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瑛只有一件事搞不明白,为什么宁雪景会缠上温燎相,然后又想法子设计他,杀了他?
她一直都搞不明白宁雪景的想法,她总觉得那个人阴阴冷冷的,也就对死党唐承念偶尔露出笑容而已。后来唐承念因她背弃自己勾搭温燎相而与她决裂,谁能想到,却是这两个人,最后却携起手来,一齐把温燎相给解决了。
可是,重生一回,唐承念居然变了性子,还会对她这个侍女和颜悦色了。
便是前世,唐承念也没见对几人有过好脸色。
楚良玉从座位上起来,温柔地绿瑛道:“麻烦绿瑛姑娘了。”
“怎么会,这是奴婢的本分。”绿瑛垂下眼帘,微微一笑,“请跟奴婢来吧。”
带着她走出了房间。
等楚良玉和绿瑛都走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唐承念和唐承奕两人。
唐承念一见没人了,立刻八卦地问道:“大哥,那兰宾言是怎么回事?你和他有矛盾?”
“你别说那人!我不想讲他。”唐承奕烦躁地说道。
他倒并不是真的不想讲,只是那件事说起来也太丢脸的,而且丢脸的人还是他。说到底,是他被兰宾言耍了一顿,如果换作旁人,他忍一忍也无妨,偏偏这兰宾言还是兰诗嬛的侄子。虽然说兰诗嬛身份神秘,唐瑄奇似乎也对她很尊重的样子,可是她无名无分地生活在唐家,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唐瑄奇的人。唐承奕就是讨厌和那种害人害己的轻|贱之人,便只是她们的亲人,他也会觉得烦厌。
唐承念一听,咦,这里头必然有故事呀?
她也怕唐承奕真和那兰宾言发生了什么龃龉,兰诗嬛身份神秘,连天眼都看不透,那么作为兰诗嬛的侄子,这个兰宾言肯定也不简单。如果两人之间的矛盾不算大,唐承念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自己走了之后,直肠子的大哥会吃亏。万一那兰宾言是个不讲道理的,她也好造作准备不是吗?
因此,唐承念继续死缠烂打,非逼着唐承奕将他与兰宾言之间的事情说出来不可。
唐承奕被求得无奈,也是心中有一股闷气想要发泄,既然小妹想听,他想了想,便将刚才在唐府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你说那兰宾言,可气不可气!”唐承奕是真的气急了,自己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半天,傻站了半天,结果这人早就走了,显然是故意陷害他么!
如今知道这兰宾言还是兰诗嬛的侄子,唐承奕就更相信这主意是兰宾言故意的,他就是想替自己的姑姑给他一个下马威!可是,唐承奕是唐家的什么人,他兰宾言又是唐家的什么人,就算有下马威,也该是他施给兰宾言才对!这才是唐承奕烦躁的根源,又伤了身子,又丢了面子。
唐承念听了这话,就懂了,自家大哥最气的是面子呀。
于是自然不会替兰宾言美言,道:“没错,这人真是可恨,竟然陷害您。”
“对嘛!”
“那我去告诉娘亲,让她好好教训教训兰宾言,她是长辈,训斥他再合适不过了。”说完,唐承念作势要起身。
“哎!”唐承奕果然拦住了她,“不用了!”
看来,唐承奕还是心疼娘亲的,唐承念一边觉得欣慰,一边继续做戏,“那怎么行?这人太过分,竟然让你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不还回来,我不甘心!”
“不用,小妹,来,你先坐下。”唐承奕赔笑着将她拉了回来。
兰诗嬛在府中的地位的确尴尬,但也不能让明月倩为了这点小事去挑衅她呀。唐瑄奇本来就爱拉偏架,以明月倩的性子,若是真和兰诗嬛吵起来了,一定又会吃亏,唐瑄奇只管谁演得惨,谁哭得漂亮,在孰是孰非方面,他就是一个大糊涂虫。当然,唐承念是觉得,他也可能是不糊涂却装糊涂,只想息事宁人,却不管受了欺负的明月倩会有多么委屈。
唐承奕让她坐下,她自然也就坐了,只是这表情需要过渡,便依旧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大哥,那兰宾言如此可恶,合该好好教训一下才行。你不要担心,娘亲是长辈,说他几句也无妨,他既然敢在唐府捉弄你,就活该吃点苦头。娘亲又不是刻薄的人,不会说得太难听的。”
“唉……”唐承奕苦笑一声,觉得自家小妹还是想得太简单。
在规矩严格的人家里,尚且有一句以客为尊,哪有主人家教训客人的。
何况唐家还不严格,唐瑄奇是个专门拉偏架的,又不肯帮明月倩,一有委屈,必定是让明月倩去受。若是今日明月倩敢教训兰宾言,兰宾言恐怕就敢撺掇着他的姑姑去告状。他闷闷地想,那等鄙薄之人,一定能干得出挑拨的事!万一等唐瑄奇回来了,听说了这件事情,肯定又要将娘亲叫过去大骂一通了。
到时候,明月倩自己又不肯服软,最后肯定又会变成吵架。
唐承念在外面漂泊了六年,却不知道这六年里,唐家是何其之热闹!
要不然,明月倩怎么会意冷心灰到焚香求神的地步?
“念儿,虽然那兰宾言的确骗了我,但家中毕竟……”唐承奕实在不想提那个特别能气明月倩的爹,便说得有些模糊,接着又道,“算了,我不在意了,若是下回兰宾言再惹我,我亲自去教训他,别让娘亲搀和到这里面,免得让那些女人钻了空子。”
唐承念点点头,心中暗叹,唐承奕终究还是有火啊。
但她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只希望那兰宾言能够识趣,别将挑事当成好玩的,否则,她也只好先唐承奕一步出手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大哥搀和到这种事情里,如果非得有人要惹唐瑄奇不开心,她更宁肯是自己。反正,唐瑄奇也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一点,又有什么所谓呢?她不会待多久,就要回到明月崖去,他还敢为了教训她,让她叛门吗?那可是主动往明月初和明月晋的手里塞整治他的借口。
唐瑄奇此人,在该做乌龟的时候,还是挺乌龟的。
“好吧,大哥,那我就不追究了。可是我刚才真的听见有人在吵架,哭哭啼啼的,甚是烦人。有一个是阮葵?我又听旁边好像还有两人,一个在哭,另一个冷嘲热讽,又是什么人?”唐家后院的女人多,唐瑄奇到点就出去搜罗新鲜的面孔,唐承念还真做不到将这些人一个个都记住。
“一个是颜杜然,一个是颜杜若。”
唐承奕将这两人的复杂关系给唐承念简单解释了一下,虽然明月倩要他不许提,别污了唐承念的耳朵,但唐承奕却觉得自己好歹也应该提点小妹一样,让她有个准备,免得什么时候被人设计了,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晓得。如今的唐府中,最爱闹事的便是这两个堂姐妹,又不懂看人眼色,又敢撕破脸,唐承奕也不确定这二人会不会胆大包天地将火点到唐承念身上,说这一句话,也是为了让唐承念有一个心理准备。
唐承念自然承情。
“那这颜杜然的身体不是很好吧?”唐承念一边问,心中想的却是,一个没有灵根却又天生丽质的女子,恐怕真会将整个唐府搅乱。她反正只有百年生命,不能修真,难道还活得唯唯诺诺?唯唯诺诺能够让她活得长点吗?如果每个人都短命,那也就罢了,偏偏只有她一个人。
换了什么人,恐怕都不甘心。
那么,就算她迟早会死,颜杜然此人恐怕也要在死前狠狠地挣扎一回,将无数人拖下去给自己陪葬吧?嗯,虽然知道不可能,可但愿她能更努力一点,就算不能让唐瑄奇死,好歹也要让他活得不痛快呀。
一朵唐家小白莲,究竟能将后院搅成什么样子呢?
“是啊,一天到晚生病,偏偏又不是什么大病。她虽然没有灵根,命却挺硬,有事没事都吐血,却活得好好的。”唐承奕难得地说了一句风凉话,“父亲倒是爱她爱得要死,连修行之事都暂且搁下了,就为了出去给颜杜然找一个大夫。”
唐承念疑惑,“府里没有吗?”
“怎么会没有大夫呢?可这颜杜然身娇肉贵,一天到晚嚷嚷着不舒服,又说大夫给她开的药似乎没什么用处。父亲也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自己揣测出什么没有灵根的凡人与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修真者不一样,吃我们的药,会煞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唐承奕越说越牙酸,讥嘲地言道,“也亏得父亲能说得出口,小姑娘!”
那也便是说,唐瑄奇如今还不在府中,而且短期内不会回来啰。
唐承念刚要庆幸,顿时觉得不对,温燎相似乎就因为救了唐瑄奇喜欢的一个女子,而扶摇直上,成了唐瑄奇的记名弟子,之后一步步登堂入室,做了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吧?那岂不是说,等到唐瑄奇从外面回来,就要把温燎相这个大灾星带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