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夜凉如水。
梅剑痴坐得实在倦累,便在树旁躺下来。
目光透过高高的树梢看见一颗极亮的星。
那颗星忽然幻化成江玲媚笑的眼。
江玲是小呆的三老婆,但也是梅剑痴思恋的梦中情人。
梅剑痴称“邪剑”,在武林成名较早,与邹不屈并称“邪剑狂刀”,乃是侠义道后起之秀。
梅剑痴是“情帝”和欧阳玉雪的儿子,相貌俊美,情痴剑痴。
谁对他好一时,他会以一世之情补报。
梅剑痴先娶妻名妓满庭芳。
因李烈和令狐小欣毒害大侠石顶峰嫁祸小呆和满庭芳,满庭芳自吻而死。
是以梅剑痴一直对小呆耿耿于怀。
现在,梅剑痴更和小呆闹得很僵:为的就是风骚入骨的美妇江玲。
梅剑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江玲——这是恶战之前的平静。
密林里埋伏着近三千人:
有丐帮帮主古江山为首的丐帮精锐和侠义道英豪近八百人,还有肖广义和周贵率领的二千大明驻宁远的守军。
肖广义和周贵都是袁崇焕得力部下。
袁崇焕是明军驻守宁远的宁前道道员,亦是明军中的一名名将。
此时明军在接连战败,不住溃退之后,明朝在东北的土地已丧失殆尽,山海关外只剩下了锦州、松山和宁远三座孤城。
而宁远就在山海关北约一百公里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七天前驻守宁远守军击退了后金国军的一次猛烈进攻,后金国军突然退去。
有探马传报,退去的后金国军已投入了对锦州和松山两域的进攻。
也就是这个难得的机会,终于使袁崇焕决定:
派兵出城奇袭后金国军的运大炮车队,夺取大炮!
袁崇焕获悉后金国运大炮的消息就是来自于小呆曾经在沙漠送给梅剑痴的那封密函。
那封有天竺僧人要送给古江山的密函在那僧人重伤将死时落到小呆手里,为此小呆还杀了追杀僧人的神火教中人。
梅剑痴看后密函即毁,但记住了上面的内容:
波斯国从葡萄牙进口大炮要通过天竺运抵喜马拉雅山入境,并通过大藏真仙转交后金国。
梅剑痴和邹不屈自知事情重大,离开沙漠之后迅速北上,直奔边关来找古江山。因为两个人不知如何行动,而武天涯在少林寺养伤亦难相帮。
他们来到边关找到古江山说明密函内容,三人来见袁崇焕。
古江山说他听说过那红夷大炮的厉害,千军万马在大炮重轰之下即将灰飞烟灭,若给后金国得到红夷大炮,这城墙几炮就会被轰成平地。
袁崇焕亦感到事情重大,但一时却苦无对策。
“邪剑狂刀”先提出去喜马拉雅山夺炮,夺炮不成就毁炮。
但古江山不同意,说就是武天涯和石顶峰带他们亲去,也不可能从大藏真仙手里夺到大炮。
而路上截炮又不知对方怎么走,以自己一方实力也未必能成功。
袁崇焕思忖良久,告诉三人组织人手密切监视敌营周围,派出探马远探近探,发现敌人运炮车队迅速报告。
前四天,有探马报告:敌人运炮车对在长城外由西向东开来,护运炮车队有两千左右人。
袁崇焕立即召集古江山和“邪剑狂刀”,告诉三人准备带人夺炮。
他说敌人越是接近他们家门口越会放松警惕,正可以奇袭。
就这样,由侠义道和官兵组成的这支精锐便连夜出城,于今天拂晓潜入了埋伏地点——这片密林。
密林以北约二里就是西来奔去锦州和松山的官道,也是敌人运炮车队必经之路。
由于城外便属于“敌战区”,所以这支精锐埋伏必须极为隐蔽。
据探马报告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敌人运炮车队应该在明天上午到这片密林。
此刻,在此战中必当唱主角儿的梅剑痴,想的不是怎么夺炮,却是心中思恋的情人江玲。
他和邹不屈都知道虽然明朝有像熊廷弼和袁崇焕这样的名将,但朝廷实权却掌握在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手中,现在辽东经略换上了阉党兵部尚书高第,只怕连仅剩下的这三座孤城亦难守。
但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侠义道群雄在古江山的率领下前仆后继,助官兵守城,从未言退。
“邪剑狂刀”亦在几次战役中神勇无敌,深得袁崇焕及名将领敬佩。
“邪剑狂刀”自然知道夺炮之战必是一场——恶战!
恶战当头,梅剑痴却想到了江玲。
夜已深,风更凉。
虽是春天时节,但关外尚有未化的冰雪。
树林里更一点春意没有,满目萧瑟,不尽凄凉。
梅剑痴相信江玲是真心爱他的,相信她嫁给小呆是迫于某种无奈——他多次告诉自己决不会放弃江玲!
星依然那么亮,那么多情。
一如江玲每次凝视他时的眼。
这时邹不屈走到梅剑痴身边,坐下来,看了梅剑痴一眼,道:“想什么呢?”
梅剑痴道:“江玲。”
邹不屈笑笑,道:“一个女人如果有一个男人总是对她思思念念,她就算是一个有福气的女人了。”
梅剑痴坐起身,道:“你不想东方明月?”
东方明月是“情帝”和柳风痴生的女儿。
邹不屈与东方明月新婚之日突遭变故,有东瀛忍者集团找邹不屈复仇,恶战之后,邹不屈被砍断一手。
东方明月被“百幻神姬”易容“情帝”救走了。
那日离别,邹不屈再未见到东方明月。
而柳风痴——“风花雪月”四大名女之首,已被忍者集团掳去,后又送回东瀛,落到了东瀛忍者集团总统领武魂的手里。
邹不屈的断手之后又在一次救石顶峰时失去,但他却成了石顶峰“天罡功”的传人,又得到了“雪山尊者”上官天风的全部功力和红毛宝刀,比未断臂前更加霸气。
邹不屈微喟道:“说不想那就是骗人了。”
梅剑痴道:“东方明月肯定也会想你的,但江玲也不知会不会想我。
“她和我之间还横着个该死的小呆!”
邹不屈道:“小呆并不是拿起来放不下的人,有一天他发现江玲和你是真心相爱,一定把江玲还给你。”
梅剑痴道:“我还是那句话,为了江玲,我不惜与他决斗!”
邹不屈道:“我一定尽力成全你和江玲,不至于让你和小呆自相残杀。”
梅剑痴道:“私是私,公是公。这次如果夺炮成功,还真得感谢小呆送给了我们密函。”
邹不屈道:“他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因为他摆明了是和他老娘过不去。从这一点上看,小呆这朋友还可交!”
梅剑痴道:“他就是太好色,见一个爱一个。”
邹不屈笑道:“怎知那不是他的本事?”
微喟一声,又道:“也不知他又浪迹哪里去了,怪想他的。”
古江山感叹道:“改朝换代,百姓受苦。兵祸战乱,百姓更苦不堪言。
“我们为了百姓安宁,亦是尽力守关驱敌,纵然无力回天,也算聊尽忠义。”
顿了顿,又道:“这几天袁将军就忧心忡忡。他知道锦州和松山坚持不了多久。
“那两城被功破,山海关外只有宁远一座孤城。
“待敌人大军猛攻,恐难以坚守。而高第也断不会派兵出关援助。”
邹不屈道:“后金国退而不攻宁远,其用意已明。宁远难攻,他们要最后强攻。”
梅剑痴道:“有可能他们就等大炮运到之后,再攻宁远!”
古江山点头道:“极有可能!”
家中语气,又道:“所以,夺炮之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此战若败,宁远城破必不会远,我们将无力挽回!”
天亮时竟然下起了小雪。
雪花仿佛为这荒凉的原野带来些生气。
由于风不大,使雪花飘洒得那么悠闲,那么轻盈。
最后的三匹探马已奔回密林,向古江山和周贵、肖广义报告:
敌人运炮车队距密林不到三里。
古江山对肖广义和周贵道:“行动吧。”
众人悄无声息冲出密林,快速奔向官道,并在官道两侧和官道之上趴伏于地。
如此趴伏,又有飘雪掩护,不到跟前不易发现。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西边,焦急而紧张地等着运炮车队的出现。
小雪静静地飘洒。
众人静静地等待。
大地出现了震颤!
每个人的心亦随之震颤!
敌人终于出现了,鸾铃声可闻。
大地震颤得更厉害——那是重车行进造成的!
趴伏于地的每个人都像是一张绷紧的弓。
等待射出!
等待那血与火的恶战。
敌人渐近!
更近!
古江山猛的跃起,一举打狗棒大喊一声:“冲啊!”率先冲出,奔向前去。
众人纷纷跃起冲出,发出震天价的喊杀声。
像平地冒涌出一股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前狂涌!
冲杀!“邪剑狂刀”超过了古江山,成为“潮头”!
他们更像并世龙虎,勇往直前,锐不可当!
小王子!“邪剑狂刀”眨眼间已飞掠到敌人跟前,并认出敌人在前面带对的正是——小王子!
梅剑痴弹射而起,挥手中空剑“情人”,直取小王子。
“砰!”一股雄浑大力从小王子左侧袭出,与梅剑痴虚空刺向小王子的剑气相击。
梅剑痴被震得一个“云里翻”后飘落地,还未站稳,一条人影凌空扑落,又打来一股凌厉的劲力。
他一声清啸,打出了“雷电掌”迎击!
“砰!”一道电光把攻来的劲力震散。
梅剑痴被震得又退两步,然后又挥剑冲上一道青芒袭向那人前胸。
邹不屈已经劈出了五刀。
五刀才封挡和控制住了这人的一番疾攻!
他开始反攻,身形化入红毛宝刀,像一道红光把这人困在刀光里。
古江山这时已经到了,他直取小王子——他不认识小王子,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使他认定小王子必是对方头目。
小王子被古江山从马上打了下来,他惊异这老叫化子棍法竟如此怪异。
不敢托大,全力应战,施展出大藏真仙亲授的“龙家功”,以“龙家无敌手”应战古江山的打狗棒法。
古江山知道遇上了劲敌。
后面的众人在肖广义和周贵等人率领下已经冲到,加入了战团。
突然,从敌人后面飞掠来五条人影,一冲过来,明军方面就有几十年被击倒震飞。
这五人如同五股疾风,无坚不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