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王爷身份尊贵,这么能吃这种鬼玩意。那么尊贵的王爷,看来您只能饿到我们走出这个鬼地方了。不对!不对!!看来您只能饿到我们回到城里了,也没多长时间,不过十多天而已啦。”陌月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上的烤蛇串,在上面不知道涂抹着一层不知名的药草,使得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更加香气四溢。
眼见着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陌月忍不住想再一次狂笑出声。终究还是忍住了,若是再把他气晕过去,小安定要嘀咕自己欺负他了。天地良心,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昏迷的,自己更是连他一根头发都没碰过,怎么欺负他。不过自己现在……好像……,对了,不过发泄一下罢了,他害得自己那么惨,难道连发泄一下情绪也不行吗?
想到这里她心中暗叹,口气便缓和了些,抬头看着他昏暗模糊的脸低声说道:“这种时候到哪给你弄那些个山珍海味的,你昏迷了一天多了,就将就点吧!要不然不被那鬼火烧死,也要被白白饿死,多划不来。”
“是两天。”扬昊冷冷地纠正道。
“好好!两天就两天。”
扬昊也是饿得够呛,微一沉吟,似乎有些意动,但一抬眼便看到那条被陌月扭曲得古里古怪的蛇,眼里又是一阵厌恶,固执地说道:“不吃!饿死也不关你的事,用不着你管。”
陌月先是一楞,待理解了他的意思,脸色一阴,便冷冷地道:“是!我不管,您老人家的事我哪里有资格管,您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饿死罢,也省的百姓们还要养着你这种米虫,受苦受累的,像你们这样的光吃不做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扬昊气得脸都变了,冷冷扫了她一眼道:“本王是米虫?笑话!你们竹溪派的弟子,没一个正经的江湖人,不是经商就是做官,还有入宫做皇帝的小老婆的,你们哪个不是米虫!你有什么立场说本王,一个个表面上正气凛然的,骨子里哪个不是贱人。本王大不了就是一死,中了这毒本来也没指望活着回去,是饿死还是毒死又有什么分别。”
陌月只是冷冷的一句:“你看不起追求名利的人,没有这些追求名利的人,你们这些米虫一天都活不下去!最起码,我们是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我们才不是米虫。”
扬昊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陌月丢下手中的食物,转身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没有死过的人,怎么会知道活着的艰辛,蔑视生死的人的确没资格活下去!”
“哼!说得好像经历过多少生死一样,小丫头!恐怕连人都没杀过吧!”他嘲笑道。
“杀人对你来说是那么有趣的事吗!”陌月一听突然大怒,冲着他大吼起来。
扬昊被他一吼,一时间呆住了。
“你真的挨过饿吗?你见过饿死的人是什么样吗?你见过人死了以后,剖开肚子胃里全是泥沙的人的死状吗?你见过一边哭着,一边和一大群人抢一锅用一些泥浆水煮过的肉,那些锅里很有可能就是这里面某个人的儿子或女儿!!!你见过吗?见过吗!你见过这些只是想拼命活下去的人吗!……你没见过,所以才连死都不怕,才会在这种时候还对食物的挑三拣四……”
“笑话!难道你见……”
“我见过!”
扬昊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陌月的眼神既坚定,又冷漠,她突然颤抖起来,抱起双臂痛苦地说道:“……而且还差点成为锅里的肉,被人分吃了……”
她突然沉默了,扬昊也说不出话来,山洞里的时间突然凝固了一样,无尽的黑暗慢慢地蔓延开,似乎能勾起人们最心底的痛苦和寂寞。被遗忘的记忆,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失落的温暖,包含着绝望的旅程……这一刹那都在眼角凝结,在还没有滑落的时候,就消失在另一个时间和空间。
“不久前还和我手牵着手在一起玩的女孩子,变成一堆半生不熟的骨头,即使如此也没能延续下几个人的生命。幸存下来的人,还要一辈子忍受良心的折磨。但是,他们更需要好好活着,否则就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我也活了下来,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拼命地活着,就算在有些人眼里我罪该万死!”
扬昊轻轻地说道:“那年你多大?”
“穷人家的孩子,谁还记得生辰,大约三岁吧!”
“三岁?近二十年来,本王不记得全国有什么地方发生过这样大规模的饥荒,你到底多大?”他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脸上唯一真实的地方看出一点端倪。
陌月楞住了,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低声说着:“算了,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你好像脸色恢复正常了?好像也没有再疼得晕过去了?”陌月突然问道。
扬昊诧异地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摸摸自己的脸,但突然诡异地一笑,说道:“会脸色发青是因为吃了慕容配的药,本王已经两天没吃了。至于蛊毒……好像不是每天十二个时辰都会发作,不知道是不是药的缘故。”
陌月吃了一惊,忍不住就想找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扬昊大笑起来道:“现在才知道紧张,不用看了,我们一早就知道你那张脸是假的,只是不知道你那张假脸是用什么方法粘上去,居然拿不下来。”
“我长什么样对你们根本不重要,你们只是需要通过我找到家师罢了。”陌月有些尴尬地说。
扬昊点点头道:“原本本王也是这样对慕容说的,不过现在……倒真的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样……”
陌月一听,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为……为什么,我长得很难看才终日带这面具,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脸!”
要难看到什么地步,才会让人宁可终日在脸上粘着一层拿都拿不下来的面具,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陌月原本说的就是气话,根本没指望他会相信,谁知她居然十分吃惊地看到扬昊用一副很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安慰她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不过再难看也是自己的脸,你应该自信一点。”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的脸。”陌月没好气地说道,“您老人家怎么突然跟我客气起来了?”
扬昊板着脸看着她:“本王被你的一番话感动了,不行吗?别再叫本王老人家,本王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陌月淡淡道:“你想怎么说自然都可以,不过我是不会相信的。”
扬昊嘴角一扬然后认真地说道:“看来竹溪派果然没一个是笨蛋,被你看穿了。不过本王也没有完全是开玩笑,本王只是觉得,让百姓受这样的灾难,作为统治者的皇帝难辞其咎,父皇已经死了,本王是他的儿子。不是有一个说法,叫父债子还吗?”
陌月摇头道:“你还不清的。”
“所以本王只能尽自己所能让百姓过得更好,就当补偿父皇执政时的过失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他正色道。
“有志气。”陌月不置可否地一笑,“只可惜你不是皇帝。”(未完待续)