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不着急?但是耐心,否则我没法静下心检查。”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维科尔开始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男人。
“对了,索梅尔。我们不用戴手套之类的,避免留下指纹吗?”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侦探,维科尔突然很感兴趣的发问。
“不用,你想多了。”用看神经病的表情瞅了雪鸦一眼,索梅尔果断表示了否决。
就如同通过猎杀的猎物来判断族群和巢穴一般……检查人的重,就在于衣物。
猎人有属于猎人的一套方法,而维科尔更是把它们谙熟于心。
在仔细打量了一遍全身后,维科尔又快速的自上而下看了三遍:不能从头看到脚后再紧接着反向看回去。因为那样会产生视觉疲劳,就不容易发现那些看起来稍有违和的线索。
重复了这整套动作两遍,他闭上眼来,尝试在脑中记住尸体的形象。在这过程中,索梅尔还真的就一言不发,只是将炙热而疑惑的视线不时投向这边。
猛地睁开眼来,雪鸦将视线聚焦在那人身上,寻找着与记忆简化后极其违和的造型。刹那间,他的鼻子在眼睛之前发现了端倪:混杂在血腥味之中的,还有股隐隐约约的泥土味。
如同猎犬一般,雪鸦皱了皱眉头,将身子伏得更低:这人的帽子上,有泥土和某种植物的味道。而且……上面还沾着泥子。
这不是雪渍混着海边沙土留下的,颗粒稍微了……所以肯定是因为在某处泥地走路时溅上的。并且,它多半还是因跳跃的震动而产生的。
除此之外,帽子部还稍有磨损。痕迹还很新鲜,看上去是和岩石摩擦形成的……
白了,就是蹭到了岩壁部。估计是在不够高的山洞里不心刮破的。
检查完了这些令人在意的细节,维科尔将目光迅速下移。这一次,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手套上。
大衣稍有泥渍,可那不是重。这种部位无论沾上什么形状的污物都不足以作为线索。然①≥①≥①≥①≥,m.▲.c√om而,手套却可以看出端倪。
这是冻土人驾驶马车常用的防风厚手套,结实的鹿皮可有效阻止寒风与冰雪的冲击。
“他驾驶马车来的。”见维科尔盯着手套看,索梅尔冷静的声线出现在了雪鸦耳边:“如果这人是收赃物的,那他的马车肯定还没开走。”
“嗯。之前那封信上,要他装完货后来这儿找屋主……多半是要谈付钱的事。”指了指这人身上鼓囊囊的钱袋,雪鸦感慨万分:“昨天那个猎魔人在这儿待了很久,可居然没把钱袋拿走。我还以为这帮猎魔人都是怪胎,眼里只有钱呢。”
“我也一样,看来咱们完全是人心态了。”叹了口气,索梅尔将手探向钱袋,将其捡起:“至少可以彻底判定这人不是因钱财被杀的……嗯?”
“咋了?”见索梅尔的脸色不对劲,雪鸦疑惑的投去了视线。
“我们太天真了……你看钱袋里是啥?”解开袋子,索梅尔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地上:那分明都是些纸巾。
“妈的,这里面原来肯定是钱。”将袋子扔在地上,索梅尔皱起眉头来:“是谁拿走的就不一定了。我看多半是猎魔人。这帮人不是只认钱吗?”
“我看也是。按那家伙昨晚两次跳窗的行动来看,他就算闲的没事干这个也不奇怪。”一想起这个都想笑,维科尔摇了摇头:“拉倒。早该想到的。”
果然世界观不应该这么容易颠覆……但他们只认钱也不好。
因为他昨天救了我,却没拿走我身上的钱袋。
想到这个,雪鸦赶忙摸了下钱袋确认金币确实没少。
“驾车手套,再加上帽子上的泥和刮痕……还需要更多线索。”将视线绕过血肉模糊的胸口移向腰带,雪鸦注意到了另外的有价值线索:他的腰带扎得很紧,且衬衣紧密的掖到了里侧。就在这交界处,粘着一根狗毛:显然,从这白色的外观来看属于霜风。
他之前驾车的时候,应该是把狗抱在膝盖上来着……在脑内设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维科尔觉得这条信息乍看不起眼,实则很重要:既然他抱着狗驾车,那可以确定马车的宽度绝对不低。或许,还是有两匹马齐驱的种类。从这一可以排除他把马车停在宽度太窄的洞穴中的可能性。
这人绝对是先去取了货,再把马车停在了那附近的某处洞穴。然后带着霜风去北海望镇溜了遛弯。在想要回屋子和同伙碰头(他同伙如果是那个刚刚逃跑的贼,就没有碰头的可能了)的时候,遭到了艾尔丽娜二人的突然袭击。
那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逃到屋子里。而或许是独自奔跑而离得比较远的霜风在奔向主人的过程中受了血刀袭击而重伤。之后发生的事,便是维科尔见到的了。
至于为什么没看见它的主人有多种可能……或许是那人从镇北面的出口到的树林,也或许是因为他再次检查了一遍马车上的赃物,刚刚出来便被袭击。
毕竟维科尔当时根本没仔细留意四周啊,能注意到狗就不错了。
在心底默默记下这些线索,雪鸦将目光一路下移,终于在扫过无价值的棉裤后定神在了靴子上:那是一双大皮靴,底部和两侧粘着泥。
就剩它了,可谓是最重要的线索。足迹和动物的爪底都隐藏着许多密语,靴底也是如此。
用指甲稍微刮下一泥土,雪鸦将其凑到鼻孔前,闭眼闻了闻。
……混杂着草木的清香。稍有干燥却也还不失新鲜。
有松针的气味且特有的油味没有消掉,明它们不是在之前被踩进去后没有清理,而是在近期……盯着靴底隐约镶在泥土中的松针,维科尔开始陷入了沉思。
这意味着什么?只需要找出这些线索的含义就可以了。掸掉指甲上的泥土,雪鸦开始尽力整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