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正酣（二）
并州石山郡。
“铿！”冉闵的双刃矛一阵清鸣。一挥战矛，矛上的敌寇之血，就被挥洒感觉，矛身和矛刃都变得清亮依旧。
这是冉闵遇到的第四批游骑了。从他越狱击杀须卜虎申那天开始，不断地有匈奴游骑四处巡逻，抓人。
冉闵也没想到，昨夜自己击杀的匈奴头领的来得这么大。须卜虎申只是一个匈奴的大当户。在其上还有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将、左右谷蠡王、?左右贤王。但是须卜虎申的哥哥须卜龙象却是位高权重。
须卜虎申是大当户，麾下有三个万骑队。一般的大当户手下有一到三个万骑队，势力弱一点的就只有一个，想须卜虎申这般后台硬的就有三个。
匈奴的左右大都尉和大当户没有从属关系，左右大都尉是匈奴单于的直属人马，各领十个万骑队。左右蠡王是匈奴之中的小诸侯，有各自的势力，听从匈奴单于的调遣。而左右贤王，则是匈奴之中的大诸侯，是下一任匈奴单于的有力竞争者。
须卜虎申是匈奴左贤王须卜龙象一母同胞的亲弟。而须卜龙象是匈奴左贤王，权势滔天，可以说是下一任匈奴单于最有希望的竞争者。他的弟弟被人杀了，头颅还砍了下来，堆在了周人奴隶的营地前，这对并州的匈奴人来说都是捅破天的大事情。
冉闵打开了手中从匈奴人手中抢来的地图。他已经沿着小道走到了石山郡的边境，如今的石山因为昨晚之事，吸引了匈奴人的目光，甚至向着石山增援了不少兵马，在这里起事，难度太大，所以冉闵打算到并州雁门去。那里的周人常年和匈奴人作战，雁门的百姓不但仇视匈奴人而且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这个地方将是他召集人马，驱逐鞑虏的.asxs.。
“唳！”一声鹰唳自天空中传来。冉闵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又暴露了。就是这只讨厌的鹰隼，不时地将他的行踪传达给一路上的匈奴人。才导致了匈奴人的一路追杀和拦截。
冉闵对这只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若是自己有这样的一只鹰，那么可以让鹰在空中追击和侦查，在战争之中的作用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当然了，他不知道确实有一只耶熊人马利用鹰隼的侦查和内奸的策应，绕过了韶关的防御，直逼楚庭；恨则是因为这种只要这只鹰还在他的头顶盘旋，那么他的行踪就会一直被匈奴人掌握。
冉闵暗暗叹息，自己的箭术不精，不然他就得一直忍受这只鹰隼的追击。刚才杀了那些匈奴人为什么不换上他们的衣服呢，冉闵下定决心下次再遇上匈奴人就一定要留下几件完好的衣服。
甩了甩头，抛开了脑中的杂念，冉闵一夹胯下战马，向远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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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杆金鑚提泸枪的枪尖之上还滴着鲜血，地上已经躺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耶熊人。
巫起斯基，耶熊族长阿付托斯基的亲卫。在攻上城墙后，连斩数名坤字营的将士。引得黄飞虎亲自出手，十招将其斩杀。
黄飞虎一挥长枪，从地上挑起了巫起斯基的板斧，入手不轻，掂了掂重量，怕是一把就有个五十斤。可惜遇上了黄飞虎这个在聚神境中都算是顶尖的那一拨人之一。
黄飞虎正想回身收拾另一个爬上城墙的犬戎万夫长扎马哈，结果发觉，这个异族大将已经转身跳下了高近十丈的城墙，借助云梯的缓冲溜了。看着扎马哈狼狈的身影，黄飞虎也是一声嗤笑：“胆小鼠辈！”
扎马哈要是知道黄飞虎对他的评价，肯定是委屈万分。我不跑等着你来秒杀我吗？虽然自己的武功是要比巫起斯基高那么一点点，但是真的是只有一点点，巫起斯基在这个周军大将手上勉强撑了十招，那么自己肯定能顺利的撑过十招，甚至撑个十五招，二十招。可是有意义吗？十招被人捅死和二十招被人捅死，结局都是被人捅死。但是扎马哈还不想死，于是他跑了！跑得前所未有的坚决。
待回到了阵中，阿付托斯基看着狼狈不堪，一条腿还有点瘸的扎马哈，可是却不见巫起斯基的踪迹，心里暗道不妙：“扎马哈万夫长，巫起斯基不是和你一起攻上城墙的吗？怎么不见巫起斯基的身影？”
扎马哈知道，此时要是直接说自己临阵脱逃，虽然阿付托斯基不敢杀自己，但是自己的面子就都没了，所以眼珠子一转，换了个说法：“阿付托斯基族长，我是拼死杀出来的。那狡猾的周人在城墙上暗中埋伏了无数的人马，就等着我们耶熊的勇士杀上去呢。巫起斯基勇士为了让我把这个消息带出来，拼死帮我拦住了那个手持金枪，武功盖世的周将，这我才得以逃了出来。”扎马哈的话半真半假。城墙上确实有大队人马，但是巫起斯基却不是为了掩护扎马哈，但是当时的城墙之上，只有他们二人，别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付托斯基也就默认了扎马哈的这个说法。
“扎马哈万夫长，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
“扎马哈愚钝，实在不懂这周人的攻城之法啊！”扎马哈耍了个滑头，不正面回答阿付托斯基的话。
阿付托斯基其实也没指望扎马哈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又把目光转回了楚庭城。
“传我命令，让各队勇士加强攻击力度！”虽然明知城墙上的周军有不少，但是没有办法，耶熊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双方一直从旭日东升的辰时，鏖战到落日余晖的酉时。除了中间停下来吃了个午饭，其他时间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知道太阳西沉，视线昏暗，阿付托斯基才下令，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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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抓紧吃饭休息，各队正清点伤亡。我们不知道耶熊人什么时候会再进攻，所以一定要争分夺秒。夜间巡逻一定要集中精神，谨防耶熊人偷袭。”
耶熊大军退了。一个白天的时间，耶熊大军都没有突破楚庭军的防线，一旦跃上城墙就会被楚庭城防军联手斩杀。血战了一条，除了留下了一地尸体，耶熊大军再无所得。
“黄校尉！结果出来了。”一个个刚刚火线提拔的仁勇副尉王文拿着一张统计报告书来给黄飞虎查看。
“三百人阵亡，四百人重伤，一千八百人轻伤。”看着这个新任校尉统计出的数据，黄飞虎不由一阵心疼，随即而来的就是担忧。第一天的战斗就有两千多人失去了战斗力，这个伤亡太大了，照这样打下去，楚庭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与此同时，耶熊大营之中，阿付托斯基也在统计伤亡。想必于守城放来说，攻城的损失就更巨大了。一天攻城下来，耶熊一共伤亡了近三千人马，犬戎伤亡了两千余人马，损失是楚庭城防军的两倍还多。
“大祭司，我们这么大的伤亡，还要继续打吗？”阿付托斯基有点犹豫。
“族长，虽然我军伤亡了许多，但今日在阵中，我观周人也是伤亡不小。楚庭乃是岭南第一大城，城墙坚耸高立。要想攻下非一日之攻。”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么多勇士都倒下城墙之下，这都是我耶熊部落的顶梁柱啊！要是都折在这里，那么耶熊部落在草原怎么还存活的下去呢！？”阿付托斯基已经开始在考虑战败的情况了。
“眼下的情形只能强攻了。按今日的情形，族长可以下令多造投石车，来轰击城墙。在从军中挑选健壮的将士，用攻城鎚来攻击城门。再来我们可以效仿一下羯族人的战法！”大祭司拉莫斯虽然是耶熊军中少有的智者，但是对于城池攻防也是一窍不通，只能凭借日间在军中的观察，来提出相应的对策。
当拉莫斯说道羯族的对战之法的时候，耶熊族长眼中一亮，这确实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来人！”一念至此，阿付托斯基下定了决心，便开口换来了门口的亲卫，“你们立刻让人多制造投石机，攻城鎚这样的攻城器械。在挑选军中强壮的勇士来操作。”
“是！族长！”亲卫领命出营，执行阿付托斯基的命令了。
阿付托斯基又转身对着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扎马哈说道：“扎马哈万夫长，要麻烦你做一件事……”
“请族长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当年在幽州的时候，我经常干，用他们周人的话来说，就是轻车熟路。”扎马哈一听不是让自己去和那个周军大将怼正面，立刻就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待安排好了一切阿付托斯基把目光转向了前方的火光中模糊隐约的楚庭城。明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耶熊勇士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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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庭伤兵营。
这座大营里没其他大营里热闹和紧张，有的只是暮气沉沉，以及不断传出的惨叫和哀嚎声。
公孙家医馆，甚至是全城的医馆里的能治刀伤箭伤的医生，都被府尹颜秋征调到了伤兵营。但凡是会一点刀剑创伤治疗的，都上去帮忙止血了。
虽然颜秋有准备，但是人手依旧是不够。公孙明烨虽然之前也曾想着建立自己的军医体系，还曾经去信兵部和勤政殿，但是都被搁置了，之前他只是个楚庭团练，有太多需要避讳的地方了。难以按照自己的规划来做事。即使现在是宣威将军了，也有一大堆的上司。还好如今有圣谕在身，假节，总览楚庭的军政要务，才能放开手脚。
看着不断哀嚎的士卒和忙得脚不离地的大夫，公孙明烨决定要把军医的建立提上日程。
“来来猪肚汤来喽！”一个军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军中执掌伙食的栗大爷。
“来来来，受伤的勇士们，一人一个鸡蛋，一碗猪肚汤。”栗大爷一边推着新制成的运餐车，一边吆喝着。
轻伤能自己活动的，就自己来取，重伤的，就由一边的其他士卒绑着递过去。
原本死气沉沉的伤兵营因为栗大爷的一碗猪肚汤，变得热闹了起来。
在伤兵营中查看伤情的公孙明烨看着这情形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带着人走出了一边的伤兵营，前往另一边点算辎重。
“快快！这些弩箭，搬到城头上去！那些盾牌收好，运到东门。”刚走进辎重营，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一身男装的秦华牧正在指挥着周军士卒搬运辎重。
辎重营的主事，因为战事的消耗忙得焦头烂额，便向公孙明烨要了几个精通数算内务的帮忙，刚好秦华牧擅长筹算，精通内务，便自告奋勇来辎重营帮忙。
此人虽然是女子之身，但是做起事情井井有条，丝毫不输男儿。原本略显混乱的辎重营，在她的打理之下，变得秩序井然，源源不断地向着城楼输送着各类物资。正是如此，今日才能打得这么顺手。
“秦小姐辛苦了！”公孙明烨看着眼前忙碌的秦华牧，心情骤然好了起来。
没好气的白了公孙明烨一眼，秦华牧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运算。看着她桌上的那套复杂的筹算，公孙明烨决定要把原来的阿拉伯数字给推广开来。不然看着真的是头疼。
“晦之！我饿了！”算完最后一批物资，秦华牧立刻叫了起来。
公孙明烨以手扶额，自己当时怎么会错觉得这个敢于离家出走的豪门千金大小姐会是个知书达理的文静女子，真是瞎了眼了。
虽然如此，但是饭还是要吃。“说吧！想吃什么！？”
“烤鱼！羊肉汤！还有炒粉丝！”秦华牧也知道是战时，没有报出什么精致的菜肴，除了烤鱼复杂一点之外。剩下两样都是制作简单的菜肴。
公孙明烨意外地看了一眼秦华牧，这个离家出走的小女孩，刚刚遇上的时候，他是希望能够交好她，顺便结交她背后的势力。但是随着相处，才发现，这个秦华牧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嗯！暂时就是如此！
“那就走！”
秦华牧摸了摸自己沾着墨汁的小脸，开心地说道：“走啊！走啊！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