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的弩机转动声,令正在俯瞰树林的阿努斯恩心中猛然一惊。他飞快转回身去,耳边刹那间响起了巨箭发射的剧烈震响。
那只猎龙大箭迎面而来,伴随着震响高速飞向骑士。大吃一惊,他下意识的卸下身后的盾牌,迅猛的横向挥出了一击。
手臂的强大震动和巨箭被打飞的金属撞击声在瞬间传来,骑士踉跄的连连后退,重重撞在了城垛上,险些摔下塔楼。然而对方在这期间早已飞速完成装填,面露凶光的重新拉动了弩弦。
“霍尔·加斯顿!你在干什么?!”惊愕的半蹲身子举盾抗住又一发射击,骑士的左臂隐隐作痛,咬牙怒吼道:“脑子出问题了吗?!”
然而即使是这样,对方也丝毫没有回应,恶狠狠的抓起了又一支箭矢,将其上弦。愤怒的攥紧护符,骑士凝聚神圣之力,一掌推出了纯白色的球形冲击波。
被冲击波击中,卫兵哀嚎着捂住右臂,手中的猎龙大箭被刹时击飞,“当啷”的落在了地上。然而他丝毫没有放弃,拔出长剑便嘶吼着冲向骑士,想要拼命。
可是这家伙的武艺显然不精湛。他挥剑的幅度过大,露出了致命破绽。一盾砸碎了他的脖颈,骑士侧身踢翻了敌人,警觉的后跳开来,凝视着尸体:果不其然,那具尸体开始冒起黑烟。但是却没有消失。
这或许代表着,他的本尊已经被冻在了黑冰里。但是复制体死后究竟会不会消失却一直没什么定数。就好像都是随机一般。
这家伙干吗攻击我?心里惊魂未定,骑士听着下面的卫兵们用布尔纳语发出的紧张大叫,咬紧牙关:难道这也是个复制体?
可他刚刚跟我谈话时那么正常,完全不像是复制体啊!一股寒意从背后涌出,骑士突然想起了最担心的情况:或许守军里,有许多人都被调包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之前我们这么想找到遗迹的原因……那样才能确定有多少敌人混进了守军里!设想一下,在敌人攻城时,突然有一半士兵叛变开始从内部交战★★★★,m.¢.co≦m,并且还打开闸门的后果……真得惨不忍睹。
可现在这卫兵居然选择走了步险棋来偷袭我,而不是与同伴一起蛰伏。且不提现在这种失手的情况,就算是成功了又能怎样?我的命怎么可能会比这整个埋伏计划有价值?
望着消散的黑烟和姗姗来迟的支援卫兵,骑士皱起眉头。
复制体的行动很大部分都出自于自身意志,除非是控制他们的黑冰法师下令,否则都是按照主观判断来行动。从那名复制体不理智的前去刺杀露西娜就可以看出。
但我究竟哪值得刺杀?能查出哪些人是复制体?可那种洞察邪恶的能力释放时间缓慢、效率低下的不可能调查所有士兵不,具体有没有效果还难以下定论。并且,用那种能力调查只会造成混乱与士兵们的动摇。
最关键的是,它只能对几天内被创造出来的复制体起作用。这也是没法解除对迈尔顿老雪鸦怀疑的原因。
如果刺杀成功,虽然他们没法查出剩下的士兵都哪些被复制了,却肯定会起疑。也许剩下的士兵本没有复制体,可内部大乱,反而会让士气与团结度持续低落。猜忌与不信任才是最恐怖的。
所以如果对方老谋深算的设计了,就可以反着推算出他的意思——显然,守军里几乎就没有复制体。因为想要把一个人冻在黑冰里还不被发现是很困难的。至于这个人刺杀我,多半是黑冰法师突然下令要他做的——之前这家伙明明在极力伪装。
“您没事吧?”一名长官模样的士兵大声呵斥了部下几句(基本都是抱怨为什么不早来支援,但他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大约半分钟便已经到场),随即转过身来用欧亚语慌忙问道:“真没想到居然会有复制体攻击您……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担不起啊。”
“你是这儿的负责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出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骑士拍了拍刚刚被刮破的长披风,皱起眉头:回去后又得缝补上了。
算上今天,这袍子都破过多少次了?
“没错。我是南大门的指挥官布兰德·达梅恩。”了头,指挥官的表情满载歉意。与刚刚的复制体不同,这人的通用语略有生硬:“刚刚还真是好险,您要是反应再慢一,就被杀掉了。”
“这用不着你再提醒一遍。”懒得听这些废话,阿努斯恩的语气稍有愠怒:“这士兵是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接触到过重要情报?”
“就是个普通卫兵而已,大事都轮不着他知道。所以不用担心情报外泄。”神情复杂的望了下那卫兵的遗体,指挥官简短的下达命令要士兵们通知家属并烧掉遗体。在喊完了这两嗓子后,他看起来烦躁不安:“早就想过会有复制体混进来了,可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早知道就应该多派人跟着您了。”
多派人也没啥用,万一都是复制体我不就彻底栽进去了……依旧感觉有哪里不对劲,骑士皱起眉头,望着已经被抬下去的尸体方向沉思片刻:“这个叫霍尔·加斯顿的卫兵,之前曾经出大门执行过任务吗?比如去东部山区侦查之类的。”
“这个……您等下。”转过身,他大声喊了下一个人的名字,在那人快步奔至部时便用布尔纳语低声询问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布兰德便转回身子,用确信无误的语气道:“他没出去执行过任务,所以能排除在外遇害的可能性了。我们会调查他的家人,在结果出来后通知寒雪堡。”
“好,就拜托你了。”皱起眉头,骑士总觉得哪里违和:“这个士兵……他家住哪里?”
指挥官再次转过身,跟那人交头接耳了一下之后才给出了一都不令人意外的答案:“旧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