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细雨绵绵,暖暖的绒风吹拂夹着湿意,让人提不起精神,乏乏欲睡。
凤茗宫,与凤仪宫相连。宫内尚无主位,是为了新一批秀女入宫而特地扩建的宫殿之一。宫中也仅有夏婉仪入住的夏德殿透着些许人气,别的地儿却是冷清凉凉。
夏婉仪之所以能居住独立主宫,不外乎是皇后有意为之。不仅仅是更好的看管着她,也是看在其潜力。哪怕将来有幸晋升妃位,皇后也能牢牢的掌控。
凤仪宫,静秀姑姑手持食盒缓缓进屋。小碗放下,清澈见底琥色参汤从食盒中取出。
“娘娘,今儿个皇上翻了夏婉仪的牌子,看来皇上对您是误会渐解。”
“是翻了夏婉仪的牌子,又不是在本宫这歇息,有什么值得好开心的。”
皇后把玩着精致尖锐的凤甲,凤眉上挑,但嘴角边上的笑意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愉悦。静秀姑姑瞧在眼里,也不点破。
“娘娘,明儿个是否要命膳房熬一盅汤药给夏婉仪送去。”
“当然,就用药性温和的那种吧,不然补过头也不好掌控。”
静秀姑姑松了松手:“娘娘,借腹生子,岂不是更好。夏婉仪不必柳容华,左右是没能力保住。”
“不,本宫现在还年轻,还能等。有太上皇御赐指婚圣旨,没有人能废得本宫后位。待到皇上成功平稳朝中局势之时,便是本宫真正大统六宫之日。”
“这后宫中人人都想着争宠,肤浅不堪,殊不知真正能看得清是非的乃是娘娘您。”
皇后沉眸,她纳兰氏族在朝中势力一再衰弱。好不容易出了尚书一脉,此女纯之易用,可终究是外力。
贵为皇后,她绝顶聪明,姿色尚佳,气质华贵。得不到皇上宠爱也罢,毕竟不是那等妖精妃子,却没想着连本身所拥有的权利也被制约,实属悲哀。
子嗣,是巩固权势的最有效方式之一,也是身为皇后的本分职责。
静秀姑姑见皇后沉默不语,轻轻叹气:“娘娘,汤要凉了。”
……
暖暖的温池,雾气弥漫。半粉色、淡雪色的玉兰花瓣片片洒落,香气嫣然。
池中,少女缓缓起身。肌肤如玉,秀丽纤长的黑发,瓜子小脸上樱桃红唇生的清纯秀雅。
“起轿。”
长长的丝绸裹布将少女围裹,送入轿中,一步步被抬出夏德殿。
能在第一次侍寝就能使用暖池的嫔妃并不多,证明着夏婉仪被深深郑重。
华丽大殿,长帐飘飘。烛灯敞亮,少女目含春意,透着丝帐看向眼前身影。
帐幕被揭开,少女心如小鹿般在撞跳,红脸低头。
“皇上,央月殿内,柳容华……”
“什么。”
来人禀告的是贵公公,话还未说完就被千以陌打断。贵公公呐呐低头,居然在皇上宠幸嫔妃的时候闯入,这命简直是悬在刀尖上。好在皇上也是才进去没几秒贵公公才敢这么大胆。
但是若是瞒着不禀报,谁知道明日皇上知晓央月殿事发后,会怎么惩罚他。
“摆架昭阳宫,央月殿。”
“皇上,柳容华如今已安好。太医说这是正常现象,虚惊一场。夏婉仪,今儿个需要您。”
千以陌冷声:“是朕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
贵公公屈身退下,千以陌整理下上衣大步离去。帐幕之后,夏婉仪身子颤抖脸色惨白,细长的睫毛掩盖下,双眼通红。
翌日,柳如月夜间截胡传遍后宫。
后宫嫔妃无不对夏婉仪幸灾乐祸,心存看戏念头。莫要忘了夏婉仪背后乃是皇后,公然挑衅皇后,后宫中也就仅有柳如月敢这么做。更是有的嫔妃见此已经暗地下决心要拜访柳如月想得到庇佑。
对此,柳如月表示很无辜,昨日皇上突然来到央月殿也着实让她惊讶好一番。她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做,谁知道贵公公会突然抽风的通知皇上,这一仇恨拉的妥妥的。
作为嫔妃能够三天两日的就能见着皇上,落在别的嫔妃眼中,当之无愧的受宠,羡慕无比。
这一消息同样也传到了华清宫,被禁足的伊婕妤耳中。
“主子,有消息传昨日夏婉仪并未承宠,被柳容华半道给截了过去。后宫嫔妃们都对此幸灾乐祸,议论纷纷。”
“夏婉仪……这位好妹妹拜在皇后身边,当真是天助我也。”
伊婕妤轻轻扯长绣帕,眸中闪过丝恨意。她从未忘记过皇后对她的狠辣下手,夏婉仪的出现正好给了她个大好机会。
“主子,时隔一日,除却夏婉仪,大多新晋的秀女都选好了阵营。势多众少,这将对您大大不利。”
“无妨,依着探回来的消息,今年秀女没几个能有效利用。柳容华接着腹中胎儿独宠后宫,新晋的秀女们摊上这事,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若是等皇嗣生下后,黄花菜也都歇凉了。”
“奴婢愚钝,奴婢不明。”
“夏婉仪生性纯良,比之颜妃却有多了分伶俐。好在本主子在入宫前与她姐妹相称,她一向十分敬重我这个姐姐。你前去挑唆一番,且说本主子受柳容华欺压之苦被皇上禁足,需要她的帮助。”
“奴婢知晓,谢主子提点。”
宫女恭谨退去,伊婕妤磕了磕剩茶的瓷杯。只见总管公公满脸谄媚带着一公公从侧门入殿。
“奴才参见主子,主子万福。”
“嗯,你先退下吧。”
伊婕妤横眼扫去,看着眼前的人,声调略带感慨。
“没想到你为了入宫,能做出如此牺牲,倒是让本主子心生佩服。徐州城的事败露,我也不与你计较。只是,问你一句,你当真是为了我。”
“伊霜,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伊婕妤双眸晦涩,声音越发清冷:“入了宫应当称我为主子,我说的对吧,小枫子。”
那男子身子明显一震,默默低头:“是,主子。”
“你也听见了,晚晴那丫头入了宫,成了皇上的嫔妃。我不管你是否真心待我,从今往后只需安分做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你多疑了。”
伊婕妤起身不予理会,眼前之人,是华清宫内唯一能拂逆她的她话语的人。需要甚用,用的好将作用极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