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从剑无双的背上跳下来,仰着头不可思议地指着林峰说道:“你居然是那个小屁孩儿!”
剑无双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姑,他不明白为何要对这位前辈口出狂言。
而林峰一听,脚步一顿,他此时真被一个真正的小屁孩儿说自己是小屁孩儿,要不是看那小女孩儿还有几分可爱,说不得林峰就会用拍海天世界的大剑招呼她。事实证明,这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可爱的,美丽的东西总是会得到宽容。
但宽容归宽容,身为堂堂星陨门掌门林峰还是得维持必要的威严。
只听林峰拿捏语气道:“哪里来的小屁孩儿,口出狂言,小心屁股开花。”
剑无双立马一把拉回自己的师姑,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挥一挥剑就赶走雷劫的主儿,他剑无双虽然自负,但是却不至于狂妄无知。
剑无双死死的抱住秋,一只手还捂住了秋的嘴,剑无双面带歉意地说道:“前辈,我家师姑刚刚历经雷劫,或有些神魂动荡,不敬之言,还请见谅。”
林峰摆了摆手,他总不能真的和一个小女孩儿计较那些吧。但是林峰却听出剑无双话语中的蹊跷。
“你说她是你师姑?”
剑无双却是一愣,他神情落寞地道:“前辈有所不知,我家师姑幼时练了一门特殊功法,这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林峰却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女孩,他总感觉自己貌似见过。
直到秋一口咬在剑无双如玉般的手腕上,剑无双吃痛,秋蹦跳下来,老气横秋的指着林峰说道:“装什么前辈高人?当年你师傅抱着你的时候,老娘就在你旁边。”
林峰这才恍然大悟,星陨门开山大典,有一位特殊的嘉宾,一个小女孩却在众多劫境中口出狂言,他想起来,此人是天剑门的长老。
林峰回怼道:“你一把年纪还装嫩,我为何就不能装老呢?”
秋气得小脸通红。就当他准备与林峰辩论一番时,林峰却眉头一皱。
白泽的声音从高空中响起:“盟主速回,有情况!”
林峰却是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秋只能愤愤地看着林峰消失的虚空,挥了挥她的小拳头。
“小屁孩儿,你等着我一定要揍得你满地...”
但是秋又想到林峰的战力,却是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她看向一脸蒙圈的剑无双。
“双儿,你去揍他!一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剑无双不解的问道:“师姑,那位前辈究竟是谁?”
“什么狗屁前辈,他就是林峰。星陨的当代掌门!”
剑无双却是一顿,一时间他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来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取得的成就,他三岁学剑,十岁筑基,甲子之前就步入劫境,执掌天剑门。他自诩沧自己是沧澜界古今绝唱,生平无一败,最重要的是在前些日子他还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他以远远低于轩辕青峰和李乘风的年纪达到了他们的高度,他相信自己已然是天下第一,但是当林峰出现时,剑无双发现这一切貌似都变了,他的骄傲和那天是的悠悠白云一般随风而散,甚至于道心都出现了不稳的状况。
秋也发现了剑无双的异样,她挥舞着小手在剑无双眼前晃了晃。
“双儿你怎么了?”
剑无双低头看着自己的师姑,他觉得自己辜负了师姑的厚爱。
“师姑,我...”
剑无双欲言又止。
秋跳起来就给剑无双一个爆栗。
“痴儿,这天下从来没有什么天下第一!也从没有所谓的天才。怎么?怕了!那人就是林峰,当代星陨剑主,他挥一挥剑就能吓走劫云,但是那又怎样?你别忘了你和天剑的使命。再说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小屁孩儿!”
剑无双吃痛,看着眼前的小师姑,是啊,师姑说得对,这天下哪有什么第一,每个人都走在通往绝巅的路上。不管怎么说,师姑貌似躲过了这一劫。但是问题又来了!师姑这到底算不算度过了三灾五劫呢?
怀着同样疑惑的还有在南方天界,中央赤帝城,监天司的文书院的文书,这里是诸天下界飞升仙人登记造册的地方,也是储存着诸天下界的坐标。随着下界仙人飞升的减少,文书院的工作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但是此时一个文书就在纠结到底该不该给甲丁七十八下界的一个渡劫之人颁发飞升符篆。
按理说,给谁发,一般都是天道自己在运转,自己只需要确认即可,但是天道给予的反馈是,这个人已经渡过了三灾五劫,但是天道却没有自行给她发放飞升符篆。这种事情,以前也出现过,那就是渡劫之人虽然没有死在雷劫下,但是却死于他人之手,这样以来符篆就不会发放。
但是这个文书却清晰地看到,那渡劫之人并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作为监天司文书院的文书,他有责任将此怪异记录下来,并上报枢密院,由枢密院去查实是否天道出现了漏洞。
事实上,天道并非无缺,上古百尊立盟只是给天道搭上了一个架子,后历经无尽岁月,天庭的不断的调整校对,这才有了如今运转通畅的天道。而文书院和枢密院正是其中重要的两个机构。
就在这个文书纠结要不要上报时,文书院却迎来了一个贵客。
文书院首座弓着腰,引领着一名黄袍肚肥的仙人。
“大家
都把手上的事物放一放,这位是葫芦君,他有问题想要问大家,还请大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众文书皆向那葫芦君行礼。君在天界往往意味着实力和权势,但凡称君的人,无论是其修为和地位都是天界的一方翘楚。
葫芦君走到众人中央,却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需要知道一个名叫沧澜界的准确坐标。”
众文书一听,却是立马将神识沁入玉简内开始帮葫芦君查找沧澜界的消息,整整齐齐码在文书院的玉简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纵然是十多个文书仙人也花费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查探完,这还是他们平日里就对这些玉简极为熟悉的缘故。
每一枚玉简中都装有一个大界,或数个大界的消息。
但是最终众文书汇总得到的答案却是查无此界。葫芦君紧皱眉头,“怎会无此界呢?”
文书院首座见此立马赔笑着解释道:“葫芦君有所不知,这下界的名字往往会随着下界势力的变迁而变动,很少有大界是亘古不变的。所以,我文书院一般都是用天干地支来标记下界。以及收录了一些古来未变的大界之名。不知,葫芦君要找的这个沧澜界可有何特殊,亦或是最近是否有仙人飞升。”
葫芦君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他是一概不知的,虽然他作为天道构建之的基础一员,他的分身更是遍布诸天万界。但是那分身却没有定位下界的功能,甚至往往在退出下界后就失去了许多记忆。若不是,那把剑他印象着实深刻,他的分身甚至都不会带回来一星半点儿的消息,而消息中除开一个“沧澜界”以及对那把剑深深的忌惮外,其余却是一无所知。
葫芦君查探无果后,却是往枢密院飞去,他现在必须要找到那把剑以及挥动那把剑的人。为此,他不息损耗自己千百万年来积攒的紫青灵机,因为比起这些身外之物,葫芦君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谁说赦命的先天灵宝就会没事儿,葫芦君却是知道,当年最后一战,却是以五柄先天灵宝为代价才彻底扼杀了那个人,葫芦君抬头看了看,赤帝成上空燃烧着的混沌之火,深处无限感慨。那个人让他们生出了灵智,他们本该感谢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做了动摇他们根基的事情。
许多同类虽然对那个人心怀感激,但是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他们和那个人是天然对立的。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文书院中,在葫芦君走后,一名掌握着甲丁七十八大界资料的文书却暗道:“貌似这一界飞升过一个叫沧澜道人的仙人!”
但那名文书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葫芦君,谁叫当年葫芦君为了些许灵机就劈死了他的道侣呢。这名文书虽然自知,永生永世无法报仇,但是在某些地方使一使绊子还是可以的。
他定定的看了看甲丁七十八大界的玉简,又将原本准备要上报枢密院的资料彻底用神识抹除,最后才将那枚玉简叠放在文书院的最角落,若不细细查探或许谁也不会再想起挪动它分毫。
于此同时西方天界边缘,莽荒之地,有一座黑曜石铸就的城池,此城名为天裔城。
天裔城不大,却也不小,算得上是周围数亿万里蛮荒方圆内最大的城池,其城主正是大名鼎鼎的大力牛魔王。而在黑曜城中,多数是长相奇特的妖仙,这些妖仙在此大块儿吃肉,大口喝酒,甚至还不用遭受人族仙人的捕猎,却是好生快活。
当然在天裔城也会复出一些代价,而那代价却极小极小,那就是要听那大力牛魔王吹吹牛。此时,酒桌之上大力牛魔王正端着大碗吹嘘道:“想当初,俺老牛也是伐天盟的先锋,在那混战场上,老牛一声吼,诸天仙帝都得吓得哆嗦!”
监天司虽然监察下界,但是好似天界却并不在其监察范围内,因为天道与天庭的设立其实主要针对的就是下界。至于仙天中,却是防管得不严,除开不能大肆破坏诸天环境外,其余倒是颇为自由。
更何况这里乃是蛮荒界域,谁又来管呢?吹牛总不违反天道规则吧?
当然底下的众妖仙却大多不信牛魔王的吹嘘。
有亲厚的妖仙开玩笑道:“若真有那么厉害!为何伐天盟还是败了?”
说道此,牛魔王却是一顿,他牛眼通红,目光如炬向天上的通天柱看去,那通天柱正是连接诸天的通道,其最高处却是通向混沌战场。
牛魔王的思绪好像飘在了那里,那驰骋混沌战场惊世剑修,那陈列整齐的伐天盟大军,还有那白衣翩翩失踪面对微笑的道人。
牛魔王想到了太多,太多,他好似有些醉了,牛魔王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道:“是啊!都败了!一群叛徒,一群渣滓,一群厚颜无耻的玩意儿!”
众妖摇了摇头,最近这牛魔王老是喜欢胡言乱语,特别是上次和铁扇君回来以后就一直这样,他们纷纷揣测莫不是被铁扇君玩坏了?众妖想着铁扇君玲珑有致的身段儿,却是不禁臆想道:“为何会选着这脾气又臭又硬的老黑牛,不选自己啊?”
当然他们也只能想一想,他们都知道,这天裔城之所以能立足在蛮荒和仙天边缘,其根本原因就是有那铁扇君的存在。
在这仙界何为蛮荒?何为仙天?无非就是有无仙灵之气的区别。长生非是没有代价,而是需要无数仙灵之气的滋补。越是强大,所吸纳的仙灵之气就越多,强者恒强,随着时间的流逝,充满仙灵之气的地域却是越来越少。
这既是蛮荒的由来,而生活在莽荒中的人和妖皆只能靠着彼此吞噬才能生存下去,他们或是被天庭驱逐流放的人,或是罪仙后裔。
天界很大,但也很小,活下
去,永远是生命亘古不变的追求!
“咣当,咣当!”
就在此时,天裔城的大门却响了起来,众妖仙看了看熟睡的牛魔王,他们并不敢擅自打开那大门,因为门外是一个血腥无道的世界。妖吃妖,人吞人,实乃残酷的蛮荒。
牛魔王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众妖倒是派出个斥候前去查探,而根据斥候回报,那是个披头散发的人,满身血迹的人,而在他身后却跟着一队宝衣熠熠生辉,七彩氲氲的仙人。
有妖仙叹道:“又是把天裔城当庇护所的两脚羊!不用管他,谅那些仙人也不敢冒犯我天裔城。”
还有妖仙却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仔细听,那人好像认识咱大王。”
“牛魔王,你个这头蠢牛,快给老子开门。他娘的,老子要不是没有趁手的家伙什儿,早就一剑轰碎你丫的大门了。还有后面那些兔崽子,不就是吃记株野草吗?至于和老子拼命吗。牛魔王,给老子开门,开门。”
有妖仙说道:“听这语气,莫非和咱家大王真有旧。要不,谁去通知一声大王?亦或是先让他进来?”
“不行,还是先通知大王!你去,平日里大王和你关系最好,想必不用拱你的。”
“为什么不是你?老子都被拱了几百上千次了,我不去!”
众妖你一言我一语,而远处的仙人们却已经追来了。
门下的那人见此,干脆原地一坐,掏出几株仙草原地开始啃了起来,这却是让城上的众妖眼馋得不得了。那些仙草可都是蕴含了海量仙灵之力的宝贝,吞吃一株说不定又能苟个万年的,此人却像吃萝卜一样,吃一口吐一口,着实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这些妖都好像下去将对方吐的捡起来立马吞下,而远处追来的仙人见到那蓬头垢面的人,却是气得牙痒痒。
“兀那贼人!放下我纳兰家的仙草,否者,定要扒你神魂点灯。”
那邋遢人却啐了一口:“呸!难吃死了!点灯,点你大爷,老子前世今生何尝受过这等委屈?他娘的,要不是把剑给了我那徒儿,你们这些乌七八糟的玩儿意,老子一剑就料理了干净。得,看了我得找一把趁手的家伙什儿,却是不知,欧冶子那老混蛋是否还活着?”
众仙人追了过来,然而却在天裔城十里外停了下来。
其中一名仙人说道:“族老,前方就是那头又臭又硬牛魔王的地界了,我等是否继续追?”
一名耄耋老人说道:“追,一定要追!那一批草药必须要追回来,那是进供中央帝都的东西,绝对不能让此贼人得了去。天裔城又怎么样?我不信他们敢为区区一个野人,得罪我纳兰家,开罪天庭,上!”
一众仙人却是驾云冲了上去,但是冲道一半,脚下祥云去被一道道无形剑光捅破。要知道,在仙界,一般的天仙、真仙御空必须得借助腾云之术。腾云之术一破,众仙人却是向下饺子一样往下坠去。
而坐在门前的邋遢老者却摆了摆手:“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大不了老子打个欠条总行吧。以前,老子的欠条可受人追捧了。”
那名纳兰家的老者见此却是严肃了起来,只见他手中出现一把巨大的长刀,这是一把金仙之器,乃是家中金仙老祖祭炼数百万年的宝物。
长刀迎风而长,对着那邋遢老者却是一劈,顿时间一道刀光就破空而至。那老者却是一个纵身,刀光是险之又险的擦过了老者头顶,却是“当”的一声撞到了天裔城的黑色城门上,却是不知那城门是何材质,居然毫发无损。
那邋遢老者回身看了一眼,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就欺负我没有顺手的家伙什儿!”
或许是刀光撞击城门发出的巨大声响,却是让牛魔王从醉梦中醒来,他踏踏来到城头睡眼惺忪的骂道:“给老子的,谁他娘的敢来天裔城撒野?”
那邋遢老者一看,是那头老黑牛,只见他仰着脖子向吼道:“老黑,快把老子的黑曜剑抬出来,老子要亲手料理对面的那蠢货。”
老黑疑惑道:“你是何人?什么你的黑曜剑。”
那邋遢老子神叨叨的道:“断崖之上,牛在天上飞!”
牛魔王却是一顿,他心中此时却是有万头小母牛崩腾而过,眼前之人居然是逆天盟的人,但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手中有黑曜剑,还有此人又是谁?
那邋遢老子继续道:“愣着干嘛?快去啊!小心老子扒开肉做牛排。”
牛魔王一听双眼突出,“牛排”,只有那两个家伙会这样说,黑曜剑是那个家伙年轻时耍的剑,后来欧冶子给他换了一把,牛魔王就扛来天裔城当城门了。
牛魔王激动的喊道:“老匹夫你回来了?”
那邋遢老子摆了摆手道:“老子没空和你废话!剑呢?”
牛魔王有些尴尬的指了指天裔城的大门,那邋遢老者一看却是愣了一下,怪不得有种熟悉的感觉,“老黑牛,你给老子等着。”
但是面对迎面而来的刀光,那邋遢老者却在等,他对着那城门吼了一声:“剑来!”
顿时间,天裔城开始震颤,而那黑色城门也从大地上扯了出来,原来城门就是插入地底的剑身。
“唰!”
一道黑影闪过,刀光被破,那道黑影直直地向纳兰家的仙人飞去。
瞬息之间一颗好大的头颅又被收了回来。
“哈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