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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朕,是一个演技派 崔罗什 3514 2024-11-16 10:32

  李谕滚去淡州的事一从宫中传出,王府中顿时愁云笼罩,据说哭晕过去一片。

  连赵十五都一脸凄怆,李谕反过来安慰他:“眼下能离开京中是好事。淡州再坏,好歹也是我自己的封地,到了封地上再做打算。”

  赵十五终于忍不住流泪低声道:“云州这块封地是当年云淑妃为殿下向先帝求来的,没想到物是人非,皇帝如今转头……”

  李谕听石震提起过云淑妃,不光石震,王府中人似乎都以云淑妃为傲,不时提起她。云淑妃因为美貌深受宠,所以帮儿子啃下了云州这个富庶大州作封地。

  但在李谕看来,原装的汝阳王也好,他本人也好,都没什么特殊的治国才能,保不住云州这块封地是早晚的事。再加上他对云淑妃,云州都没有回忆,自然感觉不到什么悲痛之情。

  现在能拿封地换命,还是划算的。

  “等到了淡州,再从长计议好了。”李谕说。

  但是赵十五的表情更悲伤了。李谕感觉不好了:“淡州,到底穷成什么样子?”

  于是石震又来给李谕上课了。

  在介绍了一番淡州的方位,大小,古迹和如今的行政之后,他问李谕:“殿下知道,云州土地肥沃,又盛产盐铁,殿下的几大金山,铁矿,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殿下知道,淡州盛产什么吗?”

  李谕说:“木材?”

  他想深山老林的,应该产木头?

  石震摇摇头:“这项特产可比木材有名多了,也可怕多了。”

  李谕又猜:“毒蛇,是那种可以做药材的!”他可是学过《捕蛇者说》的。

  石震叹了口气:“是山匪。殿下,淡州盛产山匪。”

  李谕终于裂了。

  tf。

  山匪。

  哈哈哈哈哈哈。

  石震还说:“我听说淡州那地方,许多农民都是亦农亦匪,富人行商不时被打劫,邻州也时常被骚扰,且民风彪悍,为些许小事械斗闹出人命的事情稀松平常。”

  李谕可算明白了——这一天时间他明白的事情还真多——萧从简真够心狠手辣的。把他从金窝银窝里赶出来还不算,居然把他赶去这种地方。

  到底和汝阳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谕大概气愤了五分钟。也许十分钟,不会更长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好笑起来。一天之前他和周围人还在为性命担忧,知道性命暂时无虞之后,他又开始为待遇不满了。人是这样。

  再说他想起来了,原装汝阳王可是当众调戏了皇后的,绝对是原主惹的祸。李谕在心里若无其事地把锅推给原主,假装不记得自己调戏过萧从简的事了。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淡州是去定了,李谕只能认真与赵十五等人商量该如何准备。

  赵十五忧心的也是这个,汝阳王原本在云州每年大约能有近万两黄金的收入,再加上云州本来富庶,富人也多,常常定期进贡。因此汝阳王铺张惯了,云州的汝阳王府修建得富丽堂皇,府中光是歌姬养了近两百名!还有两个正在造的大园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奇珍异兽。

  李谕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汝阳王的财务问题。虽说在这个时代人力是最不值钱的,买个劳动力比买匹马还便宜,但汝阳王蓄养的这些歌姬舞姬,门人食客,都是要供吃供穿的,王府的生活费标准比一般小门小户高多了,天天都是吃好喝好,四季衣裳都做新绫罗绸缎不要钱一样买。

  以前汝阳王有钱,养这些闲人还养得起,如今要去淡州,赵十五为李谕算了一笔账——照汝阳王原来的撒钱法,到了淡州是坐吃山空,不过三五年得吃空了。

  李谕立刻下了决断:“不能继续养这么多人了。”

  赵十五原本十分担心汝阳王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放弃蓄养家伎,弄到事情不可收拾。没想到李谕这么容易松了口,完全是喜出望外。

  “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赵十五问。

  门人食客应该比较好打发,给一笔遣散费,应该可以解决。能文能写,有一技之长还在王府做过食客的成年男人应该不难再业。

  家伎比较麻烦了,都是些十几岁的女孩男孩,又都是乐籍。从王府出去,也不知道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去。

  李谕挺不忍心的。

  “如果我不要这些家伎了,她们会如何?”他问赵十五。

  赵十五告诉他:“一般都是发卖了。云州一带的豪门富户很多,应该很容易卖出去。”

  李谕心中叹了口气:“先问问她们自己可有去处,若已经找到下家,愿意走的一样给笔遣散费。不敢走没去处的,找些善良些的富户……”他本想说把这些家伎送给他们,但转念一想,说:“告诉他们,王府的家伎,可不一般,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叫他们价钱出高点,越高越好。你会办吧?”

  赵十五应了下来。

  李谕想,他吊高了卖,有的是人傻钱多的趋之若鹜,高价买回去的家伎,想来也不会太作践。若他白送给别人,说不定还叫人生疑,觉得反常是妖。

  李谕做了决定。云州那边的产业能变卖的都变卖,人员尽量精简,只带必要的随行人员去淡州。

  他会先从京中回云州,在云州有一个月时间处理好封地的事务,然后再去淡州。

  李谕叫石震写了封信给云州王府那边,叫他们先准备起来,免得等他回来时候手忙脚乱。

  而且他也不想再看一遍哭天抢地了,想想都头疼。

  首先精简的是汝阳王带进京的三百多人,李谕整理了两天,最后决定带回去的只有两百出头了。

  汝阳王这般安静,迅速,乖觉地处理起改封的事情,京中都议论纷纷,说汝阳王是被吓破了胆。宫中对这事情也有所耳闻。

  皇帝为此还哭了一回——他从前确实是和汝阳王这个哥哥要好。但幼年时候那一点好,对其他人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们都说,皇帝是不该徇私情的。云州是块重地,交通便利,又十分富足,握在汝阳王这个莽子手中,实在叫人不安。

  萧从简很快知道了皇帝的伤心。

  是皇后命人从坤仪宫传来的消息。

  “陛下没哭多久,不过十分愧疚,觉得对不住汝阳王。”皇后一边玩着香炉,一边轻声道。她刚刚满十五岁,但已经对皇后这个身份得心应手了。

  萧从简没有说什么,只问她在宫中还住不住得惯,宫中花园是不是太单调之类的闲话。

  皇后反而有些着急起来:“父亲!”

  她很清楚自己在宫中要做什么,有时候她觉得她比萧从简还清楚。

  萧从简看向她:“怎么了?”

  “陛下……很不高兴,”她低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哭。我……”她想说怕,她怕君臣决裂都是从小事开始的。她怕萧从简得意太久,看不到这其中的深意。

  不过“怕”是萧从简讨厌的字眼,她只能改口说:“我想,父亲最好安抚陛下一番。那汝阳王再不堪,也是陛下的亲兄弟。”

  萧从简微笑起来。他一笑,皇后身边的女官们头都埋得更低了。

  “好吧,”他说,“我会安排。”

  三天之后,宫中在棠棣苑为汝阳王办了场盛大的送别宴会。

  李谕对那什么什么棠棣宴真是一点都不感冒。都说宴无好宴,算没阴谋,也是拉他过去给皇帝歌功颂德,强行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不过他快出京了,这临门一脚还得努力一番,去了做做样子当交个差算了。

  如此一想,李谕又叫赵十五:“不要蒜汁了!”

  这次他不用蒜汁了,上次是事发突然他怕临时哭不出来才用了点小辅助,现在他已经彻底进入剧情了,只要进入剧情他向来是收放自如,想笑笑,想哭哭。

  虽然这里没人给他颁奖了,但是演好了可以活命,成感真是杠杠的。

  于是棠棣宴的时候,宫中众人看到了一场感人至深的兄弟分别。

  李谕在皇帝面前含泪道:“兄弟痴长年纪,不长智慧,不能为皇帝分忧,臣去淡州会努力读书,修身养性,才不辜负陛下。只是今后一别,从此天南地北,望陛下千万保重,诸事安康。”

  台词是他拍过的电影里的,只需稍稍改动几个称呼行。眼泪靠技巧了,含在眼眶里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台词说完,正好缓缓滑落。

  这场戏是演给皇帝看的,也是给宫中众人看的。

  不过他只能看见皇帝的反应——皇帝已经抗不住了,双手死死握成拳,眼睛完全红了。

  宫中几个老人已经忍不住抹泪了。

  皇后有些不安地看向她的父亲。

  萧从简正极其专注地看着汝阳王,并没有生气的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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