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日子过得真滋润
台灯被他用了三十二年前吃奶的力气掼到了地上,碎片直接擦过年舒的脸。
盛世也很配合地痛苦闷哼了一声。
他腹部白色的纱布上有血迹渗出来,年舒吓得连忙抬手朝身后的莫锦云一挥,"你在这里不方便,你先走吧。"
还等着她下一句的莫锦云直接噎住,再好的风度也化成了碎片,脾气直接表现在了那震天响的一声摔门上面。
年舒连忙摁下床头的呼唤铃,等医生来了,才在盛世那一脸楚楚可怜的眼光下追了出去。
莫锦云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跨步就要上车,被年舒抓住膀子拽了出来,"你听我说..."
他冷冷甩手,抱胸等着她说。
年舒刚才一路狂奔而来,差点喘不过气,"他...我...他帮我,他...插...插..."
莫锦云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你们都到这份上了!这就是你的努力?你在努力水性杨花吧?年舒?"
年舒一口气梗在心口。
这要换在以往,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可这是莫锦云,她得忍。
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就是愿意忍一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好不容易不喘了,"他插了刀子...是因为我..."
"呵,"莫锦云冷得快要把她撕碎,一巴掌挥到她的肩膀上,"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感动得以身相许,非君不娶!"
连娶字都说出来了,可见他真的真的是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年舒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这样的,他肠子都割断了,我也慌了...我..."
"怎么是肠子?为什么不是最下面那一根?"
男人发起疯来也可以毒舌到让人崩溃。
年舒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再忍最后一次,她上前握住莫锦云的手,自以为很懂事地看着他,苦苦相劝,"他现在是个病人,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吗?"
年舒的字典里其实从来没有劝这个词,她一般说不过了,就是动手。
对男人更直接...踹裆。
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她不能踹。
不光是为了能保留他的第三条腿,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心情。
为了他,她都忍住了自己踹裆的冲动,年舒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层次又上了一个台阶...至少在朝黎洛所说的'懂事';两个字努力。
可没想到莫锦云却丝毫不领情,一把甩开她的手...
"年舒,我等你翻牌子呢!什么时候翻完他你才能想起我啊?是不是要给他弄个皇后当,让我一辈子别见光啊?"
话都到这份上了,泥巴都被气出病来了,年舒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莫锦云,你给我滚蛋!你给我听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我,我们玩完!"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又换了一句...
"老娘不想和你努力了,老子现在就上去跟我的皇后努力去!"
说罢就往医院走。
莫锦云蒙了。
在年舒走了几秒之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跟在她身后...
"舒..."隔了几秒,又蹦出第二个字,"舒..."
过了几秒,又开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
没人理他,除了大堂里意他美色的护士,也没人看他。
莫锦云吞了吞口水,"不解释...也行,以后你想解释了...我们再解释。"
年舒连后脑勺都在对他竖中指。
还有几步之遥就到电梯了,莫锦云怂了,"我相信你,我们回去吧,小舒舒。"
年舒脚步一顿...
"医院电梯不太干净,我还是走楼梯吧。"
说完就转了个弯,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身而过,直接往楼梯上走。
莫锦云连忙跟在她后面,"我错了。真的。"
年舒上了一级台阶。
顿了五分钟,直接把莫锦云顿出一身鸡皮疙瘩以后,她才幽幽开口,"你哪儿错了?"
"我不应该找台灯砸他,我应该再找一把刀,把他剩下的肠子剁成粉蒸肥肠。"
年舒往上迈了十几台阶,再也不肯说话了,吭哧吭哧地往盛世住的三十楼爬。
莫锦云跟在她后面一路...
"你看,都是C市的人,我比他靠谱。留过洋的都没好东西。"
年舒直接一脚把自己腿上的高跟鞋撂飞了一个,擦过他的肩膀。
莫锦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方向错了。
他连忙调整了一下心态,"我错在不该没换衣服没洗脸就来找你,让你产生了那个家伙比我更加秀色可餐的错觉。"
唰...
第二只高跟鞋飞了过去...
莫锦云彻底歇菜,"别割伤了你的脚,我们回去说,成吗?我心疼你的脚啊!"
年舒一扭,"滚!"
一说滚,他就彻底没了底气,只能抱着她的腿,低声又下气,"楼太远,你走不动,我抱你回去吧。回去以后,你想让我扮乌龟我就扮乌龟,想让我扮龟。公我就扮龟。公,想让我怎么的都可以啊!"
不得不说虽然在床榻上他莫锦云是攻,她年舒是受,可是在情感上,年女王明显就是个霸气十足的攻。
虐死他莫锦云那只是分分钟的事。
他太了解她...所以真怕她一个想不开,或者一下子想得太开,真的去宠幸盛世去了。
年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
莫锦云趁机一把将她抗在肩头,直接往以往门口奔。
几乎两夜没合眼的两个人,一个跑起来像是死了老婆,一个被抗在肩头的颠簸着披散了一头乱发,像是从太平间被人薅出来的。
门诊大厅的人看得都傻了眼,还以为这男人疯魔了。
莫锦云一起呵成地将她往车里一塞,开车就跑。
年舒冷冷抱胸,"怎么,想把我毁尸灭迹?先后杀?我这种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真的配不上你那尊贵的手。"
莫锦云一把扯开自己的衬衫,将她的头掰过来,劈头盖脸地就吻了下去...
手也没闲着地慢慢钻进她衣服里,一点一点往上。
年舒任由他吻着,也不反抗。
等他颤抖的手指握住她胸前那一片肥沃得有点人神共愤的土壤的时候,她才幽幽开口...
"婊无情戏子无义,我本来就是戏子,现在又成了婊。子,你是不是要把我摁在这里做了,然后再告诉外面的所有人你嫖了我才心里平衡?"
莫锦云手上的动作一顿,愣了几秒,慢慢地从她的胸前撤了出来。
然后将她整个人扶正,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年舒也不说话。
"我真的很着急,我怕你去看莫少弦的时候被景秀为难,我连莫家都已经闹过了。但是他们说你不在。也没人肯告诉我你在哪里。"
他像个蒲公英种子一样飘来当气,就等着落在她身旁,结果落是落了,落的时候却看见她身边突然多了另外一颗种子。
怎么忍得了?
年舒依旧不说话。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后来...又去找乔司南。"
"我到处找...地球都要被我刨成月球了,还是找不到你..."
"每次得到一个新的地址,我就立马飞过去,申请航线太耽误时间,我就倒机。"
他顿了顿,又道,"倒完飞机倒火车倒完火车倒汽车,我比倒火车票的还专业,绕了地球岂止三圈。"
年舒放在车门上的手,紧了紧,又放松开去。
她被舒敏华今天挪一个窝,明天挪一个窝,防的就是他莫锦云和莫家的所有人,怎么可能还让他找到?
莫锦云将她的小动作收进眼里,立马乘胜追击,"我当时就想,要是你能回来,叫我跪着去机场接你我也愿意。"
"那要是我不回来了呢?"她闷了半天,闷出一句话来。
"那我就会像卫星一样一直绕下去的,"他也是异常地执着。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再矫情就有些过了。
年舒也不是那种一直矫情到底的人,幽幽叹了一声,"你知道吗,昨天盛世挨刀子的时候,我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幸好不是莫锦云陪我来的。"
莫锦云眸光一亮。
"我都觉得我自己这个想法无耻,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得好好照顾他,"她不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她真的不习惯给任何解释自己做的事。
对谁都一样。爱信信,不信拉倒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是她前面二十几年的处世态度,从来没有为任何人改变过。
只是这时候,她愿意开尊口...
"你说,要是有人为了挨了一刀,哪怕是条狗,你也得带人家去看兽医对不对?"
噗...坐在医院床榻上的盛世揉了揉鼻子,打了一个喷嚏...他怎么觉得有人在骂自己啊?
莫锦云却听得很是满足,抬手抓起她的手,温温柔柔地靠在自己脸颊边上,此刻他才更像是看完兽医回来的。
将她的手摁在自己脸上蹭了蹭,他才幽幽开口...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爱吃醋。"
"额..."年舒嘴角抽了抽。
这还不是特别?
难道非要把她给宰了然后用醋腌起来观摩一辈子才叫吃醋?
想到这里,年舒心里立马窜起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连忙表示回应地用自己的指尖在他莫锦云的脸上轻轻敲了敲...
"其实我也不是要真的去睡了盛世,他就是一个世伯的儿子,对我来说真的只是这样。"
莫锦云捏住她的手,"还生气不?"
"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刚刚还小气了一场,把人家吓得肝胆俱裂的人挥了挥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知不知道你骂的哪些词多严重?"
什么水性杨花,见异思迁?以她年舒的情商,叫她胸口碎大石,双脚踩灯泡都比叫她去勾男人要靠谱一百倍。
莫锦云脸上露出深深的悔恨和浓浓地疼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年舒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放开他的脸,然后从容镇定地从自己包里掏出手机,摁下录音键...
"我都录下来了,以后再犯要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都说一骑红尘妃子笑,他莫锦云想哄自己的女人,也是不容易的。
脸上带着那种挥刀赴死的决心,莫大总裁沉痛地问出这句话。
"砍掉你的第三条腿吧。"
年舒也很沉痛,"太监配戏子,也是绝配了。到时候我去上戏演个慈禧什么的,你还可以跟在我身边本色演出。"
莫锦云下意识地夹紧自己的大长腿,心里却松了一口大气...
总算哄好了。
两个人各自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缓缓伸手,将她扣在怀里,"我等了你那么久,我觉得通过今天这件事,我们应该吸取一下教训,并且做出正确的再抉择。"
"说人话。"
"田中教授他们已经将阿姨的治疗方案研究出来了,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动手术。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告诉她老人家?"
他已经等不及了。
名分这玩意儿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可当你看到自己爱人跟别人那啥的时候,名分的区别就出来了...
有名分的冲上去打死情敌,那叫维护世界和平与正义。
没名分的冲上去打死情敌,那叫不入流的两个人撕逼。
在正义与撕逼之间,莫大总裁当然愿意选择前者。
年舒抬眸,与他对视良久,最后默默地咬了咬后槽牙,打算从容就义,慷慨赴死...
舒敏华的手术在两个星期之后准时进行,国内的专家,不管跟莫家有交情还是没有交情的,几乎都被请到了现场。莫锦云甚至还安排了手术的现场直播...
偌大的医院影音室内,他抱着她,两个人静静地等待着这场手术的结果。
都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谁也不敢说话。
等了接近二十个小时,终于看到医生开始缝合,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
年舒紧张得连走路都在飘,飘了很久,才飘到医生面前,"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田中教授摘下口罩,对旁边的翻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年舒一脸茫然,"他在说什么?"
"田中先生说,舒女士的手术已经接近成功,但是还需要后期的继续手术。但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年舒双膝一软,直接想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却落入身后人的怀抱里。
一年,三百石六十五天的坚持,分分秒秒的彷徨,所有的无措,都因为刚才的最后那句话,落下帷幕。
莫锦云将她牢牢圈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
年舒唔了一声,长长埋首在他怀里,"谢谢..."
谢谢他的等待,也谢谢他的付出,也在谢谢,他始终的包容。
莫锦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际,用日语对田中教授说了几句,然后才弯腰,将她整个人抱起,"阿姨会被推进监护病房观察二十四个小时,不准探视。你需要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来。"
她握住他的衣襟,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莫锦云抱着年舒下车的时候,月亮湾门口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许多记者...
那些人像狼一样盯着他和年舒,长枪短炮围了一路...
"莫先生,请问您最近都在洛城,是打算把莫氏迁入这边来吗?"
"莫先生,请问莫氏新上市的科技股涨停,你有什么感想吗?"
"莫先生...请问这位是不是年舒小姐,她不是弦少的妻子吗?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你们这么亲密...是不是已经打算..."
莫锦云被围在中间,进退不得,怒火滔天之中,只记得护住年舒的身体不让她被其他人碰到,"我不管你是来自C市哪家媒体,如果明天我在C市任何一家,任何形式的媒体上看到关于我,关于她的报道,我会让你们滚出C市。"
记者们噎了一下,不过好不容易逮到的新闻人物,又怎么可能放弃?举起手中的相机就咔嚓咔嚓开始拍照。
年舒搓了搓二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的眼睛,"让他们把闪光灯关了,我眼睛疼..."
最近的那个记者价值几万的单反被莫锦云长臂捞了过来,直接砸在了地板上。
记者们愣住,身后的一辆小普桑上气喘吁吁地跑下来一个人。
莫锦云淡淡地看了赶来的助理一眼,"搞定。"
然后抬手,用大掌护住年舒的头,走进月亮湾的大门。
助理丁山站在门口,双手一拉,扯平自己身上的小马甲,挥了挥手...
车上又呼啦下来五六个胸肌都无法掩饰的彪形大汉,将那些鸦雀无声的记者团团围住。
丁山淡定的弯腰,捡起莫锦云之前砸了的那个相机,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确保相机被砸到完全无法修复之后,他才将里面的储存卡取出来,交给一旁的保镖。
咔地一声,储蓄卡碎成了渣。
记者们集体抖了抖。
"按照我刚才的做,"丁山又拉了拉自己的小马甲,上车。
剩下的善后留给那些大汉,他现在得去C市找这些记者的老板们谈谈心,调调。情。
"要洗一下吗?"
在医院守了二十多个小时,人几乎都守到崩溃,期间还根本吃不下任何的东西,她早已疲惫不堪。
年舒趴在浴缸边缘,将自己的背露出来给他。
火红色的毛巾覆在那光洁如瓷,连毛孔都看不到的背上,莫锦云差点抬手去擦自己的鼻子。
"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握住毛巾的手微微一紧,心里那一股邪火几乎是立刻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无边无际的心疼。
"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年舒转身,用自己赤诚的和赤诚的眼神同时面对着他,"我没有资格。"
她,到现在都还是莫少弦名义上的妻子。
外面那些记者说得没错,反倒提醒了她。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就算她不在意,可他呢?
外面那些会怎么写?说他勾。引小。叔的老婆,还是说她勾。引丈夫的侄子?
"傻瓜..."
然后是她的瑶鼻...
浴缸里很温暖,头顶的灯光也很温暖,所有的一切都很温暖。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