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草丛的积雪有踩踏过的痕迹……沉下心来,维科尔蹲伏身子,用手指仔细探了探草叶:鞋印很重,看起来是个成年男性留下的。因为草丛的遮蔽,它仅被落雪覆盖了很浅一层,明也没留下太久。
大概也就一刻钟左右。按时间来算,就在自己来这儿散心之前。
狗肯定是问道气味了才往这边走的。而似乎是不想让狗发现主人的行踪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那人才攻击了它。可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凶器——换我当凶手的话,绝对会再补上一刀确保万无一失。
稍稍抬起身子,雪鸦再次集中注意力,倾听着四周的声响:只有萧瑟的风声和树叶被吹动的声响。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食腐鸦的活动声……这儿很安静,一切听起来都无比正常。
但越是这样,才越不正常。就越让维科尔感到不安。幽暗的树林深处看起来益发黑暗危险,维科尔只感到嘴唇发干:怎么办?现在回头叫人还来得及。
我手上没火把,真要有人躲在树后和草丛里偷袭我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还真有狩猎的感觉……只不过这次换我被狩猎了。
摸了摸背后鼓囊囊的弩箭袋,维科尔放缓脚步,慢慢进入了树林中。
雪地上的鞋印由于没有草丛的掩护而暴露在外。在这种程度的大雪下,脚印三分钟就会完全消失。
难道要漫无目的的往里走吗?感觉极其不靠谱,维科尔只好再蹲下身子检查脚印,希望发现什么被遗漏的线索。
事实证明,这很明智。因为他还真靠足迹的模样发现了些许遗漏。
嗯?脚印前端对地面造成的凹陷深这么多啊……用手压了压鞋印,维科尔将积雪凑到眼前搓了搓,陷入沉思:不对劲。
从这迹象来看,他当时居然在奔跑。并且,是非常慌张乃至重心不稳。可惜我没法找到第二个脚印,否则就就可以根据脚印之间不同部位的凹陷程度和间距角度来判断那人当时处在什么样的运动状态《《《《,m.↘.co︽m。
没错,就连他当时回没回头都能看出来。要是这程度都办不到的话,也就不足以被称为雪地猎人了。不同于外地猎人可以追踪长期保存的足迹并判断猎物几天内的行踪,在这片足迹转瞬即逝的冻土上打猎非常依赖即时判断力。
他是被什么东西追进去的,还真是意外……原本以为他是到了很深处才出事的。
越发感到不妙,维科尔开始觉得那人已经出事了。于是没再多想,他便站起身来端着手弩谨慎心的挪向林中。
在十几分钟之后,他依旧没什么发现。可是雪鸦深知这可能只是假象,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时刻应对着背后可能出现的袭击。就在他又一次回头时,雪鸦差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那触感非常生硬,似乎是某节大树枝。
树枝怎么会如此突兀的插在雪里?看了看那被斜向插在雪中的粗树枝,维科尔皱起眉头。将其从雪中拔出,雪鸦扫掉积雪,仔细看了看它插在雪中的那一头:很明显,之前有人从地上把它捡起,挥舞着攻击身后的敌人。可是这树枝就如同挥在墙壁上一般被轻易打飞了,冲击力甚至足以插入雪中。
屏住呼吸,维科尔构思起当时的场景,想到了两种可能:追他的人不是穿着厚重盔甲就是拿着盾牌。当然,也可能是法师的某种防御法术。总而言之,恐怕不是什么善类。
树枝头中央没有磨损……因此可以排除攻击到盔甲的可能。用手指细细抚摸着稍有裸露的纤维,维科尔突然有些兴奋:这有像从前兄弟二人跟一位足迹追踪专家猎熊时的感觉。他们在雪地上搜索了足足八天,才硬是从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中找到了突破口。
猎人往往不看重天赋,所有的技能都可以在后天习得。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沉浸在狩猎的刺激与快感中。也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狩猎前漫长的枯燥等待
可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反差,猎捕成功的那一刻才是最让人激动的。
按照之前它插入雪地的角度、深度,以及棍头被磨损的方位来看,他在发起攻击失利后直接往这边跑了……看了看自己左手边的方向,雪鸦断定自己的判断绝对没错:还好发现了这东西,否则不知道要找到哪去。
暗暗思索着狗现在会不会有事,维科尔瞥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它周围已经没有食腐鸦了,基本可以判断没有生命危险。这帮家伙只会闻着死亡的气息行动——那或许就是血腥与化脓的气味。
沿着这方向再走十分钟左右,就会有一处山坡与神木林接壤。山坡上还保留着一座荒废的屋,由于曾经有大量村民目击闹鬼,所以人们出于恐慌没人敢再靠近——据,那屋子曾经是个草药师住的。
会不会那人进了屋里?感觉诡异的要命,维科尔也有些露怯:我的十字弓可对付不了鬼啊。
先整理下事态好了。
之前那人肯定是自己进的树林,没有一开始就被敌人追。因为如果是开始就被追逐,他理应会往镇子里跑——那儿有的是卫兵帮他。也就是,他去遛狗后遭到了伏击,因为爱犬受了重伤所以不得已抛下它逃往树林深处。
而就在这个位置,他捡起树枝试图反击。从之前的推断可以得出,敌人是人形生物且并且很可能并非腐化者。因为按正常来想,那双摄人心魂的瞳孔正常人看了就会浑身发抖。
我连敌人的脚印都没找到,怎么回事儿?难道那人没从草丛走过?觉得很不对劲,维科尔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该不会真是鬼啥的吧。用不着脚就能走?
想到这个,雪鸦本想一笑了之不去在意。可是他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偏偏开始心慌:这种幽暗的环境,可是最容易闹鬼的……虽然他从来没听谁确实见过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