与少林派争一日之短长。
在遇上小王子等人之后,就又投到小王子门下,参与实施小王子搞的什么“计划”。
张狂并不认识虚嗔,所以出口不逊。
虚嗔淡淡地道:“施主可是万花帮张帮主么?你的‘天蚕功’已到相当火候。
“你若与老衲几位劣徒拼斗下去,难免两败俱伤。”
张狂冷道:“你是西域少林派的虚嗔?”
虚嗔道:“正是老衲。”
张狂道:“那就算了,阴风煞魁算白死了。
我没必要再与你拼命!反正小呆那小子也逃了。
我犯不上与你们结梁子。
纵身跃起,凌空掠走了。
虚嗔一露面,竟吓走了凶焰万丈的张狂。
小呆知道这虚嗔肯定了不得。
台下由于张狂逃走暂告平息,而台上却斗得血光与剑光争辉,杀气与豪气并涌,看上去是激烈中有惨烈!
那个铁超的对手是个白衣少年,手执一柄长剑,飘着长长的红剑穗,随剑舞动,煞是好看。
少年的白衣有三分之一被血染红了。
铁超的身上至少有二十道血痕。
死拼!
近乎疯狂的以命搏命!
忽然人影连闪,有两个人飞身跃上擂台。
有一人挥剑拆开两个人。另一人挡住白衣少年道:“剑少爷,别拼了。”
白衣少年冷道:“闪开!我要杀了他!”
铁超用一支判官笔拄地,对白衣少年道:“我认输了。咱们谁胜都不可能再打下去了。”
转对令狐英和秋梨花、慕容杏红冷道:“你们这是什么比武招亲!根本是想让我们这些人互相残杀……”
白光一闪,台下不知飞上什么暗器袭中了铁超,一头栽倒在台上。
有人上来把尸首抬了下去。
那白衣少年也收剑入鞘,对令狐英一抱拳道:“我没有败,待我养好伤,我还要上来打。本少爷不为了美女和金子,只为能有机会练剑!”
说完与那两个人跃下台去。
擂台上又跃上一个手执长柄大扫刀的虬髯大汉,扬声豪笑,道:“某是霸州张开天,哪位上来与某决一死战!”
黑天鹅对小呆道:“相公,天已到中午,咱们请柳公子和令狐姑娘去吃顿饭吧。”
小呆笑道:“也好。咱们去八仙楼。我与柳公子就是在那儿相识的。”
柳飞雪道:“今天我请客。”
黑天鹅笑道:“我们相公家大业大,怎能让柳公子破费。”
四匹马离开观擂人群,驰来八仙楼。
正行间,小呆见胡周在路旁迎面走来,低头蔫脑,无精打采,一副落魄凄苦模样。
想到曾往与胡周的交往和情意,遂心血一热,在胡周身边勒住马。
朗声笑道:“这位可是胡周胡大诗人?”
胡周停步,抬头,对小呆点头,道:“正是小可!”
小呆道:“可还认得区区吗?”
胡周思忖道:“‘白马王子’燕南飞?”
小呆下了马,道:“正是区区。”
柳飞雪和令狐小雅,黑天鹅也都下了马。
小呆道:“未知尊驾能否赏脸陪我们去吃一顿饭呢?”
胡周道:“道不同不可为伍……”
小呆道:“区区一直仰慕胡大诗人的文才和诗名。久欲结交,恨无机会。
“今日有意与尊驾谈诗论词,怎能说‘道不同’呢!”
胡周沉吟道:“也好。”
小呆把马缰递到胡周手里,道:“你骑我的马。”
他却过来抱起黑天鹅先上马,自己又骑上,两人一骑。
胡周骑上了小呆的白马。
四匹马奔来八仙楼。
到八仙楼,他们坐进了楼上一间雅室包房。
小呆让黑天鹅点菜,转对身边的胡周道:“尊驾气色比那天我们报名时还差,何以如此不注意身体?”
胡周呷了口茶,道:“为生活所迫,终日疲于奔命,大有度日如年之感。
“怎如你们习武之人,虽剑凶刀险,却可终日活得潇潇洒洒,衣食无忧。穷文而富武,自古皆然也。”
柳飞雪道:“据说胡大诗人乃江湖第一枝笔,谁都会给个面子,何致落脚京城,深陷困境?”
胡周叹道:“浪迹江湖之时,小可倒也还过得去。自从来到京城,开办写字楼之后,花光了积蓄,生意又不好,入不抵出,有时不得不减餐以度日。
“唉,又有三月的房租未交,房主日催五次,冷言而厉色,令小可无地自容。”
小呆道:“那今天怎么没去侯爷府代笔?”
胡周道:“令义弟胡途代小可去了,小可正想办法筹房租。
“侯爷府的代笔费,小可早就预支且花光了。”
小呆道:“你不妨搬到我府上去住……”
柳飞雪道:“燕公子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且府宅豪阔,家资敌国。
“你能得他帮助,生活会立见改观。”
胡周道:“无功不受禄。小可平白无故,怎可受燕公子恩惠?”
小呆道:“这样吧,你教我写诗填词。你就是我老师。
“我府上你就住得,我的银子你也花得。怎么样?”
胡周道:“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小可只好应下了。”
这时酒菜上齐,几人开始吃喝。
胡周几杯酒下肚,似来了兴致,遂打开了话匣子,道:“燕公子和柳公子乃人中龙凤,不会不认识江湖中的另一奇才小呆吧?
“不瞒二位,小可与小呆是相交莫逆,引为平生第一知己。未知二位有没有他的消息?”
柳飞雪道:“燕公子刚从南海荒岛来到京城,没有多少江湖经历,可能没听说过小呆以前的事。但前几日却与小呆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
胡周忙道:“他在哪里?快通知他逃离京城,**正派人到处搜捕他!”
样子急迫,言词甚恳。
小呆见了,心中一阵感动:老胡竟如此关心自己安危!确是重情重意之人!
柳飞雪道:“小呆已搬到燕公子府上……”
胡周道:“饭后请二位带小可去见他如何?”
小呆道:“那有何难!尊驾既是小呆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胡周又饮下一杯酒,笑道:“也不知我那位小兄弟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小呆”和“楚香雪”来进了雅室。
“楚香雪”对小呆笑道:“燕公子,我们在隔壁吃饭,听见好像是你们在说话……”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柳飞雪急忙起身,迎“小呆”和“楚香雪”入席。
对“小呆”道:“兄台怎么不和胡大诗人打招呼?他可是你平生第一知己啊!”
“小呆”投目胡周,如梦初醒般,道:“果然是胡大哥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所以未敢说话!”
胡周叹道:“瞧大哥憔悴得没人样儿了是不?正在说你呢!
“唉,你真太大胆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大摇大摆。
“焉知你是朝廷的要犯,**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小呆”道:“我自有安排。胡大哥别来无恙?”
胡周道:“挺好!挺好!既然你不怕,咱们就痛饮一场,不醉不休!斟酒!斟酒!”
小呆一旁笑道:“尊驾不怕被他连累了?”
胡周叹道:“小可烂命一条,我兄弟能死,我就不能死吗?”
端酒对“小呆”,又动情地道:“啥也别说了,兄弟!喝酒!连干三杯!今天这顿饭我请客!
“大哥我比你早来京城,现在经营个写字楼,绝对还过得去,没银子付我宁可挂票。
“我和这儿的老板熟儿,他岳父过生日我去写过赞美词。来,喝酒!”
“小呆”只得硬着头皮陪胡周喝。
小呆在一旁心中热辣辣的,为胡周这份真情感动,几次想端杯陪他狂饮又忍住。
“小呆”一连被胡周灌了八杯。
胡周仍然不依不饶,道:“兄弟,我看你酒量看长!差不多……呃!
“比得上石大侠了。我平生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石大侠石顶峰,武大侠武天涯……”
“小呆”真像喝多了,忙道:“胡大哥,我实在不能再喝了……”
胡周道:“可以不喝,你不喝我都喝。兄弟,咱们遇上真不容易啊!呃!”
又干一杯,道:“大哥我宁可陪你同死,你却不肯陪我同醉!
“呃,莫非你不念当初咱们的兄弟感情了?罢罢罢!”
“小呆”忙道:“喝就喝!再喝三杯!”
胡周道:“这就对了!什么三杯,三百杯又如何!斟酒?斟酒!”
显然已喝得醉意朦胧了。
两个人又干三杯。
胡周道:“好!兄弟海量!真比得石大侠豪气。
“记不记得愚兄为石大侠写的祭文了?
“嗟乎!侠坛星损,大厦折梁,风冷露残,天地失辉。呃!呃!山覆嵩岳,凄月秋霜,壮士硕而失色,寰区闻而衔悲焉。呃!
“石公大侠,世之英雄。兰若山峰,卧同河江。浩气可贯长虹,胸怀敢比虚谷。疆场驱寇远筹,壁垒壮森严之气。江湖卫道图谋,烽烟消虎狼之威。呃!呃!
“侠肝义胆,凄凄肃千里云烟。铁骨丹心,寂寂冷九宵霸月。此际鹤遨辽海,风归长林,群侠恸石公衔哀,犹忆音容!笔飞墨重,难书石公之侠义。素琴长寂,堪称知音之杏稀!呃!”
小呆知道胡周借酒背诵这篇祭文,虽是有感而发,亦想在自己面前卖弄文才。
遂笑道:“好文章,词美情真!果然不愧江湖第一枝笔!为能听到如此美文,区区敬胡大诗人一杯!”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胡周又干一杯,投目小呆道:“兄弟,借住燕公子家,我不日便去……呃!
“咱们兄弟聚首,彻夜长谈……”
头无力垂到桌上,说了两句“斟酒”,醉得已不省人事。
小呆对显然已喝得微醉的“小呆”道:“兄台的这些朋友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区区十分愿意与他们交往。这位胡周胡大诗人有些困难……”
柳飞雪道:“燕公子,答应帮助他了。”
“小呆”道:“我小呆不胜感谢……”
小呆道:“把他一同带回府去吧。待他醒来我们借他些银两,周济他度过难关。
“唉,可叹他有满腹才华,却为生活所迫,如此穷困潦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