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洛图前世的扑克牌一样,罗伦斯卡牌同样有各种规则的组合排列。打个比方的话,罗伦斯方阵排列就像是扑克梭哈的黑桃同花顺……只是这个“同花顺”即使是在业界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与最高威力总点数九百九十九点相对应的是它极低的完成概率!组合条件苛刻无比!无数赌客玩上一辈子的罗伦斯卡牌都未必有幸见识到!
在所有罗伦斯卡牌排列组合中,罗伦斯方阵排列不但是最难的一种,也是使用卡牌的牌面总点数最小的一种——除了一张最小的塔牌外,全部清一色的最低级卫牌。
换句话说,谁要是想凑出这个组合,一旦失败,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般的凄惨结局。
难度极大,风险极高,所以罗伦斯方阵排列从来就不是正常人的选择。再怎样的高手,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想要去组合这样的排列。
有时候,钱财赌注还在其次,更加要紧的是一个脸面问题。而罗伦斯方阵排列组合失败的话,再有名的高手也会在差距极其悬殊的胜负比分下丢尽尊严,从此退出江湖,甚至人间蒸发……
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最后一次流传出现的罗伦斯排列是什么时候了,时间久远到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遗忘的地步。如果罗伦斯卡牌规则来一次大变革的话,估计首先被消除的就是这个华而不实的组合。更多时候,罗伦斯方阵只是罗伦斯卡牌的一个象征。
而眼下,这个传说中的方阵就静静地以原始的状态展现在所有赌客的面前,牌面金粉的反光,似乎变得微微有些刺眼。
“将罗伦斯塔牌放在最顶上,下面的卫牌依次分层排列,就是一个最完美的塔状数组。”老亨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的双手接过了洛图的卡牌,一张一张地摆放起来,最后成为了一个富有内涵规律的金字塔般的卡牌组合。
牌面上原本微不足道的小数字,在如此具备美感的排列组合中,一下子变得无比宏伟高大。恍惚间,仿佛是一座真正的黄金之塔在耸立在所有人面前,放射着令人炫目的灿烂光辉。
“按照八百七十七年前罗伦斯卡牌最初的规则,第一层塔尖的数字乘以一,第二层的数字加起来乘以二,第三层乘以三……全部计算起来,就是终极的九百九十九点总点数。这是罗伦斯卡牌由古到今的最高点数!这是罗伦斯卡牌最强的组合!所以,它被命名为罗伦斯方阵排列,也称罗伦斯尖塔排列!”
老亨利深深叹了口气。
“能够输在这副排列上面,也算是我玩牌这么久的一次难得的荣耀,我……甘拜下风。”
所有赌客的表情仿佛处在梦幻之中,傻傻地看着赌桌上老亨利排列出来的塔状数组半天没有动静。很显然,这个极其不可思议的事实令得他们脑筋当场短路,现在正陷入集体无意识状态。
“年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老亨利客客气气地朝洛图问道。他这辈子固然自视甚高,但是在如此压倒性的胜负之前,他能够有的只是尊敬。
“难道……你真的……可以一眼记住所有的卡牌?”老亨利慢慢试探道。据说历史上能够真正凑出罗伦斯组合的高手,都具备这项神乎其技的技艺。
赛莉西亚已经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眸流动着莫名地波光,看着对面那个淡定的青年。
洛图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老亨利已然了解,心中感慨万千。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傻瓜。”他想起赌局开始到结束的种种,不禁苦笑道。
稍后,老亨利看了一眼赛莉西亚,表情重新郑重严肃起来:“年轻人,我们现在去找个地方说下话,可以吗?”
洛图顿了一下,淡淡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三人齐齐起身离开赌桌,不再理会身后逐渐清醒并且骚动越来越大的人群,找了第二区的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房间虽小,却布置得足够精致,很有情调。地上铺设松软的毛绒地毯,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卧床桌椅酒架子俱全,床头一个小柜子里面还准备有为那种事情助兴的一些玩意儿。
老亨利将室内原本晕蒙蒙的暧昧灯光调整得更加亮堂,三人在一张小圆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气氛有些凝重。
“……自我介绍,我是汉博克家族的亨利@汉博克子爵,而这个是我的侄女赛莉西亚@汉博克。强大的年轻人,请问你的名字是?”
“……亚瑟林@莱恩帕斯。”洛图淡淡一笑,“一个佣兵。”
“佣兵!?”老亨利和赛莉西亚都吃了一惊的样子。
金碧辉煌没有规定说佣兵与平民不得入内,但这里的消费水准决定了顾客只有可能是占据绝大部分社会财富的上等贵族。而对于一些相对比较富裕的高级佣兵,自然有其他更加讨好他们的专业俱乐部。
“亚瑟林……先生。”老亨利消化了这个事实后慢慢说道,“我为一开始对你的冒犯首先道歉。而方才赌局之前你说过……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赢取这家金碧辉煌俱乐部?”
“没错,这里很快就会是我的。”洛图淡淡说道,言语中仍旧充满无人可及的强悍自信。
老亨利皱起眉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亚瑟林先生知不知道,金碧辉煌的后台是谁?这里可不仅仅是有一身好赌术就可以轻易取走的地方。”
“我知道,而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洛图嘴角牵起一丝深刻的弧度。
老亨利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还有其他强力的伙伴们隐藏在暗处?”
像金碧辉煌这种有名的大场所,特意找上门来砸场子的话,自身后台暂且不论,首先自身实力就得要足够强大。而眼前的亚瑟林已经展示了他超凡的赌术技能,具备了向金碧辉煌挑衅的资格。
然而就算他具备了与金碧辉煌全天候准备待命的赌术高手对决的力量,也不可能仅凭赌术拿走这处日进万金,同时聚拢了一批上流社会宝贵人际资源的要害之地。
武力,永远是各种面纱遮掩背后决定事情结果的最终因素。老亨利已经亲身体验到亚瑟林的强悍自信并非空穴来风,所以他推想在先锋官的亚瑟林背后,应该隐藏着足以对金碧辉煌造成威胁的强大力量。
这场面一旦闹起来,绝对会造成莫大轰动……老亨利无法想象,胆敢公然挑战撒切尔德家族的势力……到底是哪一方?
“没有。”洛图淡定自若地说出让老亨利又一次惊愣住的回答,“只有我一个人。”
室内气氛顿时古怪起来。
赛莉西亚又捂住了嘴巴,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洛图,一双好看的眼睛都快瞪出血丝了。
老亨利半响无语。本来以为眼前的青年已经足够强悍和疯狂,却没想还是低估了他……单枪匹马深入虎穴?金碧辉煌哪里是一个虎穴就可以形容!?说这里是龙族的藏宝洞窟都不为过!而这个佣兵居然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简直就胆大妄为到无与伦比的层次!
“亚瑟林先生……你的背后到底是?”老亨利想来想去,也只有将其解释为这个所谓佣兵的背后势力无比强大才行了,可问题是……布莱特帝国有那样的势力吗?
撒切尔德家族可不是一般的庞然大物!在这个国度有谁能够仅仅派出一人就将撒切尔德家族的金碧辉煌这种等级的场子给压制下来!?
“委托方的身份不能随便泄露,这是佣兵的基本准则。”
遭到拒绝,老亨利也不多说什么,公然打听人家后台毕竟是有点犯忌讳的事情,他也就是问问而已。
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
“抱歉,亚瑟林先生,虽然之前有言在先,但我不能将赛莉西亚交给你。”老亨利目光闪烁,眼神冷厉地说道。
正在轻轻绞着自己手指的赛莉西亚霍然抬头!
“你想赖赌?”洛图冷笑道。
“你是个很强悍的人,亚瑟林先生……不管是你的技术,还是你独自挑战金碧辉煌的胆色,你都是超出我们想象地强大。”老亨利冷静说道。
“然而就我现在所知道的,你要面对的对手更加强大!强大到即使你是个如此强悍的人,我依然不敢把赌注押在你身上。”
老亨利顿了顿,缓缓起身走向酒架,抽出了一瓶鲜红的葡萄酒。
“要是单论你的赌术,我是一百个愿意将赛莉西亚交到你身边,因为你是真正战胜了我,并且彻底折服了我‘快手亨利’。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有足够的资格拥有赌博世家汉博克家族的女人……”
老亨利坐回桌边,用大拇指就随意挑开了瓶盖,空气中顿时弥漫一股浓郁的酒香。
“但是,由于你是独自到来金碧辉煌砸场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依仗,但我终究不能让赛莉西亚陷入那般危险的漩涡之中……你或许有着自保的方法,但赛莉西亚没有,已经没落的汉博克家族……没有。”
老亨利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往自己嘴里灌红酒,竟然是一口气将一整瓶酒生生喝光,然后啪啦一声将酒瓶子敲在桌上打碎了一半。
“如果……如果能够早一些遇到你,在汉博克家族仍然繁盛的时候……哼,撒切尔德算什么!?就是他们家的三代高祖活过来,也得要对着我们赌神世家的先祖墓碑鞠躬一个师长礼!!”老亨利嘶声喊道,眼里流露浓厚的深沉和悲哀。
洛图微微眯了眯眼睛。
“对不起,亚瑟林先生,即使拼着舍弃一辈子的尊严和荣耀,我也不能让赛莉西亚按照原先的赌约去陪你!而作为赖赌应该得到的惩罚,我‘快手亨利’在此——”
他突然以左手倒抓破掉一半的酒瓶,在赛莉西亚的惊呼声中,以那尖锐的玻璃狠狠扎向了自己的右手手掌!
顿时,血花爆溅,酒瓶子的碎片穿透了老亨利的手掌并且钉在了桌面上,发出沉闷恐怖的声响。
“……自……自废一手……从此……再也不现身于赌桌边上……‘快手亨利’不复存在……”老亨利强自忍着巨大的痛苦,咬牙切齿地对洛图说道,“……这……这条性命……也任你……处置……”
“叔叔——”赛莉西亚悲喊一声,扑到了老亨利身边,流着眼泪想要救治,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让开!这是……我和亚瑟林先生的事情!”老亨利吼叫着将侄女推开,神情狰狞如同受伤的雄狮,“这是……赖赌的代价……能够将一生输在亚瑟林先生这般的人物手中,我亨利无怨无悔……这是……一个赌徒……应有的结局……”
老亨利喊叫一声,狠狠拔出了手掌上的酒瓶,顿时又是一阵鲜血泉涌。
这只当年叱诧风云,一度处在巅峰赌坛上的凌厉出招的“快手”眼下血肉模糊,筋断骨残,期间还夹杂了点点碎玻璃,算是真的废了。
老亨利剧烈喘息着,神情平静而凛然,深深看着对面眼神淡漠的青年。
“亚瑟林先生……只要你现在一句话,我马上可以自尽在这里,或者你会想要留我这个废人一条性命,当一个稍微有点价值的奴仆……悉听尊便……”
“不要!叔叔……”赛莉西亚泪流满面,老亨利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只给她留下一个古板,刚硬,挺直的背影。
亨利@汉博克,一个真正的赌徒,一个真正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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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见到母亲了,收到许多爱吃的蛋黄月饼,河马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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