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要和那兰宾言发生冲突。父亲太喜爱兰诗嬛,若是你和兰宾言发生冲突,说不定父亲会站在兰宾言那一边……那……那又何必呢?”唐承念不敢让兰诗嬛听见,毕竟她的修为等级相当可疑,因此依旧传音说着,一边劝说唐承奕,一边还不动声色地给唐承奕上眼药。
这话可能说得有些独,但唐承念确定,若是自己的亲儿子和利益发生冲突,唐瑄奇是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毕竟,对他而言,儿子还能再有,利益却难得。
唐承念不能让唐承奕与兰宾言发生冲突,她不能冒险,也不能让唐承奕冒险。
毕竟,商六甲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兰宾言很不简单,甚至比兰诗嬛还更难缠一些。
而兰诗嬛有多么难缠,唐承念已经见识过了,也见识够了。
光是看看阮葵,就知道被兰诗嬛盯上会有什么下场。
由此推断,若是唐承奕与兰宾言纠缠起来,他会被整治成什么模样。
毕竟,这两人的修为摆在这里。
阮葵甚至是元婴修士,但还不是依旧被兰诗嬛吃得死死的?
比兰诗嬛更可怕的兰宾言,又会是什么修为呢?唐承念不敢赌。
只是,这些话全部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不能够说给唐承奕听,因为她无法解释。
如果想要说服唐承奕,恐怕,她只能走别的路了。
因此,才这样说。
顺便还能黑一把唐瑄奇,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便是另辟蹊径,这一条路,也不一定能走得成。
“嗯。”
唐承奕听着唐承念的劝说,仅仅是十分低沉地答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有些闷,光是看他的表情,唐承念就知道,自家大哥的心中其实是不服气的。
唉……既然如此,她也只能想办法慢慢劝说,让唐承奕改变主意了。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唐承奕厌恶兰宾言,说不准还算是一件好事。
只要他不得罪兰宾言,而且,能够让兰宾言对他失去兴趣,这就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毕竟,以唐承奕的脾性,其实是很好操控的。
他的性格便是如此,一向直来直往,即便在那天枢峰中经历了锻炼,也依旧还是从前那个唐承奕。当唐承念与自家大哥重逢伊始,她便明白,真正的唐承奕,从来都不曾改变过。也许,唐承奕改变了一点,但也只是变得更加冷静,更加聪慧,更加顽强,然而,唐承奕还是从前那个唐承奕,直来直去的那个唐承奕。
若不是兰宾言一见面就耍了他,或许唐承奕早就被兰宾言所收服了。
就像是小说中写得那样容易。
假如兰宾言对他的胃口,甚至愿意放下身段讨好他,那么唐承奕其实是相当容易亲近的。
在小说里,温燎相便是靠着这样的手段,一步一步得到了唐承奕的好感。
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蚕食了唐家。
让唐府中的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若不是唐瑄奇还有第一部男主角的主角光环加成,说不准也要向这位徒弟低头。
不过,后来唐瑄奇用了温燎相的计策,将所有人都扶持为正妻,并且强命唐承念顺从温燎相,便知道那位作者其实还是偏向于第二部男主角的。
温燎相,就此在唐府中混得风生水起。
只可惜呀,如今,她来了。
现在,唐承奕对兰宾言有了恶感,同样的,也就对他生出了警惕心。那么,不管之后兰宾言是怎样曲意逢迎,恐怕,唐承奕都再也不会在乎了。与这完全相反,唐承奕恐怕还会更加警惕,绝对不可能再对兰宾言这个人生出一丁点亲近之心——唐承念了然,忽然想到,也不晓得这一招是不是管用?
如果管用,她能不能用两次?
毕竟,若是这一招管用,唐承念倒是能举一反三,用在唐承奕与温燎相身上。
如果让唐承奕对温燎相此人也生出警惕心,那么,同样的,不管温燎相怎样说,怎样做,在一根筋的唐承奕看来都是不怀好意。这样一来,唐承念便不需要担心自家大哥再去给二代男主当小弟了,她可实在是受够了那些剧情。
凡是温燎相不想干的,干了跌份的,统统推给唐承奕,小说后期唐承奕天赋浪费,成了彻底的跟班,多是由于少年时被温燎相给利用得废了。
这样的事情,唐承念不希望再看见。
“大哥,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忍不了兰宾言,也先跟我说说,你不要瞒着我,好吗?”
唐承念到底还是不放心,便这般说道。
唐承奕看了她一眼,看得出正在天人交战,犹豫了好久,才点点头,道:“好。”
她松了口气。
然后,唐承念百年开始暗暗揣摩起针对温燎相的各种计策。
忽然,她听见了马蹄声,哒哒哒哒哒哒,由远及近。
她找到那声音的来处,望了过去,便将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从远方踏踏而来,车厢外用金融印了一个“唐”字,又竖起了两面高调的旗帜,也各自用华美的墨汁浇筑出了“唐”字,对称地立在了车厢的两边。
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不用说,马车里坐的再不会是别人了。
“是父亲回来了吧?”唐承念试探性地问身边的唐承奕,传音。
唐承奕轻轻地点了点头,两只眼睛里只有淡而漠然的神采。
看来,并不是特别期待唐瑄奇的归来。
唐承念略略安心,收回目光。
这辆打扮风|骚,响动喧嚣的马车很快吸引了路人们的注意力。
唐府众人自然不会例外。
阮葵的声音猛然变得娇滴滴,“夫人,您瞧,那辆车是不是老爷的?”
明知故问。
明月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相当不给面子地收回目光。
她压根儿没有开口,从头至尾也没有搭理过阮葵。
这种太明显的忽视立刻让阮葵的脸羞得涨红,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丢脸极了。
阮葵平常就脑子缺根筋似的,一旦恼羞成怒,智商更不好使。
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场合,立刻面红耳赤地对明月倩道:“夫人,我问您话呢!”
明月倩依旧和刚才一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依旧收回目光。
高冷的样子连唐承念都无法直视。
唐承念噗嗤一笑,自然帮腔自家娘亲:“若是什么人问话都要回答,我娘亲岂非太跌份了?”
这就是明晃晃的蔑视了。
“你!”阮葵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立刻将委屈的目光投向远处那辆马车。
唐瑄奇是化神修士,自然不会看不到这里的动静。
若是他看到了,一定会替她做主的……
……吧?
想起唐瑄奇离开唐府时,最后一次见她露出的冷漠的眼神,阮葵又有些不确定了。
事实上,阮葵真的觉得唐瑄奇越来越不像是她认识的唐瑄奇了。
曾经的她,会那般不要自我地贴在他身边,只是因为她爱他。
也因为,他一直护着她。
但如今……似乎有什么变了。
唐瑄奇变了。
她也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唐瑄奇后,倾慕恋慕之的自己。
原来,不知不觉间……过去了那么多年。
阮葵轻轻地捏住了自己的手。
后悔又如何?
她不能反悔了。
除了留在唐瑄奇身边,陪着他,永远地陪着他,她已经去不了任何地方。
阮葵想通了,也就没有刚才那么不甘心。
只是她依旧用恳求的目光凝望着那辆马车,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去唐瑄奇的宠爱与垂怜。
马车慢慢驶近。
到得唐府门前,这辆马车果然停下。
车夫先下马,放下脚踏。
有人掀开了帘子。
头一个走出来的,是个冷峻的少年人,皮肤苍白,有些病态。
若不是他的眼神太炙热,动作也足够灵活,他长得像个将死之人。
然后,一个同样帅气的成熟男人在他后面下了马车。
之后这人,便是唐瑄奇了。
病态的少年人张望着,在人群中搜寻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筛去,筛去,筛去。
他的眼神,停留在绿瑛的面庞上。
绿瑛静静地站在唐承奕身后。
少年人失落地收回目光。
绿瑛低着头,所以没有人看到她的眼神。
在她的眼睛里,淡漠得仿佛融入了一块冰,冷意,恨意,决绝,全都在此刻她的眼睛里。
璀璨的眼眸映出灿烂的光,但她的眼神,却沧桑凄凉。
即便那人只是看着她,即便她不看他,她也记得那张脸!
温燎相!
那一夜,他抓着她挡在血剑之前。
她不是不愿意替他去死,但他怎能如此!
绿瑛的嘴角,慢慢地勾起,勾勒出一丝淡漠的嘲讽之意。
这嘲讽,不是给旁人的,是给她自己的。
她蠢啊。
就在被心上人推出去替死之前,她所想的是扑出去替温燎相挡这一剑。
替他争取到一丁点缓冲的时间,她想要他活着。
却不料,下一刻却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片段。
哪怕,温燎相离开唐府出去闯荡,将她一人留在唐府,让她一人忍受众人的嫉妒与羞辱——那时候,绿瑛的心中也只有甜蜜。因为她知道,待他功成名就他会回来,会来将她带走,哪怕之后他的身边又多了好多人,绿瑛都不曾后悔过。
但她蠢啊。
原来,温燎相终究……
绿瑛很快握紧拳头,将所有的情绪都封了回去。
她不会露出破绽。
她要让温燎相后悔,怎能露出破绽?
她想教他品尝她的心酸、她的恨意、她的不甘、她的怨念……
她会的。
他也会的。
她会给他。
他会得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