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在早上来看望小若时，特意问她，她这几天的药量减了没有。

　　小若瞪大眼睛道：“没有啊，还是每天五瓶药水。”

　　小如怕是护士工作疏忽，把小若的催费单弄掉了，所以她们才没收到催费单的，可账面上如果没钱的话，医院会停药的。

　　她白天晚上都不在医院里，就算护士找她补交也联系不上她。

　　为了避免小若停药，小如找护士长帮忙查一下小若帐上还有多少钱，要是没钱了她交钱。

　　护士长派了个小护士去住院部的收费处查询，小护士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告诉小如道：“昨天中午有人替你们交了五百块钱，能够管几天呢。”

　　小如马上猜到替小若交钱的那个人肯定是刘大勇。

　　刘大勇也就只卖了五天的鳝鱼，却把他所有的收入都给了小若，可见他对小若真的是真心。

　　只是……这钱是他偷着给小若交的医药费吧，肯定姜大妈不知情。

　　如果姜大妈知情，而刘大勇还要一意孤行，那非得把姜大妈气病不可！

　　这钱说什么都要还给刘大勇！

　　小如把小若的内衣洗好，挂在住院部的公共阳台上，回来和小若打招呼，准备带着小见离开。

　　小若问：“你去向护士长打听医药费的事，护士长咋说的，是不是我现在病情好了些，换了便宜药，所以每天的医药费少了？”

　　小如嗔道：“能够像这样稳定就不错了，你还想病情好一点？那不是可以出院在门诊治疗了吗？是大勇哥帮我们交了一次医药费。”

　　这是瞒不住的，小若还可以问护士也能知道真相。

　　小若愣了一下，道：“这钱咱们得还给大勇哥。”

　　“当然！”小如点头，道，“我白天要上班，基本上碰不到大勇哥，我明天把钱带来交给你，等大勇哥来探病时你就交给他。”

　　小若答了一声好，小如就带着小见离开，送小见去上幼儿园。

　　下了班之后，为了节约时间，小如买了几个馒头和几个肉包子，去幼儿园接小见时，姐弟两个就在路上把晚饭给吃了。

　　幼儿园每天五点就放学了，小如哪怕再快也得五点半后才赶的到。

　　因此每天小见都是被最晚接走的孩子，老师见到小如就讨厌，和小见一起站在幼儿园门口，老远看见小如来了，老师扔下小见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小见叫着姐姐背着小书包向小如跑去，脸上全是笑，这么小的孩子，因为家长来接的晚，肯定会受老师的气，可从来没对小如说起一个字来，懂事得叫人心疼。

　　回到家里，小如拿上货架和小见一起下楼，让小见坐在推车的货物上，她拉着小见去江汉路摆摊，夕阳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看起来又无助又孤单。

　　晚上八点左右，五月花酒店老板沈鹏带着他的老婆来陆明宇的高级服装店买衣服，看见小如在店门口摆摊，走了过来，惊讶的问：“你现在改卖服装了，怪不得我去以前你经常去卖螃蟹的几菜场找你一直没找到，你今年不卖螃蟹了吗，我还等着买你的螃蟹呢。”

　　小如本来想说她已经改行了，让他买别人的螃蟹，忽然灵机一动，道：“我不卖螃蟹，但是我大哥在卖螃蟹，而且我大哥还卖鳝鱼和河虾，你要不要？”

　　武汉人喜欢吃鳝鱼和虾，她向沈鹏推销这些河鲜，他应该是要的。

　　果然，沈鹏一口就答应了：“只要你大哥送来的鳝鱼和河虾又新鲜又肥美，我肯定是要的，每天大概能够送多少货？”

　　小如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我还没办法给你答复，等我问过我大哥再说。”

　　沈鹏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给她：“你可以按照这上面的电话联系我。”然后想带着老婆去陆明宇的店。

　　却见他老婆翻看小如的衣服，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拿起一件针织衫在自己身上比划，问老公好不好看。

　　沈鹏不耐烦道：“再好看也是水货。”把她硬拖走了。

　　隔壁胖大婶一边飞快的嗑着瓜子，一边翻着白眼嘲笑小如：“贱货！媚了半天，人家男人也不让他老婆买你的衣服，真不要脸！”（水货：地摊货，媚：武汉话的意思就是勾引、勾搭。）

　　人太过疲劳，脾气就有些暴躁，小如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气，偏偏隔壁胖大婶还要撞枪口，那正好，就拿你出气。

　　小如立刻刻薄的骂了回去：“你倒是想卖，可是你这一身肥肉谁买！倒贴钱都没人要！你老公前世肯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娶了你这种又丑又贱的女人！”

　　胖大婶气得浑身五花肉直颤，指着小如的鼻子道：“你在骂谁又丑又贱？”

　　“妈蛋，连人话都听不懂都跑出来了！骂你咯，老贱人！”小如毫不示弱道。

　　胖大婶走过来，一脚就把她才架好的货架给踢散了：“老娘叫你骂！”

　　她观察了好久，现在除了小见，一般没有人陪着小如摆摊了，是给她点教训的好时机，妈蛋！每天把生意抢的精光！

　　“姐就要骂你这个烂婊子臭婊子骚婊子！骂你祖宗八亿代！”小如冲过去，抬腿一脚踹翻胖大婶的货架，一大排针织衫哗啦啦倒地。

　　老板娘把手里没吃完的瓜子往地上一扔，冲过来要掐她。

　　小如从地上捡起货架上的钢管，一钢管抽过去，疼的胖大婶当场乱蹦乱跳，哎呀哎呀的喊杀人了。

　　小如要不是怕坐牢身后几张嘴断了生计，她恨不能一钢管抽在胖大婶的头上，打死她算了，这么丑这么肥的女人活在世上也是影响市容！

　　夜市就是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都会上演全武行，为争地盘打架，为抢生意打架……谁都没那个闲心去管闲事。

　　尽管胖大婶叫的像杀猪似的，不管是路人也好，还是摆摊的同行也好，连多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胖大婶见自己躺在地上打滚都没人搭理她，只好一骨碌的爬起来，这回小如再拿起钢管轮她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从小如手里抢走钢管，反手在小如的肩膀上轮了一下。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