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效时间是多少?
"额..."黎洛做出投降状,"拜托你,别再看韩剧了。"
最近满口都是韩剧台词的小素,实在让人有点抓狂。
小素却神秘一笑,"你可以弥补我的遗憾,把这对耳环戴上!"
依旧不肯放过那对红宝石耳环。
黎洛哭笑不得,"把首饰盒拿来,我自己挑,我保证,除夕戴你挑的这对耳环,好吗?"
"额..."小素给了她一个很受伤的眼神,却还是乖顺地拿过首饰盒,递到黎洛面前。
触手生凉,的确是好珍珠。
温润,却不张扬。
足够应付今晚的场合。
她笑了笑,迅速将自己的头发盘成一个法式发髻,斜斜垂在耳际,然后拿过那一粒珍珠,缀在发丝之中。
镜子中立刻出现一个婉约静美的人。
小素立刻将抱怨的话全部吞了回去,"小姐,你是对的。"
惊鸿一瞥,绝美。
此刻的黎洛,美得她都没见过似的。
"走吧,别迟到了。"
黎洛拿过架子上的烟灰色羊绒披肩,"电动车到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等着您过去。"
一路南行,绕过人工湖,南梧苑便在眼前了。
李璇处事从来低调为之,是以此刻门庭之处也看不出什么来。
且乔正宸带回来的女朋友,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乔家的认同,所以低调一点,亦是没有错的。
黎洛款款下车,往半敞开的门走去。
进了南梧苑,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笑意。
想来气氛极好。
她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堆起一个笑,缓缓推开门。
可里面人...
主座,次座...甚至包括,站在李璇身边的佣人,都叫她睖睁在当场。
被雷劈也没有黎洛现在的感觉惊悚!
怎么会如此?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他们?
乔正宸的女朋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乔正宸则是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俊雅从容地开口,"大嫂,您来了。来见见我的女朋友吧。"
"小姐,怎么会是这个剑人?"小素用很小的音量愤怒地在黎洛耳边道。
她回头,给了小素一个警告的眼神。
然后施施然地,朝主座走去...
"爸,妈,二妈。"
然后旋身,看向一旁的人,"妈,安叔叔,晚上好。"
乔正宸带回来的女朋友,是洛倾倾。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的事吗?
真是浪费小素给自己的这一身打扮!
早知道是洛倾倾,她来都不会来!
李璇高兴地起身,拉过黎洛的手,"你来了就好,司南怎么没来?"
"他还在外面应酬,一会儿我也要去找他。"
拿乔司南做借口最好不过,不然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拿东西敲死洛倾倾。
可后者却一脸温婉,"姐姐,以后我们要成妯娌了,你开心吗?"
妯娌?姐妹都做不好,还做妯娌?
黎洛手掌一紧,看着乔正宸,"还不知道二弟什么时候和我妹妹这么亲密了呢?"
"我前段时日生病住院,正宸经常来看我,"洛倾倾上前,手臂柔若无骨地搭进乔正宸的臂弯,露出手上的鸽子蛋大小的钻戒,"昨天,他跟我求婚了。姐姐,你为我高兴的,对不对?"
昨天?
这件事仓促得蹊跷。
可在场的人,皆是一脸喜庆,就连洛凡诗一贯冷若秋霜的脸上都淡淡地挂着笑,她还能说什么?
黎洛勾起一抹笑意,大方地伸手,"正宸,看来你快乐,我和你大哥就放心了。"
关你洛倾倾何事?
乔正宸睖睁了一下,洛倾倾已经握住黎洛的手,轻快道,或娇或嗔,"姐,我都不知道以后应该叫你大嫂,还是叫你姐了?"
"大嫂吧,既然到了乔家,就应该守乔家的规矩,你说呢?"
"那好,大嫂。"
一派太平,都是粉饰出来的。
可长辈们还是被这样的对话逗得一笑。
洛凡诗起身,咳嗽了两声,"今日身子不爽,就不久留了。"
"也好,"安建国立刻上前悉心地接过她手中的热茶,"那我们回去了。"
"黎洛,你送我,"洛凡诗指了指黎洛。
黎洛一愣,"我?"
"怎么,不愿意送送妈妈吗?"
原来您还知道自己是我妈妈。
黎洛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司南还在等着我,我就不送您了,再见。"
说罢也不看众人脸色,径直折身往南梧苑门口走去。
"这孩子,"安建国立刻打圆场,"一心想着司南,连礼貌都忘了。"
乔远山似笑非笑,只有司徒娟,看到黎洛头发上的珍珠,手重重一握。
那颗珍珠...
是乔家留给长房媳妇的东西,乔蓉连自己都没有给,却把她给了黎洛...
她,也配?
洛凡诗难得地跟在黎洛身后,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待她上了电动车,才和她比肩而坐,"你妹妹进了乔宅,你以后多多照拂她一些。她年纪小,你毕竟先来..."
"停车!"
黎洛再也听不下去,猛喝了一声!
司机吓得慌忙踩下刹车。
黎洛下车,走了两步,却又旋身,定定地看着洛凡诗,"母亲,照顾她,我做不到。不过如果她哪天死在乔宅,我倒是可以给她收尸!"
转身,大步离开!
原谅她的恶毒!也原谅她的愤怒!
她无法面对连自己出嫁都没有只字片语的母亲此刻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更加做不到!
高跟鞋,踩在略略结冰的路面上,嘎吱作响。
可心里,却松快了许多...
有些情分,不强求,或许就不会痛苦了...
洛凡诗静静地,看着黎洛远去的背影,眸中的光更加浑浊了几分。
许久,她疲累地合上眼睑,靠在安建国怀中。
安建国则是抬眸,淡淡地环顾了一眼乔宅的景致,唇角微微一扯,鹰眸中有暗流激烈地涌动着。
过了许久,才缓缓平复下去,又恢复了往常温庸之色,淡淡吩咐司机,"麻烦你,开车吧。"
"麻烦你,给我..."
黎洛从乔宅出来,拐弯进了街口的药店,脸色却红如霞飞,声音,更是细如蚊吟。
"什么?"胖胖的中年护士没听清,大声询问着。
"我要事后药!"
她快速地说完,扔出一百块在柜台上,"麻烦快一点!"
对方拿出药瓶丢到她面前,"温水服用!"
"有效时间是多少?"
对方立刻露出一个怪异的眼神,"七十二小时!"
黎洛跟做贼似的,抓起那瓶药,慌不择路地飞快跑出了药店。
在街头转角处,就迫不及待地掏出药片,连水都没用,就这么吞了下去。
手指,缓缓覆上自己的小腹,看着眼前飘落的雪花。
是的,她怕。
她根本不想做母亲。
就算以前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谁的时候,她也从未有过婚后要做母亲的打算。
不是怕痛,而是怕毁掉自己的人生。
可更多的,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给自己孩子一个完美的人生。
她身边有太多坏的榜样,永远活在象牙塔里的洛凡诗,每天自怨自艾的年舒的母亲...
瞧瞧自己和年舒的人生,她就永远不想要孩子。
连动一动这个念头,她都觉得伤筋动骨!
靠在墙上,许久许久,黎洛才重新回到乔宅。
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扇车窗,静静地合上,挡住外面世界的风雪。
车内的人看着黎洛,嘴角阴鸷的笑也慢慢地皲裂开去...
南梧苑。
乔远山看着乔正宸,沉声道,"你想好了?"
洛倾倾不过是个名门继女,虽然洛家不差,可到底洛倾倾也不如黎洛的身份金贵。
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自己的二儿子会选这么一个人来做乔家的二媳妇。
乔正宸动了动唇,还未开口,主座上的司徒娟已经放下茶盏,悠悠道,"正宸身。体不好,我看洛家的小女儿很体贴,倒是能照顾他几分。"
关键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洛倾倾,总要比州长女儿来得好一些,不是吗?
如此一来,二房就没有可以威胁到大房的地方了。
李璇自然明白司徒娟心中所想,却也不敢阻挠,生怕乔正宸再说出非黎洛不要的混账话来,只撮合着,"远山,乔家的富贵够我们母子三人受用一辈子了。正宸的婚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乔远山重重一叹,"正宸,你想好便好。"
这个儿子自幼身。体不好,他无法寄予厚望,也只是希望他开心便好。
乔正宸低眉,"谢谢父亲成全。"
"你奶奶那里我会去说服她的,阿娟,阿璇,你们准备准备,早些把订婚宴办了,过年的时候,也热闹一些吧。"
司徒娟起身,跟着乔远山出了南梧苑,往主宅走去。
李璇则是看着乔正宸,"正宸,既然做到这一步了,倾倾也已经住进来了。那你就要收心了。黎洛既是你的长嫂,亦是你的长姐,你明白了吗?"
"妈,我知道了,您回去休息吧。"
李璇叹了叹,也没有再说什么,"那我回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日子好,虽然仓促了些,但订婚宴,也妈妈一定给你办得隆重一些。"
"妈妈费心了,您早点睡吧。"
"哎。"
家,便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在夜里为你点一盏灯,让你不会忘记归来的路。
年舒看着杂志上的这句话,嗤笑一声,啪地将厚厚的杂志合上,一饮而尽杯中红酒,然后柳腰款摆地走上客厅中间的瑜伽毯。
家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讽刺的符号,她不需要家,更不需要有人为她点什么劳什子灯。
缓缓吐了一口气,下腰,完成了一整套瑜伽动作,什么鹭鸶式,蝴蝶式,眼镜蛇式...然后倒立过来,头顶在实木地板上,让自己的血液全部往头顶冲去。
公寓的门却在此时啪嗒一声被打开。
黎洛一脸木然地站在门口,看着地板上的年舒,不言不语。
后者不满地翻了翻白眼,调侃道,"我说,你就算知道我公寓密码也不要这样随便进来行不行?万一哪天我铁树开花找到男人了,你进来我们正在做。爱,你岂不是会长针眼?"
谁知黎洛听完她的话,直接退了一步,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年舒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这才惊觉好友不对劲,连忙起身追了出去,把黎洛生拉硬拽地从电梯口拖了屋内。
"你怎么了?一脸茫然,跟迷了路似的。"
"舒舒,我和乔司南...做了。"
年舒看着她,无比严肃地开口,"黎洛,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乔司南了?"
翌日,傍晚。
黎洛没想到司徒娟会对乔正宸的订婚宴这么尽心尽力。
隆冬时节,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薰衣草和玫瑰?
快要将乔宅扮成花海了!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
今晚她穿着得体的灰绿色蝉衣,长及膝盖,耳坠上是两颗翠如明珠的翡翠耳钉,脖间也是同色系的翡翠项链,每一颗都足够大,且是老坑老料的玻璃种。
头发挽成端庄大方的发髻,精致的妆容在翡翠的衬托之下,愈发熠熠生辉。
乔家的大少奶奶,果然如外界所传那般,端庄大方。
小素见她下车,"小姐,大少爷还没到,不如我们等等他吧?"
黎洛抬眸,见司徒娟正在主宅门口亲力亲为地打理着气球拱门,脚步微微一顿。
"进去吧。"
身后已经有声音传来。
黎洛转身,便看到了乔司南的脸。
他穿着银灰色的定制西装,三件套,极好的面料与上好的剪裁,衬得他挺拔修长,从容俊雅。
与她的礼服相得益彰。
两个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轻轻松松便能羡煞旁人。
他大步上前,站在她身边,对她伸出自己的手,"昨天去哪里了?"
"年舒找我有事,去她那里了,"她淡淡答着,"晚上睡在她那里了。"
"为什么不回家?"
"年舒要我陪她。"
难得地能够压住心中的不悦,他几秒钟之后,再度伸手,"进去吧。"
黎洛将手伸进他的臂弯,挽住他的胳膊,与他一起往主宅走去。
主宅中一改往日的沉闷,此刻被装点得如梦如幻,就连香槟塔都搭了数十层。
黎洛记得司徒娟曾经在自己的婚礼上说过,香槟是穷人喝的玩意儿。
看来她这个名门大妈,日子也不好过,为了讨好乔远山,不得不忍着洛倾倾的这些'低俗';喜好。
整个宴厅被布置成粉色的公主风,真是难为了所有人。
洛倾倾一袭白色鱼尾长裙,长长的卷发,轻盈飘逸,女神一般地站在远处和客人们聊天。
黎洛远远地望过去,忍不住嗤笑一声。
"怎么?"乔司南侧脸,看了她一下。
"能把白色穿得这么无害,也真是难为了心黑成那样的洛倾倾了。"
她灿然一笑。
在她的笑容里,他微微失了神,又旋即附上自己的笑容,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
洛倾倾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目光姣美柔和,与天下所有幸福的准新娘毫无二致,"姐姐,姐夫。"
"哦,不对!"她抚上自己的心口,"或者我应该叫大哥大嫂?"
气氛瞬间有些僵冷。
乔司南凤眸一挑,"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不用叫也罢了。"
谁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乔司南看不惯的人,就算是对方笑得艳若桃李,他也照打不误。
洛倾倾脸色僵了僵,"二位自便,订婚宴快要开始了,失陪。"
黎洛轻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取一杯香槟,可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童欣拿过香槟杯,递到她手中,"黎小姐。"
"呵..."黎洛掠过她的手背,"你来找乔司南吗?你们聊,我走了。"
她姿态优雅的转身。
笑容,却一点点从唇间隐去。
为什么...她如愿转身,为自己求得了一方清净,心口却再度难过了?
童欣勾起兴奋的笑容,黎洛...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乔司南见黎洛远去的背影,不赞同地皱了皱眉,看向童欣,"童童?"
"司南,"童欣将手中的香槟递到他掌中,眸中隐隐有泪光,"我想你了,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而且...你为什么不开心了?不想看到我么?只是来做客的,难道不好么?"
他看了她一眼,旋身,那张俊颜上并无殊色,却也没有犹豫,"童童,这是乔宅。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去。听话。"
童家对于乔远山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
童欣在这里,只怕会搞砸了晚上的宴会。
届时媒体怎么写,就不是乔家所能掌控的了。
他目光旋了旋,看着那边那个穿着烟灰色礼服的俏丽剪影,目光温和了一些。
童欣一把扔掉手中的香槟杯,上前不着痕迹地挡住乔司南的目光,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他,委委屈屈地开口,"司南,我也是客人,你不能赶我走。"
烫金的请柬,上面有乔家的家徽,不可能作假。
那么这张请柬...是谁给她的?
乔司南面色一沉,遥遥环顾了一下四周。
童欣无害地一笑,"司南,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去送订婚礼物给准新人了。你什么时候来我那边,我等你!"
乔司南抿了抿唇,想要追上去,可洛倾倾已经和童欣站在了一起。
她抬眸瞥了一眼远处的乔司南,"怎么,他不欢迎你吗?"
童欣脸色一变,已然不悦,不过也极力压制住,"有你欢迎我就够了,不是吗?"
她拿出包中的锦袋,交给洛倾倾,"祝你婚姻美满幸福。"
"这太贵重了,"洛倾倾看着里面的钻石手镯,推脱着。
"怎么会?"童欣失笑,"既然是盟友,自然需要表达一点诚意的,不是吗?希望今晚,你也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那是自然,"洛倾倾素手一伸,拿过桌面上的杯子,递给童欣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都生活在同一个圈子,她自然是认得童欣的。而两个人又有共同的敌人,很容易就合作成功。
"愉快,"童欣欲放下酒杯,"我不能喝酒。"
"这不是酒,"洛倾倾清雅地笑了笑,"知道你要来,特意让人准备的果汁,试试吧,特别的口味。"
两个女人碰了碰杯,掩住眼中的所有阴狠。
乔正宸将宾客都安顿好,折身走向黎洛,"大嫂。"
"正宸,"黎洛勾唇,端起手中的酒杯,"恭喜你。"
她看向乔正宸,"正宸,幸福不是儿戏,也不是玩笑,你真的想好了吗?"
昨天她去南梧苑,却没有找到乔正宸。
这些话,却思来想去,也不得不说。
"大嫂这是什么话?"
乔正宸清隽一笑,似无限爱怜地看了不远处的洛倾倾一眼,"倾倾和我十分合得来,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存在的,对不对,大嫂?"
他眼中的情意并不假,黎洛一时也找不出破绽,沉默了片刻,看着舞台上的灯光变化。
她才缓缓开口,"正宸,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
他是知冷暖的朋友。
而她的朋友并不多,所以每一个,她都十分珍惜。
"大嫂,亲上加亲,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乔正宸笑得温雅,"以后我会和倾倾好好的。你和大哥,你们也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幸福,好不好?"
有一见钟情存在吗?
黎洛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的乔正宸,看起来的确是满足而释然的。
她轻轻颔首,"那么你去忙吧。"
"大嫂,你自便。"
"好。再见。"
乔正宸转身。
再见?
如何说再见?
黎洛,你可知道,我多想每日和你互道早安,然后又给你一个晚安吻?
他的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然。
主持人宣布晚宴开始,拉开的一切的序幕...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将纷沓而来...
谁说香槟上不了台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